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潜在对手
其中最主流的几个声音就是:“咱,你监察司的人打人了,不赔礼道歉,还想抓人进牢房。人家何错之有。”
“就是就是,你们监察司,一个个没胆的怂货,不敢上擂台,就敢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家。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非得等到那个萧乌龟亲自出来给我们道歉。”
拽着何酋手臂的那四五个大汉,其中两人,相视一眼,双手猛的用力。
只听咔咔两声,尽是直接将何酋的两个膀子给卸脱臼了。
何酋倒也硬气,没吭一声。但脸上表情却是白的吓人,牙骨紧咬,头发无风而动,双目燃烧着熊熊怒火。明显要动真火。
抓住他臂膀的几个汉子,想通过关节压迫,让何酋跪下来,竟然没想到,对方这么硬气。
不过他们见何酋要发火,不仅不害怕,反而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几个汉子,浑身都透着一股军武之气,都是入微境武者,何酋要真动手,只怕会落入对方去圈套。
叶朔来不及思量,立刻往人群中挤。
“让让。”
何酋见到叶朔也是一愣。
叶朔对着何酋道:“别动真火,小心落入对方的圈套。”
抓住何酋胳膊的一个方脸汉子道。
“喂你小子是什么人?什么热闹也想往前凑。找抽是不是。”
叶朔没理他,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泼皮道:“这件事是我们监察司理亏。”
说完他掏出一袋银子,扔给地上那个泼皮。
接着又连连道歉。
叶朔接着道:“好了监察司也道歉了,大伙散了吧。你们忙活这么一场,不仅误了事,什么也没赚到。熟亏?”
躺在地上的泼皮抓着钱袋子正想说些什么。
叶朔脸一沉道:“你若不知好歹,不仅钱拿不到,还得去监察司大牢坐坐,可想清楚了。”
泼皮愣了会儿,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壮着胆子道:“别仗着你们是监察司的人,就是张狂跋扈,打了人还想一走了之。我告诉你们,大秦是讲理的地方,秦人也不能任由你们欺辱。哼!”
说完他一溜烟的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见此,对着叶朔和何酋指指点点人几句,也都渐渐散去。
何酋脱臼的两条手臂,依旧被那五个壮汉拽着。
叶朔看着他们道:“几位,你们闹也闹了,人也走了,你们还有必要演下去吗?”
五个汉字相视一眼,松开了何酋的手臂,对着两人往地上啐了口痰,扬长而去。
叶朔瞧出何酋眼中的疑惑,一边帮他接骨,一边道:“刚才抓住你胳膊的几人,都是军方的人。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你敢动手打人,军方的人就会抓你。理由就是说你打了他们的人。一旦被他们弄到军衙,后果不用我说也你知道。”
何酋没有说话,等叶朔将他右臂接好后,谢绝了叶朔的帮忙,自己用右手将左臂接好,随后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剑。
处理这种纠纷,本来叶朔也不擅长,但这些日子他为了破案,少不了和人打交道,人情练达了不少。
最主要的还是何酋陷入对方圈套,他不去不行。
“要不要喝两杯?”叶朔道。
“现在没空,晚上,酣然居见。”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中都多酒肆,有的取名普通如常,兴隆,好喝等。也有一些高雅的酒肆。酣然居,醉仙楼等。
当然,高档的酒肆消费自然也不便宜。
他对何酋了解的不多,但以监察司行走的薪俸,在酣然居消费明显有些吃力。
叶朔无暇多想,看着面前灯火通明,装饰典雅又别具一格的酒楼,抬步走了上去。
二楼,靠窗的位置,何酋面前摆了一坛酒,兀自喝着。
“这个地方消费可不少。”叶朔坐下后道。
何酋道:“不用我出钱。”
“难怪你会约我在此见面。”
“这酒楼是张司徒的产业。”
叶朔脑海里瞬间浮现,行走招募上,那个阴鸷男子。
“那你运气当真是好,不像我,吃饭还得自己掏银子。”
何酋给叶朔倒了一碗酒:“正宗女儿红。我每次只能免单一坛。”
“谢了。”叶朔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这酒当真和常来酒馆的酒区别甚大,入口如饮甘泉,不拉嗓子,且芳香扑鼻。
不过他自小在拒马镇喝惯了劣质烧刀子,有来中都喝了不少高粱烧,这酒口感是美,却总觉少了些味道。
“你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喝酒吧!”何酋道。
叶朔道:“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和军方一人动过手。”
“嗯。”何酋似乎想到什么,面色极不自然。
“听说那人只是一个入微境中期的武者,才调来中都?”
何酋点点头。
叶朔也颇为惊讶:“我一直以为,这些只是谣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传言中,你输了?”
“输了。”
何酋一脸郁闷,猛喝了一口酒,身子往后一靠,窝在椅子上。
显然,那一场比斗,对他打击很大。
相比起来,叶朔更是骇然,他虽然没见过何酋真正出手,但吴阳畏他如鼠,且吴阳本就是同境界的实战能力拍在中上游的武者。可以想见何酋在同境界中的实战能力,是何等强悍。
以他的身手,在同境界武者中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他现在已经是入微后期的境界,却输给了军方一个入微中期的武者。当真是不可思议。
以何酋是实力,在同境界入微后期的武者里面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这点从他行走招募武校全胜就能看出。
在叶朔的了解里,何酋一直是骄傲而冷淡的,在无名教,除了顾惊梦,他几乎不甩任何人。
如今他的骄傲,似乎一去不复返。
何酋道:“看来你知道了。”
“知道,他为我而来。”叶朔道:“军方这次摆下生死擂台,欲除我而后快,果然下足了功夫。”
“监察司不是打算做缩头乌龟吗?你又何必担心。”
何酋言语中,有些不赖,又有些轻蔑。明显是反讽。
这些日子,监察司不论是司徒,还是行走,上下都憋了一肚子气。
而叶朔又何尝不是。但萧令已经定调应对策略,他们这些人也只能忍着。
叶朔沉默了会儿,道:“没人喜欢忍气吞声。监察司认怂,现在外面传言,这次军方执意挑战方元纬和郁泰等四人,是有别的目的,我想监察司上面的人也明白。”
何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道:“若不是答应过殿主,这地方我早不想呆了。”
叶朔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何酋道:“你是军方必杀的目标,就算监察司定调不能冲动。他们也会想方设法逼你上擂。赢我的那人,估计就是你这次的对手。他年纪不大,光头,头上还有戒疤,似乎是佛门弃子。刀法诡异邪门。但凡是杀过人的,身上都会带着杀气。我就是这样,但他身上的杀气比我更浓,我怀疑他杀人不下百余。”
叶朔道:“佛门弟子,却有如此杀性,当真罕见。难怪他会投身军方。”
何酋道:“我看过你出手,大体和我差不多。我在他手上只能走三十余合,你不是他对手。”
“该来的总要来,想逃避也逃不掉。”叶朔道:“自从进入狮子巷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已经注定。”
“怕吗?”何酋问道。
“怕。”叶朔道。
何酋忽而苦笑两声:“我以为你会说,大秦武者,当奋勇争先,当历尽生死,死在决斗中是武者至高无上的荣耀,之类的话。没想到你直接脱口而出一个怕字。”
“见笑。”叶朔道。
“确实,你这话,若是旁人,只怕会将一个胆小懦弱的帽子,扣在你头上。但我知道你不是胆小懦弱之辈。当日在洞窟中你和吴阳动手,心态平静,攻守有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怕死之人。”
“我怕死但不畏死。”叶朔叹了口气道:“我不为自己而活,所以必须怕死。”
“大秦天下谁能坦然面对死亡?莫说我们,那些王侯公卿,武道巨擘,那个不是如此,对绝大不部分武者而言,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触碰道武道穹顶,尽管这穹顶,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但终归是理想。人为什么活?不管是权利,还是美色,总归是理想。”何酋道:“比起死,我更怕输。所以我每一场战斗,都必须赢。可就在前几天,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毫无尊严。”
说道这儿,何酋直接抱着酒坛往嘴里灌。
借酒消愁,愁更愁,说的便是他此刻的情形。
叶朔本来想从他这儿,了解更多,有关自己那个潜在对手的消息。并且若是可能还想和何酋切磋较量一番。
看对方这样子,明显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一个骄傲且冷酷的人,一个把胜负,看的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一旦输了,还是输给比自己境界低的人,那种打击,是全方位的,由内到外。
江湖上不少这样的例子,他们一旦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借酒浇愁还是轻的,严重者甚至会自寻短见。
以前的何酋,冷酷,话少,骄傲。
如今的何酋,温和,话多,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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