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追妻修罗场
细大腿拧不过粗胳膊。
三个学生被丁程香扭送到了教职工办公室。
丁程香坐在椅子上，面前三个学生低垂着头。
一个审判者，三个嫌疑人。
“说说吧！你们在那张牙舞爪的，干什么呢？”丁程香率先开口，“我搁校门外就看到你们比划了！”
属实是教师行业经典话术：
我在走廊上就听见你们班在吵了！
我在家里就看见你们在学校闹了！
方七岁推了推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开口……
却被丁程香一抬手示意制止了。
“让我猜猜……”
丁程香看看金金吊吊的穆川漓，看看满头灰毛的陈晋轩，又看看低调淳朴的方七岁。
老师戒尺一敲桌面，发出巨响，“你们该不会是在打架斗殴吧！”
方七岁一惊，连忙要跟老师解释，就见老师拉住自己的手关切地问：
“七岁啊，你伤哪儿了？”
哦……
敢情他们打架斗殴，打的是我啊？
老师您猜得很好，下次不许猜了。
方七岁还没开口，陈晋轩就低声嘟哝：“哪有打女生的道理……”
“你还逞上能了是不是！”丁程香一戒尺要拍向陈晋轩腿侧，被他灵活地躲过去。
看看陈晋轩，又看看方七岁，丁程香说：“你们这意思，你跟方七岁是一伙儿的？你们高三的，找人家高一的……”
丁程香神色一沉，“该不会是在敲诈勒索吧！”
“……”
“……”
“……”
“女生不该爱我么，怎么会欺负我……”这下轮到穆川漓嘟哝了。
“你还得瑟上了是不是！”丁程香一戒尺要拍向穆川漓腿侧，也被他敏捷地躲过去。
看看穆川漓，又看看方七岁，丁程香说：“按你这意思，你跟方七岁才是一伙儿的？那你俩找陈晋轩……”
丁程香目瞪口呆，“该不会是在校园霸凌吧！”
“……”
“……”
“……”
方七岁：老师您还猜上瘾了是吧？
陈晋轩一捋头发，办公室的灯光流过他那金属质感的灰发，“我是没想过，我这样的不像霸凌的，还能像被霸凌的……”
“给你能耐坏了是不是！”丁程香又拿戒尺去打他，又被陈晋轩灵巧躲过，“我警告你！不许欺负同学！”
“我什么时候欺负同学了……”
“我就是在警告你！”
眼看战火莫名其妙蔓延到陈晋轩身上，方七岁怕他又被误会，试图再次开口：“老师……”
“你也是的！”丁程香听到声音，瞪着方七岁：
“都高三了一点紧迫感没有……算了你一直也没什么紧迫感。
“你看你这成绩，每次考试……算了其实排名也还行。
“那你有这时间不好好休息……算了你休息得挺好的。”
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指导方七岁的理由，丁程香指着对方的鼻子道：“你看看你，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方七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老师那我帮您想一个啊？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
丁程香对方七岁指指点点，说不出点什么，又对陈晋轩指指点点，再对穆川漓指指点点。
福如心至。灵光一闪。
丁程香终于发现了盲点——
正常人看到两男一女的组合时，第一时间都会产生的反应。
“你们该不是在早恋吧？！”
听到这样的指控，两男一女皆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当方七岁顺着这个思路试图解释的时候……
却发现他们有些细节没办法讲清楚：
比如，一个为什么要光天化日卖油，一个为什么要在树上散步！
这么想来，反而是早恋比较合理啊！
方七岁头脑风暴着，正要编一个合情合理逻辑严密的故事，却见丁程香指着自己，手指微微颤抖，表情复杂而深刻。
这般浓郁的情绪，叫方七岁也难免为之动容，她声音哽塞，“老师其实……”
丁程香表情一木，“首先排除你。”
等等？
她是唯一的女生，为什么要第一个排除她？
方七岁摸不着头脑。
排除掉唯一的女生，丁程香看看陈晋轩，又看看穆川漓，再看看陈晋轩，再看看穆川漓。
她神色惊恐，表情扭曲，“你们……该不会……”
陈晋轩和穆川漓懵逼地一对视……
突然想通了老师可能在误解什么，二人皆露出嫌弃的表情。
“老师不是不是！”
“我们绝对不是！”
二人难得在某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赶紧找家长！这事我必须跟你们父母好好聊聊！”丁程香一声令下。
一提到父母，陈晋轩和穆川漓脸都绿了。
俩男生你争我抢起来：
“老师，其实我们在打架斗殴！”
“您也可以理解为我们在敲诈勒索！”
“不仅如此我们还校园霸凌！”
“但是我们没有早恋！”
眼睁睁看着丁程香驾着汗血宝马，往脑洞的深渊奔驰而去，愣是头也不回，方七岁有些傻眼。
看到两个男生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她心一横牙一咬，攥紧拳头大声呼道——
“老师！其实，早恋的人是我！”
此话一出，喧闹的办公室沉寂了。
原本此起彼伏的别班老师责骂声，别班同学狡辩声……
丁程香翻黄页声，俩男生揽锅声……
全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方七岁的身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随后，包括丁程香在内的所有高三师生，纷纷默契摆手摇头，异口同声——
“不可能。”
等等？
为什么早恋的是她方七岁，所有人都不信啊？
方七岁百思不得其解。
“老师……真的是我……”方七岁试图挣扎。
丁程香斩钉截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其实是这样的，我和他们……”
“别说了七岁，”丁程香又双叒叕抬手制止，“既然你愿意维护他们，他们看起来也很团结，这就说明你们其实关系很好，没有在闹事。就当老师误会了你们，走吧！”
方七岁：“……”
所以，您宁愿相信这剑拔弩张二人组很“团结”……
也不愿意相信我方七岁早恋？！
方七岁一时不知道被老师如此“信任”，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高一的穆川漓并不了解方七岁在高三集体内的风评，因此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师，您为什么这么信任方七岁啊……”
“你高一哪个班的，这么没礼貌！”丁程香拿戒尺抽他，“叫学姐！”
穆川漓对丁程香，“……学、学姐。”
“我是说对方七岁！”
“哦哦！”穆川漓忙转向方七岁，“学姐。”
“你不知道。”丁程香这才解释道，“方七岁这等无欲无求的人：名次，不在乎；荣誉，不在乎；团建，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睡觉。”
老师看向方七岁，眼中满是“我懂你”的了然，“所以，早恋这么耽误睡觉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方七岁身上的！”
老师！原来如此！
方七岁内心感动，险些热泪盈眶。
不愧是您！
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人，变成了穆川漓。
他看着方七岁，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生一般，眼神中透露着探究与陌生。
但却不存有任何恶意，更多的，只是好奇。
感受到身边人的视线，方七岁转过头，与他对上了视线。
此时的穆川漓一脸若有所思，难得呈现不做作的真诚状态。
与她对视，穆川漓只是抿抿嘴唇，而后往窗台外错开视线。
他在酝酿什么？
方七岁内心警铃大作。
该不会又没憋着什么好吧？！
办公室内，与老师的误会虽然貌似解除，又似乎没完全解除。
不过上课铃声打响，三个嫌疑人还是被审判者放出了高三教职工办公室。
高三教室就在同一层，方七岁和陈晋轩要回教室路途不远。
唯独高一的穆川漓教学楼在操场彼端，所以要和二人在此分道扬镳。
但穆川漓却不紧不慢，还跟着方七岁。
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深沉对视，方七岁心有余悸，戒备道：“你想干嘛？”
穆川漓有些无辜，“我还没做什么吧？”
“你也听到老师说的了，”方七岁提醒他，“我是不可能跟你早恋的。”
“这种事当然要两情相悦。我不可能强迫你。”穆川漓回答。
“演也不行。”方七岁再次强调，“因为会耽误睡觉！”
“唔……”穆川漓沉吟一声，眼眸微垂，像在思考什么。
方七岁满心戒备，生怕对方在自己没防备时，又开始川剧变脸。
但就算这样，方七岁也不得不承认。
穆川漓真的是个很帅气的男生。
也许正因如此，他才能在高一入学仅一月有余的情况下，就被民间评为“校草”。
这人那两扇浓密的睫毛颤动时，都像是在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行！
感觉自己又要被对方外表迷惑卸下心防……
吃了无数次迷惑演技之亏的方七岁再次警觉。
要长记性啊方七岁！
这人可是穆川漓！
但正如过去心疼对方的方七岁会出乎意料一般……
这次不心疼对方的方七岁，也出乎意料了。
因为穆川漓果然就是穆川漓。
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
当你以为他不会搞骚操作的时候，他会。
当你以为他会搞骚操作的时候，他又不会。
穆川漓只是说：“今天看到高三的学长学姐和老师们，对你那么了解，那么笃信你的为人。我……很受震撼，也很羡慕。”
方七岁一怔，“羡慕？”
“嗯。”穆川漓微笑道，“羡慕你可以这么坦然做自己，还被大家接受。也羡慕他们可以这么接近你，这么了解你。”
英俊的少年眼中满是虔诚，看着少女时，就像在端详观音的面庞。
方七岁不由得紧张起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以后我不会再用令你困扰的形式出现了。”穆川漓说，“但是，我还是想更接近你。”
“……”
不待方七岁回应，穆川漓颔首微笑示意，而后转身离开。
少年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迅速消失在长廊尽头。
留下方七岁……
和旁边一直目睹一切的陈晋轩沉默不语。
陈晋轩皱着眉有些疑惑，“这人最后是不是故意耍帅了？”
“……”方七岁摇摇头，“他理解的帅气，跟常人可能不太一样。”
“所以呢？”
“如果我们觉得他帅，那他一定没有在耍帅。”
“……”
“……”
虽然这高一的学弟脑回路依旧清奇……
但方七岁却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心想：
怎么自己年纪轻轻，心中就有一种看着孩子长大懂事的欣慰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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