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三个人并没有待太久，这酒吧乱糟糟的实在不是个适合谈事情的地方，在波本又去舞池里转了一圈、完成预计的情报搜集之后便一起离开了这里。
波本是开车来的，一辆白色的马自达。他在里面也喝了点酒，所以开车的是苏格兰。
长泽遥自然地坐上后座，报出一个地址，苏格兰熟练地启动车辆确定目的地，无论是开这辆按道理应该以前没用过的型号的车、还是听到地址后迅速启程，他都做得很顺手。
他对要去的地方并无意外，波本却没听过那个地址，干脆地开口提问：“我们要去哪儿？”
“一个组织据点，我们需要空间交换具体情报。”长泽遥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是维特。”
“波本。”
金发青年平静地回应，长泽遥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既然朗姆说你是不错的情报员，那我相信你已经搜集到足够的信息了？”
态度中隐约的高姿态让前排的苏格兰从后视镜里望了他一眼，后者回以一个隐晦的眼神，苏格兰……苏格兰发现自己看懂了。
是下马威，或者说控制主动权。在之前的一个交易任务里就出现过，言语和动作故意表现得从容不迫无所不知，将谈话的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做得并不明显，第一次和他打交道的波本或许有所察觉或许没有，总之表面上很配合：“我昨天接到任务，确实整理了一些情报，一会儿分享给你们。”
“谢谢。”长泽遥和和气气地笑了笑，“朗姆有和你具体说过这个任务吗？”
“前期调查那个帮会的信息，再根据你们这边的情况有针对性地获取相关情报。”面对比自己知道得多的人，波本倒是没有隐瞒什么，“最后配合完成拿回那批军火的工作。”
一批军火怎么值得boss特意关注，朗姆明显在给人派任务的时候留了一手，长泽遥当然不会拆穿，只是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那合作愉快。”
简短的交谈间，白色的马自达停在了另一家酒吧前，这个就是组织据点了，也不算安静，但没那么混乱，是个遵纪守法正经做生意的模样。
一楼正常经营做掩护，二楼布置了几个大大小小的隔音房间，有临时休息室也有配备电脑的会议室，适合用于这种需要一定时间交流布置的综合任务。
不是什么机密的据点也没什么情报价值，只有几个外围成员长期看店，代号成员都可以随意使用——当然，组织不会好心编写新人手册这种东西，很多类似的基础资源都需要自己去发现，不难，随便问问同事查查内网就知道，但长泽遥还真遇到过获得代号好几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
不过据他观察，苏格兰在拿到代号不久就摸清了这些基本规则，而看波本没来过却毫不意外的样子，应该也对此不陌生。
都是很有能力的年轻人，如果没有资料上那些糟糕的经历，不知道他们现在会是什么职业？
突如其来的奇怪念头让长泽遥愣了愣，随后在心底嗤笑，大约是最近过得太悠闲了，居然会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无聊问题。
等在会议室具体谈到已搜集到的情报时，长泽遥明白了为什么波本能这么短时间就在朗姆那里挂上号——他明显非常专业，情报的数量和质量都很高，在此基础上他们几乎不需要进一步打探，可以直接采取下一步行动。
得益于几个人的工作能力和勉强算是真诚的合作态度，这次商谈顺利高效，等长泽遥照例在公园附近下车离开时，时间才刚刚过十二点。
因为住处更远还留在车上的波本和苏格兰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直到降谷零无声地检查完车子、尤其是维特待过的地方之后，他才开口：“没有监听。”
诸伏景光神色一松，但他没有浪费时间在和人叙旧上，而是直截了当地道：“任务里那批货可能不是军火。”
降谷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维特有说过那是什么？”
“没有，但就是因为没有才有问题。”诸伏景光微微蹙眉，回忆今天在拉面馆之后的事，长泽遥只提到有批货被吞了需要处理，“如果是军火或者别的普通货物，他应该会直接告诉我。”
降谷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朗姆对我并没有多信任，告诉我的确实有可能是假的——那么那批货会是什么？”顿了顿，他自问自答，“无论是什么，一定都是组织重要的东西。”
“找机会截留一点？”诸伏景光说出和他一样的想法，随后冷静地补充，“维特直接参与任务，我们需要做得很谨慎。”
“他疑心重吗？”
“……重，但貌似讲究证据。”
诸伏景光回忆起不久前自己提前报信阻止的那次原本会波及无辜的爆炸，警视厅那边安排得已经很像是个完全的巧合了，维特还是坚持调查了两天，一直没有线索才作罢。
但他也没有因此就随便怀疑人，同样的事情如果换了琴酒，大约已经拿枪指着他这个唯二知情人的脑袋逼问了。
有蛛丝马迹就会抓住，没有证据不会贸然猜疑，他这个风格倒是挺适合办案。
诸伏景光被这个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身边的金发青年疑惑地看向突然笑出声来的幼驯染，他摇摇头没有分享这个奇怪的笑话，转而提起了更具体的行动准备。
车程有限，时间并不充分，两人短暂的单独交流几乎都给了工作，只在分开时照旧交换了一个笑容，和简短的叮嘱。
“注意安全。”
“你也是。”
》》》
还是天台。
苏格兰觉得自从加入组织之后，自己上天台的次数比前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
今天倒不是狙击，而是远程观察和预警。目标帮会确实规模不小，居然还自己修了一栋总部大楼，外表像个正经写字楼的样子，不过附近常住居民都知道要绕着走。
情报显示那批货就被运进了他们总部，波本负责暗中伪装潜入，维特明面上假扮另一个有意交易的极道组织打探虚实，苏格兰远程策应并观察附近道路分布、规划行动时的撤离路线。
只是前期准备，危险性不算太高，只有伪装潜入的波本有一些风险，好在今天很顺利，直到两个人撤出来时也没有惊动旁人。
“有两个地方很可疑，我没办法确定哪边放着我们要的货。”波本开门见山，简洁地陈述自己的发现，“两边的守卫和走廊、电路分布我都记下了，下次可以直接进去。”
“他们对找上门说希望做交易的人有一定警惕，但程度不高。”长泽遥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回忆刚才出来谈事的对方三把手的表现，“像是不知道组织存在、只是坑了同行之后的正常警戒。”
波本仔细回想了自己潜入的发现，也低声道：“楼里有加强守卫的迹象，但警戒规模很常规。”
长泽遥微微偏头望向另一边：“苏格兰，外面有异常吗？”
“没有，一切正常。”苏格兰低头看楼下，从高楼顶上的角度看下去，一切都很清楚，“只是这边小路不多，如果要行动，撤退的时候需要注意路线。”
都很合理。
除了那批货物特殊、boss催得有些急之外，这就是个常规任务的样子。
直觉和习惯性的谨慎让长泽遥没有轻易放下心来，计划着之后多做几个详细预案，只是先决定了基本的分工。
“苏格兰远程狙击火力掩护，我和波本进去拿东西。”
最初步的分工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之后的具体计划都是在这上面完善，苏格兰没有异议，波本却仿佛有些担忧地提问：“货物是一批军火，带得走吗？”
长泽遥心里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睁眼说瞎话：“不是大批量武器，只有几件小型新式军火样品，不然那栋没有大仓库的楼里也放不下。”
波本不再说话，长泽遥打量了一会儿现在这个角度绝佳、极其适合狙击的天台，走之前忽然开口道：“苏格兰，到时候狙击点选个没人的高楼房间里面，别在楼顶。”
苏格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附近高楼太少，在天台狙击容易被对方定位。”话说完长泽遥又觉得自己纯属多此一举，摇了摇头，“是我多话了，你应该心里有数。”
确实心里有数的苏格兰轻笑了笑：“不，还是谢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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