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春宵忘（1）

我还不知道他那是在干什么，等他抹完，他竟然能看见我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定住的白无常，硬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我解释道：“我好像……已经死了。秦风，你说错了，我活不到十八岁那年……”我的语气是开玩笑的语气，故意说得那么轻松，实际上，死的时候，是真的挺疼，后背被李大壮砍了一刀。

        秦风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死了，但是你阳寿未尽，命不该绝，属于横死，只要肉身没坏，地府就不该收了你。”

        白无常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说道：“给我贴的这什么玩意儿，挡住大爷看东西了！哪里来的山野道士，小心本大爷回去禀报阎君，收了你去下油锅！就算这丫头命不该绝，那也是我们地府的事儿，要经过判官审判之后再定夺，小道士，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跟我白无常抢人吧？说穿了，你这样的小道士，一般命不长，当真想早死了？”

        秦风伸手揭下了白无常额头上的符纸，胖爷一看吓得眼珠子瞪得老大：“你你你……秦风，你命长啊？”

        秦风面不改色，但是在白无常看到秦风的时候脸色顿时就变了，我看不清楚白无常是个什么表情，反正他浑身跟筛糠似的在抖，连嘴唇都在跟着抖。

        之前嚣张的气焰早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情况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不知道白无常这是怎么了。

        秦风明明站着动都没动，白无常却是好像腿抖得都要跪下了。胖爷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白无常跟前：“无常爷爷，咱们的错，不该冒犯您老，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咱们吧……”

        秦风没去看胖爷，反倒是问白无常：“你认识我？”

        白无常急忙道：“不认识不认识！这小丫头我不要了，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小的先告退！”说完他竟然一溜烟儿的跑了。

        秦风追了几步停了下来，他看着已经跑远的白无常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现在整个人还是懵逼状态，这是个什么情况？

        胖爷见白无常走了才站起了身：“吓死胖爷我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见白无常，我说秦风，你也是呆子中的呆子，没谁了，那白无常怎么会认识你？他只认识死人，你又不是死人。”

        我说道：“那可不一定，看刚才白无常的反应，应该是认识秦风的……”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胖爷瞪眼：“刚才白无常什么反应？”

        我想了想说道：“发抖……跟害怕一样。”

        胖爷一拍腿：“嗨！那是气的，秦风敢跟他抢人，肯定是被气的，那白无常肯定是跑回去跟阎王爷告状去了，咱们就等死吧。哎哟，造孽哟……”

        真是这样吗？我有些内疚，都是因为我……

        我想了想往回走去：“我去找他们，看看他们还在不在，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把你们扯进去了。”我刚走了两步，身上就像被火烧一样的疼痛难忍，我几乎站不稳。秦风突然脱下了他身上的灰色长衫把我连头一起裹了起来。我这才觉得好了些，说了声谢谢，却没有听到回声。

        胖爷的声音响起：“秦风啊，咱们现在怎么办？”

        秦风说道：“让她活过来，去找到她的尸首。”说完我就听见了他走动的脚步声，是朝着村子的方向的。

        我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胖爷一路上还在低估要是地府派人来索命怎么办，说我们惹了事儿了，肯定是活不了了。

        秦风被他唠叨烦了，说道：“你走吧，这事儿我来，跟你没关系。”

        胖爷顿了顿才说道：“我……我胖爷是那种人吗？咱们虽然差一天才两个月，可咱们也是朋友不是？相逢即是缘……那个……你保重啊，有事儿来找我，你肯定已经记住我住在哪里了对不对？

        秦风没说话，我心里的内疚更甚，我忍不住说道：“我虽然不想去地府，但是我也不想连累你们，不然你们别管我了，没关系的，我相信那阎王爷还是判官的，肯定不会随便乱判的，我要是不该死，他们肯定就让我回来了。要是因为这样连累了你们，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听我这么说，胖爷立刻说道：“人家丫头说得是啊，秦风，本来这事儿就不归咱们管，你说咱们一个吃死人饭的道士，干啥管这事儿啊？你这不是让人家丫头背罪过吗？”

        秦风还是不说话，继续往前走，胖爷虽然嘴上说着想走，实际上也没走，我知道他有顾忌，我也不怪他，不管他走没走，我都很感激。

        回到我家大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他们看得见秦风和胖爷，但看不见我。他们都在议论纷纷，说知道迟早我们家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么惨。我隐约还能从人声中分辨出我弟弟抽噎的声音，我一阵心疼，可是也没有办法。

        胖爷对人群吼道：“都散了吧，我们是这家的亲戚，这事儿我们自己理，别凑热闹了，死人有啥好看的，该干啥干啥去！”

        胖也这么说其实也没毛病，冒充我家亲戚是最好的，李大壮这样的人，村里人都不爱跟他来往，别说什么亲戚了，谁也不认识谁。轰走了村里的人，胖爷把我弟弟弄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院门。我妈跟李大壮还有我的尸体都被搬到了屋子里，我弟弟已经被吓傻了，蜷缩在墙角一动都不敢动。

        我想乞求胖爷让我弟弟也能看见我，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我怕吓着我弟弟。胖爷把我弟弟带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就只剩下了我和秦风，还有三具尸体。

        屋子里没有阳光，我把裹在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秦风没穿外衣，里面就穿着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简单的黑色皮鞋，之前为了混进白玉那个戏院，他肯定费了不少功夫，这身行头也是那时候弄的吧，看上去挺古板的，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不会让他的颜值打折扣，其实他比起白玉，一点儿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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