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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这样,算是爱吗?


殷素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眼泪控制不住疯狂地奔流。

        外面狂风暴雨,天地一片昏暗,她单薄的身子在大雨里缓缓蹲了下去,抱住自己大声地哭喊。

        “不要了……我谁都不要,什么都不要……爱情,我再也不要!”

        “殷素!”阿晨痛心地冲进雨里,捞起全身湿透的她狠狠压进怀里,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寻找了每一个可能的地方,没想到最后看到她这样惨痛的哭泣。

        他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感情,头一次放纵自己尽情地拥抱她。

        双手拂开她纠结的滴着水的长发,捧起她苍白的脸蛋,毫不犹豫地吻住她冰凉的唇瓣。

        “他不要,我要!”他烙下坚定而不容后悔的决心。

        白色地房子,彩色的爱心吊灯在房子外墙壁上闪烁。

        房内美丽的窗帘以及柔软舒适的大床在暴风雨中显得宁静。

        殷素蜷缩在被窝里,双眉纠结,不停地呓语。仿佛是一场困扰已久的噩梦,梦里她站在漆黑不见半丝光芒的禁地,痛彻心扉,嘶声哭喊……无数个不同的面孔放电影般闪过脑海,交织成一个个悲剧的剧情。

        婆婆说——

        “真的要离婚吗?你该知道,我一开始并不认同你这个媳妇,但是你对逸轩所有的付出和关爱都真真切切,我全看在眼里。原本以为世界上除了做妈妈的,再也没有哪个女人会给逸轩这么多的爱,而你做到了,我不奢望以后还有谁比你这个媳妇更好……”

        幸福的婚姻,不仅需要婆婆觉得媳妇好,更需要丈夫觉得妻子好。

        婆婆啊,谢谢你最后对我的认可,但是这段婚姻走到今天,我不会再强求,从前为他做一切并不觉得委屈,如今委屈过了,以后只会记住教训,不再重蹈覆辙。

        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太痛太累,现在只想先为自己考虑,我已经没有从前的勇敢无畏,我最需要的已经不是任何人,而是时间……

        “不要……什么都不要……痛……该死的爱情……我再也不要了!”

        “素素,醒醒啊!素素,你做噩梦了。”阿晨将一块热毛巾覆上她的额头。

        一个小时前,医院门口她在雨里蹲在地上泪水奔流,嘶声哭喊,仿佛被全世界遗弃般孤单脆弱。

        他心痛得难以承受,不顾一切地将她锁入怀中深切吻住……

        他承认,那一吻是渴盼得太久太久,饱含着痛心和压抑。当时他甚至没有能力去思考吻过之后的结果。所幸,老天爷帮了他,他温暖的唇覆住她冰冷的唇瓣时,她忽然眼眸一闭晕倒过去。

        他情急之下竟忘记转身就是医院,而是飞快把她抱入车内,直接载到这栋属于他的白房子里。她一直处于游离状态,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任由他抱进浴缸,温暖的水密密实实地将身体包围,四肢逐渐恢复知觉……

        他很不放心,在门口守候好久快要忍不住推门时,她包着浴巾如一抹幽魂般走出来,脸色惨白得令人心忧。他帮她吹干长发,送她上-床休息,她安安静静宛如木偶,乖巧地闭上眼睛。随后他守在床头,看她逐渐入睡,再看她在噩梦里挣扎……

        “素素,快醒醒。没事了,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不会有事的!”阿晨握住她的手,不断地安慰。床头有一份被雨水冲刷过的离婚协议书,吹干后,圆珠笔签名的字迹依然清晰。爱得深,爱得沉重,爱得心痛,签下这名字时一颗心如何锥心泣血……而每一丝苦和痛,喜和悲他都感同身受。

        殷素如溺水之人,牢牢握住那温暖的来源。脸颊火辣辣的,胸口火辣辣的,似都被狂猛的烈焰焚烧,他竟然打她,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打她……

        “素素!素素!”

        终于,她抽泣着睁开眼睛,满脸泪痕。房中温馨的景物渐入眼帘,看到了阿晨担忧而欣喜的面容。

        “你总算醒了。”嗓音如此沙哑温厚。

        殷素呆呆地望了他许久,想起刚才好像做了个很不可思议的梦。

        梦见他吻了她……这太荒唐了,梦里的每个人每个画面都让人揪痛,唯独那一吻如同天地间最轻柔最美丽的羽毛,拂过她的心。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阿晨焦灼道。

        她摇摇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神色渐渐镇定下来。

        “阿晨……你弹琴给我听吧!”她艰涩地开口,听他的琴声能让她平静。

        “好。”他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盖上温暖的毛毯。

        天边亮白,一夜过去。她凝视着那坐在钢琴旁的优雅身影,心口酸楚,又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却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已经割舍的男人,为自己,抑或是为阿晨所带来的感动……

        “阿晨……我想吃早餐。”

        “好,我马上去厨房看看。”他很高兴她还有心情吃得下东西。

        “阿晨……”她飞快拉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吸吸鼻子,浮肿双眼迷离而困惑。

        “恩?”他静等她的下文。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无语!女人什么时候都要把美丽形象放在最在首位么?他哭笑不得又真心实意地回答:“是有点丑。”

        “阿晨……”她幽怨地瞥他一眼。

        “想说什么?”阿晨被她看得忐忑不安,不会是自己吻她的事,她要追究吧?

        “我最丑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你要负责。”

        他的心立刻怦怦狂跳,不明白她的意思,试探道:“怎么负责?”

        “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旅行?”

        “恩。我想去旅行!”难听的干哑嗓音吐出几天以来最轻松的一句话。

        “好。”没有迟疑,他微笑起来。

        “为什么……我对你提任何要求,你都能这样毫不犹豫地答应?”

        “呵,因为目前为止,你提的要求不算过分,而我恰好还能做到。”其实能对她说“好”的时刻也是他感觉幸福的时刻,因为那代表她需要他,捏捏她的脸颊,仍有些担心,“你还好吧?”

        “还不错。”她清清嗓子,努力打起精神微笑道,“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我的个性吗?被抛弃的人是他,该后悔的人也该是他!我亲手放开沉重的枷锁,哭也哭完了,现在感觉轻松,也许……还会伤痛一段时间,但是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那就好。”阿晨心底的石头稍稍落下,他起身走进厨房,回头以轻松的语调大声道,“殷素,屋子里只有大米,煮个白米粥,你会嫌弃么?”

        “不会!”殷素下床时看到静静搁在一角的离婚协约书,眨眨干涩的眼,深吸一口气,慎重地将它折叠好放进包里。

        “社长,我要请假……对,暂时请半个月吧!你不批地话……那我只好递交辞职信了。哦……谢谢社长。”

        “妈……恩,我没事啊!跟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之你女儿没那么软弱,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一定要欺负回来,你放心了吧?……妈,我最近要出差半个月,你保重身体,好好照顾爸。”肋

        “安晓晓,我终于把‘阑尾炎’割了!痛……但长痛不如短痛,早该割了。诶,你叹什么气?我准备跟阿晨去旅行,你要一起么?……我现在在阿晨的小白屋里,好,我们等你过来。”

        半小时后,阿晨端出白米粥,“我看还是到外面吃好了,这里半包榨菜都没有。”

        殷素洗漱完毕,除了脸色不好,其他看上去都很正常。她亲自舀了一碗白粥,放在阿晨面前:“晨少爷,感谢你的收留,辛苦了!这碗先给你喝。”

        阿晨受宠若惊地接过。

        她苦涩微笑:“干嘛那样看着我?我已经经历人生最低谷了。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咳!厉晨同学,你不觉得恢复单身的我前途一片光明吗?

        阿晨却皱眉:“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我面前强颜欢笑。”

        她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事眸子一闪,“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很不可思议的梦……梦见你安慰我,竟然给我献KISS了。”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希望能得到确认。

        阿晨端着粥碗愣在原地,心里溢满了失望。

        原来她晕倒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然而此刻教他怎么好意思承认?

        只能干咳两声:“你怎么做那么荒唐的梦啊!”

        殷素却松了口气,赶紧给自己盛粥:“你也觉得荒唐吧?呵,我就想嘛,如果不是梦,哪有那么离谱?你可是我视为死党加兄弟的蓝颜知己也!”

        “素素……”

        “恩?”

        “没什么,喝粥吧!”他瞳眸深幽而黑暗,没错过她瞬间轻松的表情,徜徉在心的爱意无法这时候开口。她心里从没考虑过他的感情,他对她的存在犹如水和空气一般自然,需要时尽管取舍,而他除了付出也没想过要得到回报。

        白粥尝在嘴里,没有滋味,他专注地凝视着她,丝毫不懊悔昨夜那样吻上她。

        漫长的十年都熬过了,还在乎短暂的眼前吗?反正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守在她身边,不能再加重她的压力和负担,否则……

        “咦?阿晨,你屋子里有酒呢!”殷素喝着粥忽然看到冰箱旁有一箱子酒。

        她刚要起身,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坐下,喝粥。”

        “阿晨……”

        “你这个样子还想碰酒?马上把那碗粥喝下去,我再带你出去吃。”

        惊讶于他前所未有的霸道语气,她怏怏地坐回去,隐约感觉到自己最熟悉的阿晨似乎正在发生某些变化,却又描绘不出来……

        安晓晓来了,站在花园里看到白屋子外墙上悬挂的爱心彩灯,抿抿唇冷冷地按下门铃。她将一袋子食物扔给他们,环着手臂坐在殷素对面的椅子上。

        “阑尾炎割了,痛快了?”

        “手术的时候很痛,痛完了感觉很轻松。”

        “不怕手术没做彻底,留下后遗症?”

        “怕……但更怕一直拖着那种担惊受怕、天天煎熬的感觉。”殷素跑去将离婚协议书拿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有法律效力吧?”

        安晓晓瞟了两眼,“我这里不负责办理离婚手续,你们该去民政局溜达一圈。财产分配方面,我可以效劳,房子车子什么的应该没问题,请问你还想得到盛天集团多少股权呢?要想全拿,恐怕有点难。”

        殷素的半口粥卡在喉咙里呛了一下:“你觉得……我会要他的公司?”

        安晓晓耸耸肩:“来我那里打离婚官司的女人,基本上希望分得越多越好。不过,我很庆幸今天的你依旧吃得下饭,笑得出声,狮子座的女人果然最不需要同情。”说着淡淡地扫过旁边沉默不语的男人,清冷的美目显得黯淡。

        殷素道:“爱情虽然重要,但没有爱情又不是活不下去。他不珍惜我是他没眼光,他选择麦薇,他迟早会后悔!而我……没有他,或许我会更幸福。”最后几个字仍是带着微微的颤意,嘴角抽动了几下,眼底便浮现出泪花。

        阿晨按捺不住盯了安晓晓一眼,十分不悦:“你最大的本事就是揭人伤疤么?”

        安晓晓跟他自那日咖啡厅里矛盾之后,两人间的气氛莫名其妙就降至了冰点。她本就是气息冷漠的女人,阿晨的心思又全在殷素身上,哪能顾及到她的心情?

        安晓晓却看也没看阿晨一眼,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折叠好放进皮包,“我会好好帮你拟份财产分配协定,等你回来再说。”

        “晓晓……你不要怪阿晨,他不是故意凶你的。”殷素急道。

        “你早就该出去做个长途旅行,什么都别想,记住玩得开心最重要。”安晓晓故意不接她关于阿晨的话题。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有人不会希望我去,还有——我过几天要去相亲。”

        安晓晓每次离开的背影都那么潇洒,但这次殷素真的怔住了。

        她看向阿晨:“她说什么?有人不希望她去?她以前那么强烈反对相亲这种行为,现在决定去相亲?阿晨……小栩很不对劲啊!”

        “她有自己的想法,别人说什么都没用。”阿晨垂下眼眸,遮去一抹无奈。他也不想跟安晓晓关系这么糟糕,上次之后,他不是没找过她,也道过歉,是她软硬不吃,他就不知道还该说什么。没见面那么冷脾气的女人,他是属水的,又不是一团火能够将她融化……

        殷素叹道:“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男人能得到栩的心?爱情太过理想化,就会像树梢上的鸟巢,风稍微一吹,就有摇摇欲坠的危险。阿晨啊……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碰爱情了,人生有你这样的朋友便好。”

        ……

        天空阴沉沉地,不时夹杂着冷风。

        璩逸轩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走出医院。

        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一颗心被无数种声音拉扯着,空空的,很无力的感觉。

        麦薇亲眼看到他和殷素的爆发战争,亲眼看到他签下离婚协议,她的眼睛里燃起了某种希望。他看得出来,但无法承诺半分,对她充满太多的愧疚,曾经那份纯纯的爱恋变得沉重苦涩。如今只希望她能够快点好起来,不管花多少代价他都想要治好她。

        而他跟殷素真的离了么?那样就算离了么?

        曾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身体交缠仿若一体的两个人,因为一张纸从此要天涯海角,老死都无关系了么?

        他们经营的是婚姻,牵系的是两个庞大的家庭,就算离婚哪是单签两个名字那么简单?

        夜深人静他很鄙视自己,别人能把感情婚姻经营得有声有色,生活幸福,自己却是一团乱水,理不清头绪。

        高秘书打了无数个电话请示工作,最后将紧急文件送到手里,他才不得不集中精神处理事务。乔东源一有时间就赶过来陪伴麦薇,而听说他和殷素在前一夜天崩地裂似的签下了离婚协议,震惊了半天。

        璩逸轩刚踏下医院门口的台阶,乔东源追了上来,无视旁人的目光,一把揪住他领口咬牙切齿道:“璩逸轩,有笔帐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算!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殷素跟你的关系?很好,我现在也要很认真地告诉你——让我甘愿留下脚步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殷素!”

        璩逸轩的心立刻被利刃狠狠剐了一刀似的,老天爷送给他的意外可真多!

        乔东源扯出冷笑:“听说你打她了!你真够狠,够绝,我还从来没这么佩服过你!小馨这样柔弱的女人,你没有保护好,反让你母亲给害了。那么美好的殷素,又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记住,是你的摇摆不定害了两个女人,是你亲手放开了殷素,以后你没有资格再靠近她!”

        璩逸轩茫然地推开乔东源,上了车,脑子里没有片刻安宁。

        昨夜打向殷素的刹那,掌心灼热,他自己彻底呆住了……万万没想过这辈子自己还能做出打女人的事来,他真是被她的刻薄话语气晕了头。

        他知道从小到大,何爸何妈都当她是掌心宝,或许她小时候调皮屁股挨过揍,可是女孩子的脸蛋是绝不容许任何人碰的。

        她曾说过,女孩子的脸蛋就是第二生命,多少女人花重金呵护的就是一张脸蛋。而脸蛋不仅代表一个人的形象,更代表着一个人的尊严……她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和尊严,不难想象她当时气血逆流,耳朵嗡嗡作响的愤怒。

        那个瞬间,没人知道其实他的心脏已经急速紧缩,快要忘记跳动。他强烈地感觉到她的理智濒临崩溃,多年来对他积累的点点滴滴的爱……如被洪水冲垮的堤岸,骤然倒塌……

        他无法替自己辩护,后悔和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咬着唇瓣,眼中逐渐盈满泪水,她从不爱哭,眼泪却不断积蓄,强忍着没有滚落脸颊。是的!她那么骄傲倔强的女人,怎会在麦薇面前哭泣?

        她狠狠地回了他一巴掌,他不觉得痛。

        她厉声催促他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某样看不见的东西从心口剥落了,撕扯得好痛……

        车子停下小区的楼下,站在电梯里竟有些紧张。她会在家吗?如果见面了,还能够说什么?对!离婚也得经过商谈吧,他和她该说的还有很多。

        然而,她果然不在,漆黑的房间里没有半点人气。

        从前知道,不管空气多么冰冷,她始终会回来,熟悉的发香依然会悄然弥漫在他的呼吸间。如今却没有半点把握,打开衣柜,她的衣服都在,一颗心不知怎地暂时落到原处。

        他捡起遗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她的,没电了。

        座机电话也被扔在一旁,刚插上不久,铃声突然狂响。

        他接起,听到阴森森的笑声,有个男人恶声道:“璩太太,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你欠的债迟早得还,否则休怪我们老板不客气!”

        对方啪地一声挂断,璩逸轩的意识骤然清醒,双眉紧拢起来。殷素欠债?她真的遭受了威胁?他立刻联想起麦薇遭遇恐吓的事……两者会有关系么?

        “麻烦你,帮忙查一下刚才打进07**28366608的电话来源。”他立刻请电信的朋友帮忙。

        “对方号码是路边公用电话。”

        ……

        璩逸轩陷入了等待,每分钟都漫长而煎熬。

        他联系殷素的母亲,陈清语气无恙,听上去并不知道女儿婚变,反问他妻子出差做丈夫的都不知道吗?再打去杂志社,对方说殷素请了半个月长假……

        他提高了一颗心,难以放下。

        她躲避所有人,他能理解,但万一……万一被刚才电话里的人带走而遭遇危险呢?

        “不会……她所有的衣服和证件全都在家,她一定会回来。”璩逸轩在沙发上静坐着,时间悄然流过,门铃忽然响起。

        心脏狂跳,急切地拉开门,神色却僵住。

        “爸……”

        结婚三年,璩父出现在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此刻,他那张威严的面孔格外冷骇,一看到璩逸轩,挥手就是一巴掌。

        璩逸轩定在那里,脸颊火一样痛得发热。父亲的脾气他知道,被惹怒时简直可以拿着枪杆子把人甭了。从小,他立志要做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三十年,他从来都是父亲的骄傲,第一次挨巴掌,为殷素。

        “兴国……你别冲动,有话跟儿子好好说。”江岚随后赶来,急急拉住璩父。

        璩父伟岸的身躯像一座不可动摇的墙,怒目中迸出火光。他没有踏进门口就猛然转过身:“告诉这个孽子,我今天来不是想听什么解释!这婚绝对不准离,不把素素找回来,就永远别认我这个父亲!”

        “兴国……”

        “素素如果不回来,你也要负责!”璩父严厉地瞪了江岚一眼,铿锵有力的步子走向电梯。

        “妈,我有话跟你说。”璩逸轩抚摸了一下发热地脸颊,转身回到客厅。

        江岚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跟儿子这场对话势必难免。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别怪你爸,他向来把素素当亲女儿一样疼。在报上看到你隐婚的消息,觉得素素太委屈,还质问我怎么回事?刚才一听说你们闹离婚,狂风暴雨也阻止不了他过来。爸爸的脾气你知道……妈劝不了,脸疼不疼?”

        “妈,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个。”璩逸轩将母亲按在沙发上坐着,脸色冷沉,表情阴郁。

        “那是……怕殷素不回心转意吗?殷素是很倔,但事情并非完全没有反转的余地,只要你跟麦薇断绝联系,亲家母那边由妈妈去说情……”

        “妈!”璩逸轩闷闷地喊道,“我要跟你谈的是麦薇!麦薇的事情不弄清楚,我跟殷素就绝无一丝可能。”

        江岚脸色一变,白了几分,声音却很冷静:“麦薇那丫头的事……有什么可谈的?就算你们以前相恋过,但她明知道你已经结婚还故意参合进来,不就是外面说的‘小三’么?这种没教养的女人想成为沈家的媳妇,妈下辈子都不会同意!”

        璩逸轩见母亲态度坚决,无奈道:“妈……我现在没想要跟她结婚,但我必须问清楚,四年前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会去意大利?”

        江岚别开脸:“这件事你应该问她自己,而不是问妈妈。妈妈只知道你以前说过画画是她的理想,她想成为有名的美术家,一个一心想往上爬的女人抛弃所谓的爱情有什么奇怪?”

        璩逸轩双眉打结:“妈,你这样说实在太无情了。就算出于好朋友,我也会照顾她,何况她是你儿子深爱过的女人!你忘记你从小怎么教育我的了吗?”

        “妈只后悔从小把你保护得太好,让你在感情上太单纯太迟钝,我教育你不要轻易对女孩子动心,决定选择对方就要珍爱一辈子。但妈绝没想到你会爱上麦薇那种女人。”

        “妈,你口口声声说薇薇是那种女人,她到底是哪种女人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三年前她突然不辞而别离开我,是不是因为你对她做了什么?”

        被问到这里,江岚脸色大变,瞬间抬起了手。

        不过,那只白玉一般的手终究只停在半空中,没有真的挥下去。

        她极力控制自己,霍然起身,气息不稳道:“如果你嫌爸爸那巴掌不够的话,你尽管来气妈妈!你难道以为是妈妈逼她走的吗?如果真是那样,她为什么不索性跟你说清楚!害得你跟殷素要离婚,现在还来挑拨我们母子关系,这样的女人你竟然还相信!”

        “妈!我不是怀疑你,我是需要真相!如果你知道,就请告诉我真相!”麦薇什么都不说,跟母亲有关的推测是从乔东源那里听来的,这件事就像尖锐的针扎进他的心。是谁都可以无所谓,唯独牵涉到自己的最尊敬爱戴的母亲,他难以释怀,非要探个究竟。

        “听妈妈的话,麦薇不可能带给你真正的幸福。你马上去找回殷素,但愿她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告诉我,你不在乎殷素的离开。知儿莫若母,有殷素在你身边的这两年,你哪天不是幸福地过?拍拍胸口问问自己,就这样离婚,你舍得吗?”江岚不打算多说,抓起皮包往外走,在门口又补了一句,“以后离麦薇远点!最好别再相信她!”

        璩逸轩缓缓摸向自己的胸膛,掌心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紧紧皱眉。真舍得吗?殷素决裂时的哀痛表情似烙了印一般,挥之不去。她的决然带给他的不是麦薇当年留下的那种痛,而是宛如失去了身体的某部分,一种让人感觉心灵空寂的剥离……

        这样子……算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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