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三章 谈话

“真正的闭关感悟，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好像就只有那么两三次。”南卿琢磨了一下。她记得，有一次，她觉得自己的战斗力快追上沈默了。于是找沈默切磋了一下，果不其然，沈默似乎已经快不是她的对手了。

        自那次之后，沈默就看着南卿在他眼前疯狂嘚瑟，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决定去闭个关，就是这么一个闭关。南卿知道了什么叫有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比狗和人都大。

        出关之后，南卿跟沈默切磋了一次，在那以后，她就不敢再刺激沈默了。

        “你这么说的话，沈默在流樱谷的时候，也没有见他闭关过。好像那时候的他还挺忙碌的。”百花想起了在流樱谷时的沈默，那时候的流樱谷，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任务，都是被沈默接了去。甚至那时候，沈默还有一个任务达人的头衔。后来之所以变成老阴比，是因为沈默接的任务多了，自然就有人眼红。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想不劳而获的人。

        那些弟子看沈默境界不高，就想着跟他“借”点钱花花。而那时候，想着跟他“借”钱的弟子，全部都消失了，甚至连灰都没有剩下。百花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过她并没有管，因为没有证据。在那个时候的她认为，没有证据的事情，干嘛去伤弟子的心。搞不好离心离德的。而且，据说，这种事情还持续了不少时间。

        毕竟人和人之间是有交往的，那些人消失了，自然会有下一批人找沈默麻烦，可那些找他麻烦的，无一不是连人都看不到。

        渐渐地，都怕了，不敢了。

        “这么狠的嘛。”萧薰儿打了个哆嗦。她是大宗门子弟出身不错，但她这种层次，正常弟子不会惹，高阶弟子倒是会跟她争，但这种争，仅限于表面上。打可能会打，但不会杀，也不会废了她。

        “切，这有什么。”南卿耸了耸肩，说道：“别看师兄平时很温和。但真要惹了他，并且，他断定你这个人有问题的时候，他下起手来，是直接挫骨扬灰的那种。”

        “打怕了不就好了嘛？”萧薰儿并不理解。

        “不，不会怕的。”萧焱在这方面深有体会：“打了小的，小的怕了，会来老的，老的怕了，会来一个宗门。最后并肩子上。沈师弟当年就跟我说过，但凡跟一个人结仇了，就不要考虑什么人命不人命的事情，直接弄死，挫骨扬灰，有办法的话，顺带把灵魂也给超度了，这样就省去后续的一系列麻烦。”

        “我当年就是没有听沈师弟的话，后来才会被追杀到那么惨。”萧焱叹了口气。

        “外面的世界这么黑暗的嘛？”萧薰儿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老实说，杀戮，她有过，只不过杀的并不是人。是一些敌对的宗门，例如某次秘境之中，她就曾经杀过人。杀的还是对方的真传，不过出来之后，也没有任何人找她的麻烦。

        “杀人不难，杀人之后的麻烦才是最难的。”萧焱感慨道：“这一点，我不如沈师弟，他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自己会面对什么。更可怕的是，这种事情，似乎从他一开始踏入门派就清楚了。我们门派还算是比较友好的了，要是换成混乱一点的，搞不好……”

        “搞不好我就跑路了。”沈默乐呵呵地走了出来。

        “他是想说搞不好整个门派就没了吧。”萧薰儿吐槽了一句。她看向沈默，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到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的另外一面。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厌恶杀人，不代表我不会杀人。我只是把这种损失降到最低罢了，就像是萧师兄所说的，杀了小的，还有老的，杀了老的，还有后面的宗门。无穷无尽，那么直接从根源切断，直接让老的不知道就可以了。”沈默这是第一次叙述他的理念。

        “你生活在大宗门，而且一出生就是真传，可以说，你们的斗争，智斗多于武斗，层次越高的人，斗争的方式就越是文雅。但这文雅之中蕴含着的风险，你应该也清楚。”

        “那倒也是。”萧薰儿赞同地点头，在宗门里面，虽然不会被废，不会被杀，但这不代表着他们不会钻宗门规则的空子，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事情，她从小就明白。

        “这就涉及到一个点，为什么修仙界会是这个样子。你们难道都没有思考过嘛？没有人一出生就想着杀人，没有人一出生就想着去掠夺。人之初，性本无。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后人加在他们头上的。我即便是出门，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灵石，就得杀好几个人，甚至好几十人。老实说，我并不认为这是修仙，我觉得这是修魔。”沈默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修仙的本质是什么？是对自我的探寻，是对这个世界的探寻。可大多数人的路都走偏了啊。”

        “除了像萧师兄这种热爱战斗之人，他走的路没偏，其他的人，大部分都挺厌恶斗争的。相信你们也差不多。”

        “不错，战争，不，不能说战争，或者说是屠杀吧。我见过不少修士，只不过路过一个村子，可能是心情不好，或者其他的原因，便直接屠戮了一个村子。事了扶衣去，压根就没人知道是他做的，那些凡人的鲜血……”百花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其实这种事情，几乎在修仙界每天都在发生。

        萧薰儿眉头紧皱，她对于沈默的修仙理论感触颇深，倒不是说她自己有这个领悟，而是她的爷爷，经常说的一句话：“现在的人，修仙压根就不是修仙。”

        她当时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现在，她懂了。修仙的本质似乎变了，变成了掠夺，变成了发泄自我的欲望，而不是自戒。她是一个聪明的人，她甚至在思考，该怎么去改变。可想来想去，压根不可能，环境就这样，你不去掠夺，照样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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