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镜花水月
几分钟后，魔火退尽，方青筎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子不住地抽搐着。
短短片刻的魔火焚烧，她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
眼中血丝密布，手臂上，脖颈上青筋暴凸，披头散发，浑身各处皮肤上都现出了丝丝缕缕的诡异灰黑色灼痕，乍一看简直就像个厉鬼一样，哪还有半点女神的样子。
“我这焚神之术在一个人身上至多只能施展三次，第三次一旦施展……必受三天三夜魔火焚身之苦，直至最后烧为灰烬，连我自己都无法阻断。”
裴风漠然注视着她，一字一句森然道：“刚才是第一次，略施惩戒，再有下次，焚神之术将会让你姿容尽毁，丑恶如鬼。”
这话一出，饶是方青筎已然筋疲力尽，仍然下意识地捂住了脸，身子缩成了一团。
对她这样的女孩子来说，毁去容颜比死亡更可怕！
“服下它，一炷香后，一五一十回答我的问题。”
两颗小回元丹丢在了方青筎面前的草地上，她抖抖索索地捡起了那两颗小回元丹，直接塞进了嘴里。
一炷香的工夫后
全身诡异灰的黑色灼痕消失了，青筋、血丝都消失了，头发也恢复了之前如瀑批洒的模样。
方青筎又变回了那个气质典雅，美丽不可方物的模样，只不过……她的一双美眸之中，透着明显的疲惫和深深的颤栗，都已经不敢抬眼去看裴风了。
“我再问你一次，方青筎，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次，方青筎哪还敢有丝毫机巧心思，一脸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答道：“是……是因为天地元液和天地元晶，借助这两种仙界天材地宝，我才一举跨入抱丹境的。”
“天地元液和天地元晶可是来自峨眉金顶的仙临之门？”
方青筎蓦地一怔，随即低声道：“是的。”
“二郎显圣真君这次福泽人间，在各个仙临之门送下天地元液、天地元晶等仙界天材地宝，是赠予他的棋子的，你们峨眉……谁是他的棋子？”
“你……你怎么也知道二郎显圣真君？！”
方青筎就像见了鬼一样瞪着裴风，一脸的难以置信。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说的棋子是什么意思。”
方青筎低头垂目道：“但这次二郎显圣真君的仙赐……确实是有真言相附的——他要我峨眉接受仙赐之人杀一个人间元婴魔神，若是杀了那个人间元婴魔神，跪拜他的神像，祈念于他，就能得到更丰厚的第二次仙……”
说到这里，倏地戛然而止！
方青筎目瞪口呆地指着他，右手微微颤抖着，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想明白了？”
裴风冷冷一笑道：“没错，我就是他想杀的人间元婴魔神！说，峨眉真正接受仙赐的人是谁！”
方青筎浑身微颤，沉默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我的母亲，‘白衣神尼’方华……”
“怪不得你完全没有觉察到我就是二郎显圣真君所说的人间元婴魔神了。”
裴风淡淡一笑道：“你的母亲‘白衣神尼’方华么……过几日你陪我去趟峨眉，希望到那时，你的母亲不会出现，否则我一定杀她祭刀！”
“不，裴先生，你……你别杀我母亲！”
方青筎脸色骤变，跪地哀求道：“我母亲完全没有要听从二郎显圣真君真言之令，要杀你的意思！她……她一心只为求至高武学之道，对其他事根本漠不关心！你想，若是她真想杀你，此刻恐怕早就下山了！”
裴风心中微微一动，凝视方青筎良久，他才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我懂了，人心！”
“二郎显圣真君啊二郎显圣真君，你虽有齐天之威，又早早布下棋局杀阵，可惜，你远在仙界，控制不了这凡间人心！这些棋子……觊觎了你的好处，却未必会听你真言号令！”
“人心……终究才是这世间最难掌控的东西啊！”
裴风缓缓背负双手，抬头望向天穹皓月，低声自语道：“如此说来倒是有趣了……也不知他究竟布下了多少颗棋子，其中又有多少人在得了仙赐之后敢动杀我之心。”
“身为上仙，却如此愚昧！还人间元婴魔神……呵呵，你既如此据实相告，就算受你仙赐，实力大增，可这世间又有几人敢动杀元婴强者的念头？”
沉思片刻，他突然扭头望向身后跪着的方青筎，淡淡道：“方青筎，我问你，峨眉的仙临之门叫什么，是否就在峨眉金顶之上？”
“禀裴先生，峨眉的仙临之门叫做镜花水月，不在峨眉金顶之上，在三峨山，也就是峨眉第三峰美女峰峰顶之上。”
“镜花水月？美女峰峰顶之上？”
裴风微微一诧，随即冷然道：“事不宜迟，明日一早，你便随我去趟峨眉，我要去那美女峰见见你峨眉的镜花水月。”
“是。”
方青筎深深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一字一句轻声问道：“裴先生，那我母亲……”
母女情深，若是裴风执意要杀她母亲，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带裴风上峨眉！就算明知不敌，以命相搏，先一步死在裴风手上，她也绝不愿陪同他一起上峨眉，眼睁睁看着他杀死自己的母亲！
裴风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明日，你先陪我去美女峰峰顶，告诉我有关镜花水月的一切，待我亲眼见到镜花水月后，你可自行离去，去峨眉金顶找你母亲。”
“机会我给你，希望你能说服得了你的母亲，若是说服不了……那对不起，她必须死，我不会让对我存着杀心的二郎显圣真君棋子存活在这世上。”
方青筎脸色苍白，银牙紧咬，重重点了点头：“多谢裴先生，就是豁出性命，我也一定会说服我母亲的！”
“去找卫师，让他帮你安排一个房间，明日一早，前往峨眉。”
目视方青筎的身影消失在天池帝宫大门里，裴风目光透过红枫林和青砖围墙，落在了天池帝宫中某处。
“都听到了吧？过来吧，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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