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计划

马帮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哪里还敢去京城讨要说法，只能吃下了这个亏。

后来他们得知，其实，朝廷在平乱之后，那三成的银子都不想出。

因为那次内乱，朝廷的国库都差不多空了。

就算还有银子，自然也是先用于安抚将士和百姓。

而且，这次马帮向魏王提供了那么多马匹，也让朝廷吃了不少苦头，所以，有官员提出要治马帮之罪。

好在那些武将还算公允。

陕甘本就是马帮畜马之地，魏王的封地在陕西，就算马帮不愿意向魏王提供马匹，恐怕这也不是一个马帮能够阻止的。

到了那个时候，无非是多葬送一些性命而已，至于那些马匹，最终必然还是会落到魏王的手里。

因此，朝廷最终权衡之下，还是给了马帮一笔银子。

可是，马帮那次损失了近万匹马，朝廷给的那些银子对于马帮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因此，那次内乱，不光是大梁朝廷元气大伤，其实马帮也同样如此。

不但用光了所有的积蓄，还用光了这些年来攒下的人情。

对马帮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朝廷并未将他们定为谋反，马帮也算是幸存了下来。

而且，在接下来的这十多年里，朝廷也并没有秋后算账。

只不过，马帮想要继续养马，却是也没有那么容易。

一来，养马需要大量的人手和银子。

过去，马帮在各个省份的马贩数量并不算多，但养马之人却不少。

在那次内乱之中，马帮也有不少人遭到了池鱼之殃，虽说被杀的不多，但还是有不少人走失走散了。

另外，买马也要花不少银子。

因此，马帮的处境一直都有点困难。

不过，相比之下，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在那次内乱之后，尽管朝廷的国库空虚，但是先皇却下旨，要求各地的将士建造自己的马场。

如此一来，有不少之前在马帮的养马之人前去养马，这可比在马帮里更加长脸。

因此，日后就算马帮再次养上了大批的马，朝廷也未必会再跟马帮合作。

所以，在最近这些年里，马帮也一直在寻求转变。

可是，他们在商议之后发现，他们除了会养马之外，似乎别无所长。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是有人提到了丐帮。

说是丐帮之所以能成为江湖第一大帮，最主要的便是他们打探消息的能力。

不过，他们毕竟大多是乞丐，因此，传递消息的能力有些薄弱。

但是这却是他们马帮擅长的。

马帮最多的自然是马，再加上跟军方的关系，各处官道都畅通无阻。

而且不管是马匪还是贼人，都不敢轻易得罪马帮。

所以，这消息若是由他们马帮来传，其效率便能远胜从前。

因此，他们在商议之后，便前来拜访丐帮，想要以此来跟丐帮合作，由丐帮打探消息，再由马帮负责传递消息。

至于收益，他们五五分账。

对于马帮这样的提议，黄铁衣自然是不会同意。

马帮的人以为丐帮是不满收益的分配，他们想的是，一旦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形成了习惯，日后不论是消息的买家，还是丐帮，必然要更加倚重马帮，所以，在前期的时候，他们倒是能将分成降低一些。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在将分成降至四六、三七，甚至二八的时候，黄铁衣还是直接拒绝了。

用黄铁衣的说法，这是丐帮立足之本，绝对不会让外人插手。

至于马帮所谓更快的速度，对于丐帮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因为在买家前来买消息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如实告知需要的时间。

若是买家无法接受，那丐帮宁可不做这个买卖。

马帮的人听了却是急了。

他们告诉黄铁衣，若是传递消息的速度更快，那他们便能接到更多的买卖。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让马帮分一杯羹，但最后的收入，必然比之前更多。

可不管马帮的人怎么说，黄铁衣却一直坚持不松口。

无奈之下，马帮的人也只好作罢。

毕竟，这样的大事，若是得不到黄铁衣的支持，他们再继续找丐帮的其他人，也是毫无用处。

而黄铁衣之所以知道想要掳走黄英的是马帮的人，正是因为那个比作“三”的手势！

因为只有马帮的人才会用上三指来比作三。

因为马帮的人在骑马的时候，马蹄声和风声作响，彼此之间沟通很困难，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会用手势。

因为手中有马鞭，若是跟常人一样，用下三指来比划“三”，那马鞭很容易就滑落了。

而用上三指就不一样了，下面的两根手指能将马鞭牢牢地压在掌心。

因此，马帮的人几乎都是用上三指来比划“三”。

其实，不光是骑马，他们在放马的时候也大多是用手势来互相沟通。

因为在马帮，往往数人就要要放几十，甚至是上百匹马，所以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很长的距离。

若是光靠嗓子喊，一来是会让马受惊，二来嗓子也吃不消，所以各种手势在马帮都很常见。

丐帮搜罗所有的江湖消息，黄铁衣自然也会知道一些。

而黄铁衣这时候却是面露寒意，他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拒绝跟马帮合作，马帮竟然派人来对付黄英。

要知道，在江湖之中有一句话，祸不及妻儿。

所以，马帮此举，非正人君子所为！

看黄铁衣的神情，想来若不是此刻的他有恙在身，恐怕现在就要带人去马帮讨要说法。

这时候，此前一直在沉默的陈安晏却是突然问道：“黄帮主，马帮是什么时候来找的你？”

黄铁衣想了想之后，说道：“大概是一年之前。”

陈安晏又接着问道：“那你的病是何时发现的？”

黄铁衣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约莫有个大半年了……”

他的话一出口，似乎是明白了陈安晏的意思，连忙说道：“陈公子，你的意思是……”

陈安晏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没有证据，但应该不会这么巧！”

原来，陈安晏一直觉得这黄铁衣的胃疾得的十分蹊跷。

这时候，在得知黄铁衣之前“得罪”了马帮，而时间上却是又这般凑巧，因此，陈安晏自然而然的怀疑到了马帮的头上。

而若是真如陈安晏猜测的那般，恐怕马帮已经暗中跟丐帮里的人勾结。

黄铁衣这时候却是忍不住重重得拍了一下桌子。

也许是声音太大，外面却是立刻来了一个丐帮弟子，看样子，应该是担心这里出事。

在黄铁衣将此人打发之后，陈安晏却是问道：“既然查到了马帮，黄帮主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黄铁衣这时候却是阴沉着脸，说道：“老夫自然是要向他们讨要说法。”

这黄铁衣说到此处却是稍稍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看来老夫病得太久了，有人想要将老夫当软柿子捏了!”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陈安晏却是感受到了这位丐帮帮主的威严。

按照黄铁衣的意思，他明日天一亮就会亲自带人去马帮讨要说法！

尽管马帮的重心是在大梁北部以及西北部，但是他们跟万通镖局一样，在京城也有分舵。

而且，据黄铁衣所知，马帮在京城的分舵，距离这里总共也就三四十里而已。

可是，陈安晏在听了之后，却是劝说黄铁衣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一方面，到目前为止，这都是他们的猜测而已，他们的手上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想要掳走黄英的是马帮的人，更加没有证据证明在水里做手脚，让黄铁衣胃疾加重之人，是马帮的人所指使。

而且，如今并没有太多人知道黄英的存在。

一旦黄铁衣找上门，那日后黄英的处境恐怕会更加危险。

另一方面，就算黄铁衣亲自找上马帮，马帮必然不会承认，到了那个时候，非但无法讨到什么说法，恐怕在那些跟他们勾结的丐帮弟子也会立刻“潜伏”。

错失这次机会之后，日后他们必然会更加小心。

到了那个时候，敌暗我明，对于黄铁衣来说，更加防不胜防。

因此，在陈安晏看来，为今之计就是表面上静观其变，暗中派人追查。

而且，按照陈安晏的意思，不能从马帮着手，而是应该从丐帮内部开始。

不管怎么说，就算如今的马帮大不如前，但是他们跟军方还是有联系。

得罪马帮不要紧，但万不可得罪军方。

只要能从丐帮内部，查到他们跟马帮的人勾结，拿到他们暗中对黄铁衣和黄英下手的证据，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军方要为马帮说话，恐怕也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

黄铁衣知道陈安晏所言有理，但心中却是觉得十分憋屈。

而且，他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在丐帮里自己还能相信谁。

陈安晏想了想之后，却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黄铁衣听了，却是眼前一亮。

他随后又问了一些细节。

于是，陈安晏将他的想法都告诉了黄铁衣。

黄铁衣听了，立刻点了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他看向陈安晏的眼神，却是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显然，这不是一个陈安晏这样的少年能出的主意。

不过，此刻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刚才的那番话，确确实实是从陈安晏口中说出来的。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来不及细想，便直接按照陈安晏的想法，制定接下来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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