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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质子府不是很大,跟苏液从前住的地方肯定比不了,他穿过大门,院子正中站着一位约莫十三四的少年,身穿灰衣表情麻木,看到他进来后眼神毫无波动。

        安奇和安松跟在苏液后面,看到少年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公子,我怎么感觉这里怪怪的……”安奇缩着头,明明是艳阳天,他却感觉冷飕飕的。

        除去那位少年,里面还有两个看起来模样不大的人,穿的衣服是最普通的粗布灰衣,其中有一个苏液早年见过,是燕国质子燕长安。

        燕国如今的情况还不如渊国,苏液目光顿了顿,没有说话,燕长安显然认出了他,却兀自抱着手里的黑猫,低头装作不识。

        黑猫听到动静,不安的往上窜,燕长安用的力气很大,黑猫在他胳膊上抓出一道痕迹,燕长安都没有放开,而苏液看到燕长安手腕上除了抓痕,还有一大片红痕,像是被鞭子打的。

        苏液耳力极好,他听到燕长安轻声安抚着黑猫:“小森,别怕,我只有你了……”

        安奇和安松跟在苏液身后面面相觑,他们服侍苏液多年,自然也见过燕长安,犹记得当年燕国公子来访,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如今却瘦骨嶙峋,眉宇间透着郁郁寡欢,两年前燕国兵败,燕长安成为弃子,不到两年时间,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都尉的眼神没有在几位质子身上停留,带着苏液走过长长的回廊,指着最西边一个破败的小院:“就这吧,这里还空着。”

        院墙坑坑洼洼,院子里面落叶满地,灰尘遍布,门边上还结着一个大大的蜘蛛网,安奇咬唇,双手紧握成拳,要不是之前公子叮嘱过,他的拳头早已经出现在这什么破都尉的脸上!

        一路忍气吞声,到现在还被欺辱!

        苏液回头,安奇脸上的愤怒突然转换成委屈,瘪瘪嘴像是要哭。

        “公子,你在这里稍等,我们去收拾。”脏就脏,破就破,他们一定收拾的干干净净,让公子住的舒适。

        苏液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碎银和贴身衣物,临行前父王和母妃给了他许多银钱,但苏液明白,就算带过来,不出几日也会到别人手里,倒不如不拿,反而多带了几床被子,现下正好用得上。

        院内有一棵大槐树,如今正是秋季,再加上没人收拾,自然会乱一些,打扫出来应该还不错。

        “苏公子,相信咱们不久后还会再见,我很期待。”

        秦都尉说的意味深长,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挑衅,苏液庆幸安奇和安松没在,不然又该生气。

        苏液笑笑,不置可否:“这一路多谢秦都尉照拂,我也很期待。”

        秦都尉挑眉,挥了挥手,带着外面的士兵们大摇大摆的离开。

        苏液站在小院门口,看着仍抱着黑猫的燕长安,两人目光对视,燕长安欲言又止,好像告诉了他很多信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告诉。

        一炷香后,安奇从院里跑出来:“公子,已经收拾好了,您进去看看。”

        苏液点头,再回过神,燕长安已经不在了。

        安奇不停的抱怨着:“那个秦都尉简直欺人太甚,公子,咱们就该在路上蒙头揍他一顿,让他嚣张!”

        “这么破的院子,还种槐树,听说槐树最招鬼了。”

        “连壶热水都没有,里面就有张床,不是说雍陵城富丽堂皇,就是靠这些烂树叶堂皇的吗,还没咱们大渊普通老百姓住得好。”

        “安奇!”安松冷着一张脸,把安奇拉到一边:“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公子又不是没看见。”

        公子身份贵重,本来有使唤不尽的仆从,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突然沦落到这里,肯定不高兴,偏安奇还说个没完,生怕公子不难过,公子再稳重成熟,也不过才十七岁,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

        “安奇,安松。”苏液看着打扫干净的房间,心中满意:“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愿意陪着我,将来咱们三个就要相依为命了。”

        “公子,你说这个做什么。”安奇别扭的红了脸。

        安松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公子您的,要不是公子,安松早就……”

        “不管以前怎么样,既然到了这里,咱们三个就要好好活下去,拼了命的活下去,知道吗?”苏液示意二人坐下,安奇和安松点点头,却没有坐下。

        “你们知道秦都尉是什么人吗?”苏液看向安奇。

        安奇立马道:“不就是一个四品的小官吗?公子怕他做什么?”

        “他可不是四品,而是正二品护军都尉,原名秦烨霖,他的母亲是郑国公的亲妹妹。”

        苏液给安奇和安松科普了半天楚国贵族的关系,说的口干舌燥,到后半夜才歇下,木板很硬,被褥也只有一条,苏液强迫自己入睡,将来还有硬仗要打,他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和健康的身体。

        第二天一大早,苏液还没睡醒就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安奇和安松都不在,苏液心道不好,赶紧穿上衣服。

        推开门,小院门口围着几个士兵,安奇和安松拦在门口,好像在争执。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苏液的声音,安奇和安松的脸色很不好,都怪他们无用,不敢跟这群人动手,还让他们把公子吵醒了。

        该死!

        这要是在渊国,早把他们大卸八块了!

        “什么干什么,咱们几个不过是来跟公子讨个酒钱,你们说是不是!”其中一人喊了一声,他身后的人纷纷附和。

        “是啊,我们可是专门守卫质子府的,公子不说赏赐我们,连个酒钱都不给吗?”

        一群人被拦在外面,只听到苏液的声音,没有见到人,昨天苏液进府时有秦都尉护送,他们不敢造次,连头都没敢抬,现在剩下苏液自己,他们自然不怕。

        就算有安奇和安松拦着,士兵们也没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质子等同于弃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苏液往前几步,站在最前面的士兵突然愣住,张了张嘴,气焰顿时消了几分,早就听闻公子液丰神俊朗,乃渊国第一美男,如今见到才知所言非虚,在美貌面前,一切都成了俗物。

        其他人沉默片刻,接着叫嚷起来,只不过气势虚弱,说话也礼貌许多:“别的公子都给了我们不少赏赐,咱们都是明白人,您只要给了,我们现在就走,绝不纠缠。”

        “大家安静,请听我一言。”苏液不欲惹麻烦,能靠着这张脸得到些许优待也是好的。

        士兵们安静下来,苏液继续道:“我虽说是公子,但我现在的境地大家都清楚,此行所带银钱不多,渊国为了表示诚意,把一切金银珠宝都奉献给了楚王,更送上美人特产无数,昨日进质子府的时候只带了两个包袱,大家不嫌弃的话,可以进屋翻找,有什么值钱的大家分分,拿去打酒喝。”

        这些在来之前苏液就已经料到,就算他强撑着不交出来,那些士兵也不会放过,与其双方争斗起来难看,倒不如他自己识相一点,全都交出去。

        “安奇,安松,让开。”

        安奇脸色铁青,安松本就经常冷着一张脸,倒看不出变化,两人站到旁边,任由士兵们进入小院。

        众人没料到苏液这么好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苏液从身上摘下唯一的玉佩,走到领头人面前:“这个你们拿着,这是我小时候父王给的,应该值不少银子,你们换成银子分分吧,其他的……我确实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较值钱,你们自己看。”

        领头的士兵拿着玉佩,再看看苏液身上穿的素白衣衫,料子虽不错,却一点装饰都没有,确实没什么值钱物件了。

        安奇看着苏液,苏液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不担心安松,但安奇脾气暴躁,就怕他忍不住。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苏液房间里翻了一圈,除了两身衣服看起来还不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只能作罢。

        苏液松了口气,刚想送走士兵们,小院外突然传来一道轻蔑的声音:“听说渊国质子到了,架子大的很,竟然让烨霖亲自护送,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瞧世子您说的,人家可不是个东西,听说是个大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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