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黎明
婚礼那晚发生的事情对我的影响很大，诱发了我体内的精神病基因，但一开始，小黎并没有发现我得了这种病，而是认为我是在演戏。
从那晚开始，我像疯了一样去缠着她，想要告诉她真相，给她解释一切，但每当小黎同意听我说后，我就会发病。
最初，我只是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问她：
“小黎呢？我的小黎呢？她去哪儿了？她怎么不要我了？小黎……你见过我的小黎吗？”
小黎说，她见到我这样特别生气，明明给了我机会解释，却又想通过演戏来躲避，所以只能把我赶出去。
但她一碰我，我就会立马钻到角落里，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嘴里喊着：“别碰我，走开！都走，小黎马上就来了，她会打死你的，你们都要死，都滚开！”
无奈之下，她只能让苏梓来接走我。
而苏梓一见到我这样，立马将我关了起来。
第二天，我又出现在小黎的甜品店里，而且满身是血，身上还有很多玻璃渣和草屑。
小黎说每一次苏梓把我关在房间里，我就会跳楼，直接从窗子上往下跳，窗户都不开，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往外跑，家里的保镖根本拦不住我，也不敢拦我，好在我住在二楼，腿只是受到轻微的扭伤，但我没有感觉，不会感到痛。
到了店里，看到小黎的时候，我又平静了下来，吵着要和她解释清楚。
一次又一次，
小黎说我每天都在自导自演，她也想知道我能演到什么时候，所以她不再阻止我，反正我会自己跑到角落里神神叨叨的，累了就会睡着，不会给她添麻烦。
最严重的一次，是苏梓将我送到了医院，那些人将我的手脚都绑了起来，还给我注射各种各样的药物，这些事情她也是听凌风说的。
因为我怕他，一见到他会变得很安静很安静，所以苏梓总是请他来帮忙，当然代价很大，不过这都不重要。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我开始学会服从，我每天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她们开始给我解绑，给我活动的空间。
然后，我就拿着玻璃片在手上一刀一刀的割，渐渐的逼近手腕处的大动脉。
小黎说我的双手的手臂上全是刀/痕，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见她，然后一直重复的说一句话。
“小黎呢？我的小黎呢？我要和她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的，小黎……”
从那次她来医院见到我的模样，她便不再觉得我是在演戏了，苏梓也被我吓得不清，什么都说了。
我不是她和舒盛的女儿，我是我的大姨，苏暮的女儿，她不是去了国外定居，她是被苏家的人送进了国外的一家精神病院，苏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她。
原本苏梓不打算说的，可我的症状和苏暮一模一样，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她没有想到这种病会遗传，更没想到我的情况比苏暮还要糟糕。
紧接着，我也来到了这家精神病院，小黎一直陪着我接受治疗，慢慢地，我有了好转，不再自/残，发病率从每天降到了一月一次。
我也渐渐有了意识，
只是我的腿受了重伤，需要轮椅。
小黎说上次她回国处理事情，我醒来没有见到她，就用刀不停地往大腿上扎，被发现时，我的两条腿已经惨不忍睹。
今天，小黎推着我出去晒太阳。
-
［宿主？宿主？］
“怎么，你充上电了？”
［宿主，我不需要充电。］
“垃圾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你还是告诉你的主人，赶紧制作第二代吧，这个肯定废了。”
［上次是因为宿主你强大的意念才导致整个系统无法控制的，是个意外，我们已经修复好了。］
“强大的意念？”
［对，宿主你太想死了，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欲望。但是我们这个系统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拯救那些活不下去的人类，如果你的生存欲望太低甚至没有，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失败。］
“那失败了会怎么样？”
［宿主会失去自我意识，逐渐消亡。］
“那系统呢？”
［在宿主消亡之前，修复系统，如果失败，则会换个宿主继续实验。］
“艹你妈，把我当小白鼠呢？”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
“所以……我不是因为苏暮有病才会发病的，是因为你？现在好了也是因为你？”
［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
［宿主，目标黑化值未完成，反而心动值已经达到满分，所以任务失败，宿主将会回到从前。］
“什么？未完成？又要再来一次？你逗猴呢？”
［宿主，距离返程时间还有一小时。］
一小时，一小时能做什么？回去后我又能做什么？再追一次？再抛弃一次？
“你确定这种系统真的会让人有想活的欲望吗？”
［宿主，目标在召唤你。］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摆脱你，我才不会这么憋屈，你要是个手机，我肯定砸的你怀疑机生。”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
“田儿？田儿？”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蹲在我面前。
“小黎，我想要面对着太阳。”
她起身，将我换了个方向，问我：“不晒吗？”
“晒啊，怎么不晒，还很刺眼，但是医生不是说了吗，我要多晒点太阳，对身体好，恢复的快，所以啊，我离不开它，非常需要它，就像……向日葵，太阳往哪里跑，它就往哪里跑，一直跟随着它。”
这些话我也是顺口说的，但突然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总是在担心自己完不成任务，陷在循环里面，周而复始，我怕自己承受不住，我怕自己会太累太痛苦。
可是，换个角度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普通情侣在热恋期总会说，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我爱小黎，我也希望永远和她在一起，现在有这种机会，我干嘛要去烦恼，我该是开心的。
她在哪，我就在哪。
像向日葵追逐太阳，像黑夜追赶黎明。
“田儿，你不是向日葵，我才是，只不过，我追赶的不是太阳，是你。”
［宿主，距离返程时间还有十分钟。］
“小黎，你说，如果回到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要怎么样才能追到你啊？”
她蹲着，头枕在我腿上，闭上眼睛，不急不慢的回答：“怎么样都可以追的到。”
我有点困，
摸着她的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她好像说了句，
“因为是你”。
-
［宿主，你不疼吗？］
我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废话，你在手上抠点肉能不疼啊？”
［那你还笑的那么开心？］
“要你管！”
［……］
我以为自己会回到高三，没想到回到了高一下学期。
记得小黎和我说过，她就是在下学期转班后认识的赵媛媛，这次，我一定要让她先认识我。
为了转去5班，也不继续受苏梓的控制，我拿着刀逼她，说我知道自己是苏暮的女儿，苏暮在哪儿，当年她又做了什么才导致苏暮这样的。
她很震惊，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于是我在自己手上割了几刀，又扣了一块肉出来，她才彻底妥协，同意转班的事，并保证以后绝不干涉我做任何事。
重活两次，我才明白，苏梓其实是爱我的，只是她的控制欲太强了，从小到大，希望我什么都按照她的意愿去做，我去哪儿，在哪，见了谁，说了什么，她通通都要知道。
有时候，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要强了一辈子，却把自己的男人送上别人的床，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养了一辈子别人的孩子，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有。
“破系统，我的宝贝现在在干嘛？”
［宿主，她在…洗澡。］
“大早上的，一会儿就要上早读课，现在洗澡？”
［她又不怕迟到，急什么？］
“……”
-
早读课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开始搬离教室，我背着书包，手里端着书本来到了5班门口，说是要等着班主任来才能领我们进去。
我看着每个教室门口都站着很多人，她们在聊天说笑，只有我是一个人在这里。
“就我一个人转来了5班？”
［是的，宿主。］
一位戴着黑框大眼镜的女老师向我走了过来，她对我说：“同学你好，你就是2班来的舒田同学吧？”
我点点头，回答道：“是的，老师好。”
“你好，我是5班班主任许倩，你应该知道我的，你妈妈说你很喜欢我的上课风格，所以才转来我们班。”
这个苏梓还真是会找理由，明明塞点钱就能办成的事，不过可笑的是许倩的名声在二中可谓是臭名远扬，班上的英语一直是全校倒数，没人喜欢听她的课，但她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认为别人无法欣赏她的教学方式，并不是自己有问题。
“我听英语组的老师说你每次月考都是全校第一，上次考试英语考了117，我看过你的卷子，真的是非常的优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担任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
我摇了摇头，
“怎么？”
“老师，其实我挺想当班长的，因为我在2班一直就是班长，也挺有经验的，所以……”
许倩扶了下眼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说：“这个当然没问题，对了，舒田同学，不知道你对于座位有什么想法，一会儿我带你进去好给你安排，以免耽误第一节课。”
我站在窗口指了指最里面最后面，靠近垃圾桶的位置，然后说：“老师，我想坐那里。”
“这……那里视线应该不太好，要不……”
“老师，我喜欢安静，旁边那个同学在睡觉，很适合做我的同桌，而且，视线是不会影响我的成绩的，您放心，下次月考，我还是第一……不是，以后每次考试都会是第一。”
［宿主，脸上有点什么？］
“什么？”
［有点东西］
“……”
许倩答应后领我进了教室，简单介绍几句就离开了。
坐到小黎旁，看着她趴在桌上睡觉，头发上还黏着一块嚼过的口香糖。
我用纸轻轻弄了下来，她动了下，可能醒了。
怕她发现，我转过身收拾课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班长，好心提醒你一下，还是去和老许申请换座位吧，要不然，我怕你会受不了你旁边这位。”
我抬头看了眼正在说话的人，是席婷婷，她居然就坐在小黎的前面。
一想到之前为了气小黎我还亲了她，胃里就难受，看到她的嘴，我就恶心的想吐。
我懒得理她，继续低头准备下节课要用的课本。
下一节，是数学课。
“哼，不就是全校第一吗？有多了不起一样，还不是因为家里有钱。”
学渣就是学渣，全校第一和家里有钱有关系吗？
［宿主，席婷婷是5班的班长。］
原来是因为我抢了她的位置啊～
我起身往桌前靠了靠，一手抓住席婷婷的衣领，将她往后拽，手肘还不小心碰到了小黎的头。
“你要干嘛？放开她！”一旁的许芳拉着我的另一只手大声喊着，周围的同学眼光一下子就聚集到这里。
我拽着她的手又往下，让她的头尽量贴近桌面，眼睛能够看到我，我歪着头对上她的眼睛，说：“我虽然不是顺风耳，但也不聋，我家是有钱，我是第一，现在还是5班的班长，并且，正在揪着你衣服，怎么，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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