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楼寂番外（上）

　　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如此了。
我没有名字，我和别人长得还不一样，他们大多都是黑发黑眸，我不一样，我是银发绿眸。
黑发黑眸的，他们说自己是人类，而通过我的观察，黑发黑发的好像确实如此，大多都是人类，我和他们长得不一样，我开始还挺开心来着，因为我是特殊的。
但是、他们看见我的时候，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指着我说，说我是怪物，是妖怪。
我奇怪，我真的可好看了，怎么会是妖怪呢。
那些人类真是没眼光。
他们不仅说我是丑兮兮的妖怪怪物，还让人来打我。
我开始的时候没有计较，他们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很开心，似乎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我更加奇怪了。
我……这么让他们讨厌吗？
后面，这样的情况我又遇到了好几次，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
一定是因为我比他们都好看吧。
一定是这样的。
我坚定的想到。
开始的时候，那些人类找的家伙很弱小，一点儿也伤不到我，他们弄出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光亮打在我身边，一点儿也不疼。
可是，后面似乎来了一个特殊的家伙，他比他们要厉害的多，那些人类称呼他为帝君？
很奇怪的称呼，怎么还有人叫这个名字呢。
这个叫帝君的家伙，名字奇怪，但是比之前那些家伙们真的厉害多了，他那些搞出来的奇奇怪怪的光芒打在我身上疼多了，还有那柄奇奇怪怪的长条的铁器。
我生气了，我很生气，明明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很生气，非常生气，然后好像就晕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好多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鲜血将大地都染成了红色。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果然，衣裳上也沾上了好多。
这些人，都死了。
我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了起来，黏糊糊的，很难受。
天不知不觉也暗了，可是，我看着这些东西还非常清楚，这是我醒来之后不久发现的，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会这么多东西。
这么多人死了，都是被我杀死的，我应该害怕的，但是我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似乎……事情就该是这个样子。
手上黏糊糊的，我该去洗个手，不然不舒服。
衣裳也脏了，赶紧换一件。
其实我刚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妖怪是什么，可是后面遇见了一只小妖，他看上去很弱小，我一掌就能把他打趴下，他看上去也很丑。
这个小妖怪是我从那个叫帝君的家伙身上发现的，从他腰间的一个小袋子里面爬出来。
他爬出来之后，似乎想要离开这里，但是真的连跑都跑不动了，直接跌坐在地上，这个时候，正好我洗完手走过来。
我们就碰上了。
“哈……”他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着急忙慌的给我磕头，声音颤抖道：“尊者饶命，尊者饶命……”
他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
我什么动作也没有，这家伙磕头磕得太多了，似乎也感受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偷偷抬头看我，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他又是被吓得低头求饶。
我：“……”
我长得明明那么好看，用得着这么害怕我吗？
所以，这小妖怪和那些人类都一个样，无趣。
我兴致缺缺的想走之时，这小家伙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东西，立刻爬到那个叫帝君的家伙身边，将他腰间的那个小袋子解开。
“尊者请留步！”
他举着这个小袋子，小心翼翼的，说要这个孝敬给我，请求我收下他，庇佑他，他什么都可以为我做。
那个时候我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我留下了他，也算是收他做小弟了。
“尊者。”小妖怪怯懦的看着了我，他长得真的好丑啊，我看着他，这小妖怪没有头发，长得好瘦瘦小小的。
我直接将自己的这些想法都说了出来，这只是事实而已，但是这小妖怪看上去好失落啊，不明白，不过也不需要明白这些事情，
因为、和我无关。
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我似乎被更多人知道了，他们很多都惧怕我，但是又有很多想找死的主动凑上来。
他们要杀我，凭什么我不能杀呀。
真是搞笑。
“尊者请喝水。”小妖怪将自己梳理了一番，虽然还是很丑，他在我打完架之后，都会给我递水。
“尊者累不累，我给尊者捏肩。”
“尊者要吃些什么，我都可以做。”
“尊者真厉害！”
他真的很啰嗦啊。
我看着这小家伙忙碌的背影，那里跑跑这边跑跑，他做的饭其实很难吃，我第一次吃的时候，直接就吐掉了，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然后……我就看着这个小家伙哭唧唧的，把自己做的那些难吃的东西全部都吃完。
吃完之后，他就冲着我笑：“尊者，我以后会努力练习的，争取不拖你后腿。”
之后，便一直在练厨艺。
我之前说过了，这只小妖怪很弱小，无论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他的根骨很差，要是想往更宽阔的道路上走，那么只有一个方法。
换骨。
这个方法也是偶然之下才得知的，我都没做过，听完这个消息之后也抛在脑后了。
不过小妖怪却还记着。
“尊者，你说那个法子希望大吗？”小妖怪低着头，声音有些失落。
真的好想变强大啊。
我听到了他的心声：真的好想变强大啊，好想追赶上尊者的步伐，这样就能和他多待一些时间，估计到时候我还会变得好看一些，这样尊者就不会说我丑了。
小妖怪自卑的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我瞥了眼他，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注意力也没在我这边，显然是在自言自语。
麻烦……
小妖怪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仅仅只是一瞬，他抬起头来，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地方那双清澈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在散发着亮光，我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尊者。”小妖怪眼睛内立刻出现了些惊慌的情绪，立刻垂下头。
还挺漂亮的。
我心里这么说了一句，虽然这小妖怪长得很丑，但是这双眼睛，真的还挺漂亮的，像晶莹剔透的宝石，在阳光底下熠熠发光。
他以前一直低着脑袋，我倒是没有怎么看过他的眼睛，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
不过有一些家伙，他们不怕我，相反还很崇拜我。
这让我挺开心的，虽然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他们都很弱小，被那群人类中几个非常厉害的存在吊着打。
他们自称为魔。
“尊者可需要府邸？”
他们问我。
府邸啊，府邸是什么？
我看向了小妖怪，他的头发还是没有长出来，整个身体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喜欢低着头，不喜欢与人对视。
他也很适时的站出来解释道：“府邸，府邸就是尊者的家啊，尊者想要一个家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又偷偷抬头，朝着我看了一眼，眼底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尊者可有名讳？”
他忽然问了这句话。
名讳？
我歪了一下头，好像并没有，自从莫名其妙在这个世界醒过来之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名字，应该是有的，或许是我忘了吧。
“叫……楼寂吧。”我看着远方天空中露出的若隐若现的高楼，云雾缭绕，看上去并不真切，似乎是假的，似乎又是真的，高楼寂寥。
小妖怪用着近乎虔诚的话念出了我的名字：“楼寂，楼寂尊者。”
府邸最后还是建成了，我全程没有参与，是那只小妖怪全程监工，很多地方都是他在看着，他很关心这件事情。
我记得有一天，那是个夜晚，闲来无事，我出来走走，就碰上了他。
他看上去很忙碌，还是为那个府邸的事情在忙碌。
“尊者。”当我往他那边走了几步之后，他似乎也立刻发现了我的存在，抬眸冲着我笑道。
之后他叽叽喳喳的，给我说了好多关于最近要建的府邸的事情，看上去很……幸福。
这个词语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我朝着他点点头，看到他真认真的样子，忽然想逗逗他：“你这么认真，要是最后这房子你没住进去，最后怎么办？”
这话一出，他脸瞬间煞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小妖怪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眼眶立刻就红了下来，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这样一对比，看上去似乎更加虚弱了。
“这、这府邸本就是为尊者而建的，是尊者的家。”不是我的。
夜风一吹，他看上去似乎更加伤心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哭腔，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在他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就这么一眼，他抑制不住，直接就哭了出来。
我皱着眉头，心里似乎有些不适，不过说不出来哪里不适。
“别哭了，逗你的。”我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哭泣的身影一顿，第一次正眼直视我，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泪水，抽噎道：“什、什么逗、逗我的。”
“刚刚那句话，是逗你的，你……有地方住，我说过给你一个地方住，那就给你一个……”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想到这个小家伙之前和我说过的话。
我张开了嘴巴，轻轻的吐出了那个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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