第33章 什么都可以付出,除了感情
三天后。
土地竞标大会如期举行,国土局相关负责人到了现场,厉局长没出席。之前颇有争议的格林科技依然参加了竞标,只是一封揭露他们公司内幕信息的匿名信,也随着标书送到了组委会手里。
组委会对几个竞标的企业进行全方位考核,等待结果的每分钟都分外漫长。
璩逸轩跟高秘书坐在最前排,喝了两瓶矿泉水,一开始还能稳稳地坐在原位耐心等待,后来璩逸轩按捺不住到吸烟室抽了支烟。他特意没让母亲来,就是不愿母亲承受这种等待的煎熬。
厉局长没在,不代表没有其他拦路虎。
璩逸轩需要的是百分百的把握,只要有百分之一的风险,他都会谨慎提防。
终于,结果出来了——盛天集团高尔夫投资计划得到组委会的一致认可,最终获得该土地的使用权。
“总裁!我们成功了!”高秘书兴奋地推了推眼镜。
“恩。”璩逸轩狠狠地眯起了眼睛,定神几秒钟后,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嘴角有了隐隐的笑意。
睿智的黑眸里闪烁着骄傲,走上台签约时的姿态,意气风发,在跟格林科技的老总目光交锋时,无形中迸发出凌厉的锐气。
签完合约后,璩逸轩来到僻静的楼梯口,掏出电话第一个通知母亲,第二个电话……
视线落在“殷素”三个字上,怔怔出神。
这个刹那,他怎么想要跟她分享呢?一定是想感谢她这几个晚上安安静静地陪他,为他端水果,为他下厨煮面,没有吵没有闹,没有增加他的烦恼和负担。
对,他的确应该感谢她。
手指未动,手机却先震动起来。
“逸轩,竞标结果出来了吗?盛天成功了吗?”麦薇关切地问。
“恩。成功了。”璩逸轩沉声道。
“真的吗?真的吗?”麦薇连问了两句,比起他的冷静来,她显得过分激动,嗓音甚至沙哑哽咽,“太好了……逸轩,恭喜你……真的太好了!”
璩逸轩从她不稳定的语调里感觉到丝丝异样,不但没笑,反而皱眉道:“薇薇,谢谢你。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你没事吧?”
麦薇的尾音带着一抹哭腔,她似在用力吸气:“没事……我是为你太为你高兴了……”
“薇薇,你真的没事?”
“恩。回头我要请你吃饭,我亲手做的饭,你一定要来喔……”
璩逸轩没来得及应承,只听麦薇又急促地说:“好了,美术馆今天很忙……我要挂了。啊——”
电话陡然断掉,她最后那声惊叫,让璩逸轩的心脏霎时提到了喉咙眼。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她一定遭遇到了什么事!
“高秘书,你先带着文件回公司。我有急事需呀马上去处理。”他留下一句交代,迅速驱车赶去美术馆,路上也没有停留继续拨打麦薇的电话。
可惜,电话再也没人接听……
美术馆。
麦薇所在地办公室很大,平日工作清闲,时间上也比较自由。
仿佛知道璩逸轩会到来,她坐在展览室旁边的楼梯口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天没有画展,外面下雨,展览室里几乎空无一人。
她看了看表,默默计算着时间。
“喂……逸轩,不好意思,刚才手机没抓稳给摔到楼梯下,差点就坏了。我好不容易才修好……我在哪?喔……我在展览室啊!”麦薇主动给焦急之中的男人拨过去,并体贴地告知自己所在的位置。
璩逸轩一下车不顾大雨立刻跑朝美术展馆跑,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
麦薇惊喜地站起身:“逸轩……你真的来了?”
璩逸轩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白色的裙子轻轻摇摆,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肩头,丝毫没有发生意外。
他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但双眉拢得很紧。
“刚才……是不是有发生什么事?”他问,犹清楚记得刚才她在电话里紧张的惊叫。
“没事啦!你在为我担心是不是?”麦薇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站在他面前优雅地转了一个圈,“看我现在好好的!刚才跟你打电话时,没留意走到了楼梯口,所以一不小心失足跌下来,连手机都摔了。”
她的解释轻轻柔柔,脸上笑意盈盈的,忽然伸出手揽住璩逸轩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逸轩,恭喜你。”
“谢谢。”他拉下她的手,上下打量她,“跌下楼梯,你没摔到哪里吧?”
“怎么,不信我啊?呵呵,我说没事就没事啦!”麦薇挽起他的胳膊,“反正你也来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庆祝庆祝!”
璩逸轩被她拉着走了几步,有一种理不清的思绪隐隐潜伏着,总觉得她之前的电话有些怪异,但又想不出是什么……
“不行!”他忽然想起跟殷素的君子协约,两人约法六章,若要主动见麦薇,他必须得向她申请和回报。
而此刻,他犯规了……殷素会生气吗?他不由地忐忑,竟有些害怕看到殷素冷漠而疏离的面孔。
麦薇被他突然喝出来的“不行”吓住了,仰起脸蛋望着他:“逸轩,什么不行?”
“薇薇,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公司,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璩逸轩将她的手扯出来,快步走向展室的门口。
“逸轩,你真的就这样走了?”麦薇气得直想跺脚,他的温柔体贴呢?
早知道她应该真的跌给他看看,她盯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气恼地紧咬住红唇。
“薇薇,谢谢你,我会再找时间跟你庆祝的。但是现在真的不行。”璩逸轩在展馆门口回头道,就冲着麦薇电话里哽咽着的道喜声,他也该感谢她的这份真心真意。
同一时间,殷素接收到社长的命令,让她把一份重要文件立刻送去市政大厦。
文件据说是一份重要的稿件,需要书面盖章,只有得到相关领导批核后才可以刊登到杂志上。
没想到才出大厦不久,天空就下起了雨。
不到十分钟,雨越来越大,街道上车辆人流川流不息,这种天气最容易塞车,而麻烦的是连的士都难以搭到。
文件袋太大,没法塞进包里,殷素只好将它紧紧揣在怀里,冒雨在街头奔跑着。
不行,现在这情况根本没办法继续前进,她躲进路边的公用电话亭避雨。
车子排成了长龙,一辆接一辆,雨声中偶尔听到司机不耐烦地在鸣喇叭。
殷素随意地望过去,一个无比熟悉的车牌号码映入眼帘。雨点敲打在车窗玻璃上,隐约现出璩逸轩模糊的侧颜。
这个时间……这条路线?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美术馆跟杂志社在同一区域,相隔几分钟车程而已。
殷素不觉朝美术馆的方向望去,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不悦的猜测搅乱了她的呼吸,她掏出手机拨出去。
“你在哪?”她干哑着嗓子直接问。
电话那头有两秒钟沉默,他才道:“我在你杂志社的附近。”
还好!他没有说谎。
殷素的口气略微缓和下来,紧紧盯着他的身影:“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紧张激烈的竞标现场?怎么会到我们这边来?”
“咳!办点事……”璩逸轩不擅说谎,话语吐到一半飞快转折,“殷素,盛天终于取得成功了!”
“呀?恭喜你。”殷素的恭喜比起麦薇来,实在显得太冷淡,因为她早知道结果,她此刻比较想知道,他怎会恰好路过这里。
“你的电话里有风声,你难道不在办公室?”璩逸轩对她的态度感到失望,亏他当时还想马上跟她分享,看来她并不在意他竞标的得失。
“啊嚏!我在街上……好冷。”刚好吹过一阵冷风,她话没说完就打了喷嚏。
“说你现在的具体位置!”璩逸轩拧眉,车子塞在半路中间,他换了一只手拿电话,透过玻璃四处寻找她。
“在一个电话亭里避雨……啊嚏!”真丢死人了!殷素听出他的关心,心底阴云消散了一些。她刻意将身子露出一半,希望他能看到自己。
璩逸轩视力极好,立刻找到了她所在的位置。
他按了一下喇叭:“听到了吗?我的车就在电话亭旁边,你跑过来。”
“我也看到你了。”她慢吞吞地说,朝他招招手,“可是……雨好大,你车里有伞吗?你可以过来接我吗?”
“你……”璩逸轩真想斥她得寸进尺,可是她的声音马上又传过来,可怜兮兮的。
“逸轩……我现在要赶去市政大厦,打不到车,你就不能行个方便吗?”
“行方便是可以,你自己走过来!否则就继续躲在那里,等雨小点直接回社里去!”璩逸轩狠下心,她这样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
她这样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虽然电话亭旁不远处地护栏有个人行通道,但他所在的车道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车,教他怎么离开?
万一他下车,正好碰到绿灯车子开动了怎么办?
殷素也知道这要求有点难为他,但她就想任性地试探他。
女人的任性有时候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她赌气道:“就算你不送我的话……我也不会回社里,工作没完成,怎么回去交差?”肋
“殷素,你真想搭顺风车,就不能自己走过来吗?”
“雨太大……算了,你既然不想管我,就别管吧!唉!”殷素一咬牙,将手机挂断,反正她原本也没预期他会出现。
“喂?喂?喂……”璩逸轩一连喂了几声,那边的回应是嘟嘟声。他气恼地一拍喇叭,车子发出好大的声音。
风雨飘摇,电话亭里的单薄身影衣裳被打湿,乌黑的发丝微微纠结。
殷素倔强地背过身子,真的不去看他,也不再理他半句。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雨未停,身后响起一连串车子发动的声音。她心酸又有些后悔,想他应该走了吧!
“快点上车!”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璩逸轩拽住她的胳膊,分秒不停地往马路上拉。
“你……”
“我什么我?还有时间发呆,我的车就要被拖去处罚了!”他脸色阴沉难看,每个字冰珠子似的砸在她身上,没留意到殷素悄悄扬起了唇角。
那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马路中间,后面被堵着的车拼命地按喇叭,还有司机不顾雨点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一时间,本就不畅通的马路更加拥挤了。
璩逸轩在交警赶过来之前,马上踩下油门,在黄灯最后三秒钟冲过了斑马线。
“算你还有良心。”殷素拿起纸巾,小心地印干文件袋上的水珠。
她脸上发上也湿湿的,璩逸轩冷冷地从车座旁抽出一条毛巾,扔到她脸上。
“殷素,不无理取闹你能死啊!”他真搞不动自己当时发了什么疯,看她在风雨中单薄的身影竟觉得楚楚可怜。
他这辈子还没做出过如此疯狂的事,短短一分钟,差点引起道路瘫痪了。
殷素整理着湿发,不冷不热道:“我又没有强-逼你过来,你生什么气?再说……你的举动让人太意外,我是否可以大胆想象你做了某件心虚的事?”
她非要这么理智而敏锐吗?璩逸轩倏地抽紧下颌,额头的青筋剧烈跳动起来。
他吸着冷气:“是,有件事我是要跟你坦白。”
他神色凝重,极力隐忍,殷素的心骤然下坠,那句话是她无意中开玩笑假设而已,还误打误撞撞对了?真是讽刺!
“我知道,你说办事嘛!办事的地方正好在这边,然后顺路去见麦薇了,是不是?”殷素见他难以启齿的模样,好心替他说出来。她清楚记得夫妻合约里的每一条,如果他敢承认的话……他敢承认的话……
殷素的手指将纸巾揉成一团,紧紧掐在手心里。
她嘴上说得轻松,但面对着道路前方的脸蛋上却表情冷凝。
璩逸轩双目直视前方,看上去在专注开车,其实他不敢去看殷素的脸色。可是,他为什么要怕看她呢?
璩逸轩皱眉,想想他是何许人也,璩逸轩三字,是多少女性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江都的权政要贵也对他刮目相看。他忽然为自己的心情很不满意,用力清清嗓子避重就轻道:“是有点事,去了一趟美术馆。”
“你忘记我们的约法六章了?要我背给你听?”殷素笑问,听不出在生气。
“呵,当然记得。我这不是老实跟你承认么?刚才以为她出了点事,就去看看她。”
“那她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所以我看了一眼就马上走了。”璩逸轩对这样审问式的对答很不自在,尤其自己还是那个被审问的人。
他终于扬起笑容转过脸看她,“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要不你给我记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能笑出来?
殷素也笑着反问:“犯了规就记过吗?那我们按了手指印的合同又算什么!”
“好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事态突然,我来不及先跟你预报。还有,我真的只是看看她,见她没事就马上走了。你如果非要揪着这个不放,那就随便你。”他花费最大的耐心对她解释,仁至义尽,她该知足了吧!
殷素抱着文件袋的手一僵,笑容像是一道面具挂在脸上:“很好,你解释得很好,璩逸轩!”
璩逸轩被她咬着牙的“夸赞”惹得心脏狠抽了一下,极力轻松道:“你看我从那边回来,刚好还能让你搭上顺风车,多好。所以啊,你别那么小气斤斤计较啦!”
“恩,的确是该感谢你。”殷素说完后开始沉默。直到车子走走停停抵达市政大厦门前,璩逸轩也以为她不再追究时,她才低低地吐出一句:“再见。”
她的反应出乎璩逸轩的意外,他以为她会气呼呼地反击,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可是她竟然什么也没说,离开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她,璩逸轩更觉得不安,甚至有些后悔。
他是不是不该用那样无所谓的语气去解释?
殷素的身影消失在市政大厦门口,车后的喇叭声又响起,璩逸轩抿紧双唇,重新开动车子。
一个晚上,殷素出奇地沉默,尽管璩逸轩推掉所有应酬早早回家,她也没露出欣喜的样子,没问起竞标会的过程,也没兴致勃勃地跟他庆祝。
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盘着双腿,膝盖上搭着笔记本电脑。
大部分时间她的目光都是韩剧上,但QQ嘀嘀响起时,她立刻低头啪嗒啪嗒地打字。
璩逸轩特意坐在她旁边,她却将他当成了隐形人一般,丝毫不受影响。
他想探过身子看她到底在跟谁聊天,她会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好巧不巧地挡住他地视线。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璩逸轩忽地站起身:“殷素,电脑一直响不个停,你就不能把Q关掉么?影响我看电视了!”
殷素抬眼看了眼韩剧,那是她每夜连续追看的片子,她敢打赌里面的女主角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影响他看电视?
不过,殷素紧闭嘴巴,鼠标一动,把电脑声音关闭,继续啪嗒啪嗒打字聊QQ。
“你这什么破电脑,键盘打字的声音难听死了。要聊天,去房间去。”
再傻的人都知道这男人在故意找茬,殷素二话不说,抱起笔记本就起身。
她跨出步伐,璩逸轩突然由身后握住她的手腕。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他沉吟了数秒,“我道歉。”然后也不等她有所反应,他放开了她,转身往书房走。
留下殷素微张着嘴,愣愣地杵在原地,回不了神。他——这算道歉吗?
这么自负自傲的男人,也会向她道歉?但这样不甘不愿的道歉,她一定要接受吗?
“璩逸轩,你觉得自己行为坦荡,无愧于心,即使违反条约言而无信都没关系,反正只需要道个歉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吗?”她轻而徐缓地质问,而他自然什么都没听到。
璩逸轩走到客厅,从厨架上拿下一瓶珍藏版红酒,端起两只高脚杯,来到她身边。
她正好把电脑合上,淡淡瞥过他,朝房间走去。
“陪我喝一杯吧!”他沙哑开口。
她没回头。
“你要气到什么时候?我敬你酒,真心向你道歉,不可以吗?”璩逸轩几步挡在她身前,拉起她的手,“殷素……”
“我没怪你了。”殷素的眼里很平静,不见起伏的情绪。
他看不懂,继续心慌:“那就陪我喝几杯,今天盛天集团迈入新的里程碑,你不陪我庆祝吗?”
殷素望着他,还是那样心平气和:“很多人愿意陪你庆祝,大不了你回家跟你父母一起喝。”
璩逸轩的黑眸布满阴郁之色,他竟拿她没办法。
不同于前段日子的大吵大闹,她这样安安静静、冷冷淡淡让人无所适从。
“殷素……”
“好吧!那我就陪你喝一杯。”殷素顺手接过他的酒,仰起脖子一骨碌就喝了下去,“恭喜你,现在我可以去睡觉了吧!”
“殷素……”他懂了,她根本还在赌气。
殷素在主卧室门口停住脚步,璩逸轩在后面目不转睛地关注着。
看到她迟疑了片刻,推门走进去,他忽地松了口气,将手中的酒饮尽。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两分钟后,殷素抱着袋子东西出来,面不改色地进入客房。
“殷素,你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他放下酒杯,急急跑过去。
“我说了我没怪你了啊!难道你以为我也会说谎?”殷素站在门口边,扶着门框没让他进去,“我真的很累,你可以行行好让我先睡觉吗?”
璩逸轩无言以对,她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关得很轻,但很坚决。
于是,这个属于盛天集团历史上辉煌的一夜,总裁大人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独自闷闷地品尝红酒。他打开了音箱,外国名曲轻音乐流淌在诺大的空间里。
酒,有点涩。
他的心,很寂寞,却谁都不想见。
麦薇打来了电话,以十分惊讶而欣喜的语气告诉他,乔东源到江都了,并且找到了新工作。
璩逸轩垂下眼眸暗想,原来东源现在才找她……
“我跟东源在夜光酒吧,等你过来哦!”
夜光酒吧是一家清吧,凌晨两点,在里面聊天喝酒地人不少。乔东源和麦薇就坐在最角落的沙发座上,已经边谈边聊喝了好几杯。
四年不见,他们发现彼此的变化并不大,一眼就能认出是从前那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过,乔东源细心地发现麦薇依然爱笑,笑容却沉静了许多。
璩逸轩刚坐下身,麦薇就自动地靠了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开心地对乔东源说:“你说我没什么变化,那逸轩呢?”
两个男人在短促的分秒间,交换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乔东源挑挑眉:“这小子的变化可就大了!以前好歹跟我一样是个阳光少年,现在成为了精明冷酷的商人。小薇,你可要把眼睛擦亮点,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和事,像他这样的商人习惯深藏不露,防着点好。”
麦薇不以为意,摇摇头,亲昵地将脸蛋搁在璩逸轩的手臂上。她甜蜜笑道:“我才不怕,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会变,我相信逸轩不会。”
有一个道理她深知,与其患得患失,不如全然相信他。
她不喜多言,但对每个人都习惯地观察入微,可想而知,璩逸轩的脾性她怎能不了解?
要绑住这个男人的心,信任是最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乔东源不好多说什么,举起酒杯道:“人生三大喜,其一就是他乡遇故知,来!喝酒。”镬
璩逸轩端起酒杯,顺势拉开麦薇的手,道:“你真的找到工作准备安定下来了?”
乔东源笑道:“当然,就在《江城》杂志社做摄影师,你应该知道《江城》吧!上一期的期刊还有你的专访呢!”
麦薇脸色微僵,轻轻皱眉,世上的事情可真巧。
璩逸轩的脸色更怪异,酒吧幽暗的灯光遮去了他们的表情,乔东源没察觉异样,为自己倒酒呵呵笑道:“以后我们三个多聚聚。小薇,我记得你的酒量不好。来,你就喝果汁吧!”他体贴地为她叫来橙汁。
麦薇点点头:“我先去个洗手间。”
女性朋友一离开,乔东源立刻冷下脸凑过去:“姓璩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告诉她,你已经移情别恋了?”
璩逸轩推开他充满威胁性的大手,“上次已经说过,我没移情别恋,但也不能马上离婚。”
“你想骗我?上次听你一面之辞,我信了你。可是,刚才亲眼看到小薇靠在你身边,你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表情吗?你敢发誓你对小薇的爱跟从前完全一样?你敢说两年婚姻,你对你的老婆没有一点日久生情?”
连串质问像一枚枚尖刺扎进璩逸轩的心,他俊挺的容颜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更加模糊,挺拔的身躯僵直地端坐着,许久都不知道怎样反驳。
乔东源一掌推在他的肩头:“无话可说了吧?你TM的现在就是脚踏两只船,自私地绑着两个女人。”
璩逸轩喉咙干哑,痛痛的,那股疼痛好似从心窝里蔓延上来。
他想起对自己冷漠以待的殷素,想起对自己全然信任的麦薇,心绪烦躁而杂乱。
他用力抓住酒杯,黑眸里闪出无奈的焰火,粗嘎道:“乔东源,我承认我是矛盾了,糊涂了……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薇薇的消失和出现都这么突然,我的生命已经因她经历过天翻地覆,难道还要我马上再颠覆现在的生活吗?”
麦薇回座时,疑惑地观察着他们俩的神色:“你们俩在说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在回忆曲折多变的人生呢!呵呵。”乔东源三言两语应付过去。
这夜,璩逸轩明明得到连日来梦寐以求的土地,但烦恼得喝个烂醉如泥,连家门地址都报不出来,只好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这夜,殷素半睡半醒间感觉头痛欲裂,嗓子干干哑哑刺痛得难受。
她发烧了,迷迷糊糊爬起床找感冒药……发现客厅里亮着灯,酒杯和红酒还摆在茶几上,吃了药,她路过主卧室时,顺手推开房门,床上空空荡荡,被褥整整齐齐,男人却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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