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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3 章 刺西(4000字求收)


“真是尽归杀刀?”一人不可思议道:“这刀法秘典,不是消失好多年了吗?”

“不会错。光头这一招叫天下三分。当年大漠刀客胡奇,凭借此刀法,纵横漠北。败了无数五境剑修。”

擂台上的叶朔,神情再次紧绷。

对方的刹那间的三刀,一左一右一上,三个方向斩来。

红色的刀光,带着强大的势,发出呜呜哀鸣。这是空气被真气摩擦,被刀势压缩的声音。

刀未至,强大的劲风,裹挟想狂暴的真气已经像叶朔压来。

叶朔剑上的一丈剑围,只能勉强护着自身。在这天下三分的刀光中,宛若一个脆弱的球。

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顶着无限压力,咬紧牙关,向着头顶那道红光刺了出去。

掌握了自己势的他,运用鹤啄剑法,更是得心应手。几乎没有任何障碍。

黝黑而厚重的剑身,在叶朔学剑以来,第一次发出嗡嗡声。

他的剑是重剑,若不是面对巨大压力,更本不可能出现此异响。

刹那间,鹤啄第三式,四十连击迎向了头顶的血色匹练。

其势若飞蛾扑火。

“轰”

这一声炸响,就像霹雳一般,蓦然发生,刺的人耳膜生疼。

叶朔躲过了左右两刀,被空中的血色红芒砸飞出去。在擂台上滑出了十数米远。

半空中那道五六丈的红芒,就像是一把索空刀,任何来自地面的力量都将会被它摧毁。

叶朔手中的剑,在石擂台上一路擦出无数火花。历经风吹雨打的擂台,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剑痕。

他刚刚平复好的气海,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他刚想站起来。

直见袁藤,大吼一声,血色长刀酣然插入擂台中。

“哐,哐哐!”

无数石头被他强大的刀势,逼的四分五裂。

坚硬的石头擂台,竟然如同豆腐般被切除了一条直线。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迅速笼罩叶朔。他来不及起身,也没时间多想。

赶紧一个翻滚。

紧接着,只觉得大腿一凉。一股别样的刺痛感在叶朔心里蔓延开来。

对方的出手,连续出手似乎没有停顿,叶朔的反应也是下意识的。可依旧被这诡异的刀芒砍中的大腿。

叶朔紧咬牙关,匆匆扫了一眼腿上的伤势,暗自庆幸刚才自己反应的及时,要不然绝对会被腰斩。

幸好因为的下意识反应的足够快,所以他的腿只是被对方刀势,轻轻扫到,并无大碍。

叶朔连吐了好几口血,用剑驻着地,顽强的站了起来。

袁藤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尽归杀刀第三式,风卷残云,也已经出手。

血色在长刀边的更大了,五六丈的血色刀芒,几乎笼罩了整个擂台。

狂暴的真气,几乎凝若实质,随着袁藤的挥舞,以一股不可阻挡之势再次轰向叶朔。

距离擂台较近的一片人,被那狂暴的劲气压迫,不得不纷纷后彻。

刹那间,擂台下响起了一阵推搡叫骂声。

擂台最后边的那面巨大的四层犀牛皮做成的鼓,轰然炸裂。

放着鼓的架子,也伴随着咔咔两声,支离破碎。

就连挨着擂台较近的一众军卒手中所持的那杆大旗,也从中折断。

擂台下的众人,看着擂台上哪团血色刀光组成的飓风,心里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一些二境武者。更是对自己的产生的强烈的怀疑。

一人感叹道:“这真他娘的是入微境武者?和这光头袁藤比,我这入微后期,似乎和辟海初期没啥区别。”

“只怕辟海初期还是高估了,我们这样的二境,碰上他,就是纸糊的。”

“奶奶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得了吧!别说光头了,就连叶朔,已经找到自己的剑势,根本不是普通入微境武者可以比拟的,大部分情况下,只有进入洞玄在师门或者其他势力中,才可能初步了解什么是势。我们也就在中都,所以知道的比别人多。大秦偏远地方上的一些的武者,修炼到洞玄依旧不知道势的人,大有人在。”

“看来这次,叶朔是必死无疑了。面对光头这至强的一刀,只怕就算是状态完好的先天第三境感知境剑修,也得躺。”

“可惜了。这叶朔只有二节武道根骨,却能有今日的表现,足以自傲了。可惜碰上了强到变态的光头。”

“这一幕像不像大公子许和秋风一战?秋风也是近年来惊才绝艳的不世剑修,可碰到公子许哪种变态强的强者,也只能剑落星陨。这叶朔要么是生错了时代,要么是不该上这擂台。”

“虽然说和当年公子许、秋风一战颇为擂同。但公子许,崖山剑首,自不必提。就连秋风,虽然一战败北,可当时也是名副其实的剑道超绝天才。这叶朔也配合秋风比,他顶多算是伪天才。”

叶朔静静的躺着地上,看着面前那红色飓风。此刻的他臂骨折断了好几处,胸部塌陷。左腿骨折,呈现一个怪异的角度,撇在一旁。

这飓风是这么的近。活下去的希望,也变的那么远。

该怎么应对这面前的局面?

鹤啄?用过了,虽然精妙,但依旧不敌。

秋杀?也用过了。

阎罗步?似乎要双腿配合。如今我只有右腿还能动。

此刻的他连站起来都办不到,还能有何抵抗手段?

不,我不能放弃,我的心还在跳动,我的右臂还握着剑。

他心念急转,想起了那个玉佩,想起了白衣人在夜秋城出了一剑。想起了对方赠给了他们一本小册子。他记得那是《李世石游记》。

想起了到中都,进入十二宫。想起了秘典宫。想起了那三张图。

他猛然间一个机灵。

三幅图早已经被他牢牢记住。第一幅图,一人,一剑,对面敌人无数。

剑的方向是西边,我的方向正合适。

不管了,试试。

心念急转,看似过了很久,却不过短短一瞬。

猩红的风暴向叶朔扑了过来。

他躺在地上,拼进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剑递了出去。

这是叶朔练剑生涯中,出手过最无力的一剑,也是最无奈的一剑。

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他对露丝塔利亚说过他会拼命的活。这一剑就是他的承诺。

黝黑的剑和血色风暴刚一接触,叶朔顿时鲜血狂涌。随即意识瞬间脱离这个天地。

茫茫无尽的黑暗中,渐渐生出亮光。万马奔腾的轰鸣声,喊杀声,盔甲碰撞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钢铁洪流。

让叶朔奇怪的是,这奔腾的马,块头极其高大,不仅如此,还头生独角,身上没毛,却覆盖着一块块巨大的鳞片。说是马,却和巨兽一般。

而这马上的骑士,个个长相极其怪异,有的眼若铜铃,有人眉骨高突,鼻若肉瘤。

挥舞着武器的手有的长满长毛,有的遍布鳞片,和人差距颇大。

普通人看一眼都会吓晕过去。

任何东西在这股钢铁洪流面前,都会华为齑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心胆俱颤。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白衣人,站在这钢铁洪流面前。

他身着白衣,临江独钓。

叶朔极力的想看清对方的样貌,却怎么也看不清。

眼看洪流到了眼前,他缓缓收起自己的鱼竿,拔出自己的剑。往前一刺。

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剑,却仿佛刺在了叶朔的灵魂深处。他中过无数剑,可没有一剑如这般疼,没有一剑如这般恐怖。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猛地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随即他瞬间愣住了。

整个比武台,静悄悄的一片。就连数千人的场地也是如此。

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随即他发现,自己几乎全身经脉都破损萎缩,气海更是一片狼藉。那涓流不息的真气小河,也烟消云散。好在气海中那股生生不息的感觉还有,应该问题不大。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耳朵黏黏的,从眼睛中滚出两道热流。

他从没流过泪,所以不可能是泪,只可能是血。

全身的疼痛,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发现问题后才感觉双眼中的刺痛感。

除此之外,他感觉隐隐有些不对劲。具体哪儿不对劲也说不出来。

他的头顺着台下人群的目光,吃力的移动,渐渐的将头从左边,移到右边。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右手上。

这手也早已失去了知觉。但依旧握着那把黝黑的剑。

剑的一端插在一个满脸血肉模糊的人胸口处。

瞬间,他的脑子从那种空荡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剑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袁藤。

他的刀,落在地上。已经不在是血红色的,渐渐变暗。

他说过,只有自己握着手里的刀,这刀才会如此神异。看来他没说谎。

我赢了!

念头一起,叶朔瞬间被劫后余生的喜悦所包围。同时紧绷的弦一松,刹那间,连咳了好几口血。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袁藤,后者爬伏的地上,已经有一大片血渍。

袁藤还没死,双眼鼓起,死死的瞪着他。

照理说,对方胸口中剑,不可能瞬间死亡,也不可能没有反抗之力。可他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海,一开始那股凶悍霸道的气息,也好似从来没有似的。

他猜的没错,正常来说,武者胸口重剑不可能瞬间失去战斗力。

但他有所不知,此刻刻袁藤五脏移位,气海雪崩。全凭着一口支撑着。

袁藤一边吐着血,一把断断续续的开口:“这……是……什么剑……法?”

叶朔看着对方那一脸的不甘和好奇,一阵怅然。

说到底,他和对方并没有深愁大恨,完全是大势将两人逼到了一起。

袁藤该死吗?确实该死?一人杀了这么多人?最后投靠军方寻求庇护。

但他穿着墨鱼服,是监察司行走,若真要面对,他会将对方抓起来送进大牢,等候发落。

若他不是监察司行走,他或许会为民除害,但也仅仅是除害。

真要说起恨和仇,满大秦,他最恨的人非陈牧莫属。

提起此人,叶朔稍微平复的心,再次激荡起来。

“告……诉……我?”

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响起,是袁藤追问。

叶朔看着他道:“重要吗?”

袁藤没有答话,他张了张嘴唇,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明显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我也不知道,若是非要将那一剑配个名字的话。我觉得应该叫,刺西。”

说完后,叶朔看着他,竟然有些自责回答的晚了。

他的鼻子一向很灵,此刻已经嗅到了对方死亡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场地上监察司一群人,忽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

“我们赢了……哈哈哈哈。”

“喔喔!”

“耶……”

相比起监察司的热情高涨,军方那边确实阴沉的可怕。

一个军卒骂道:“什么玩意,费了老大劲将他请到中都,好酒好肉招待,美人贴身伺候的就是这么个货色。”

“奶奶的,谁说不是。这光头,在军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成天对我们爱答不理。也不知道,他有啥好骄傲的。”

“真tm的晦气。若是由我们中都军方内部比武挑选出战之人,只怕还比他强。”

一个小校道:“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的,刚才没看到?若真从中都军衙选一个二境武者,能打过他?上面的安排自然有上面的理由。”

……

相比起军方的情绪低潮。

台下从吃瓜群众此刻却是无关痛痒的聊了起来。

“刚才真是神反转。最后关头,这叶朔躺在地上,连剑都拿不稳,晃晃悠悠的,是怎么一剑杀光头的,你们可有瞧清楚?”

旁边两人摇摇头。

“真是奇怪,感觉就像是这光头,自己跑来撞到叶朔的剑上似的。”

“我觉得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们没看到,叶朔最后一剑刺出后,光头的狂暴的真气,以及全身的气势,瞬间土崩瓦解。这里面肯定用门道。”

“就你会胡咧咧,刚才大家伙眼睛都没眨过,那时候的叶朔已经油尽灯枯。”

“我说你们两位,怎么还在计较这些,光头死了,这尽归杀刀,和那种拍脑袋提升境界的法门可就失传了啊。你们不觉得可惜吗?”

另外两人一脸白痴看着他。都不屑和他说话。

最北边的一个阁楼内,萧令抓过一块桌布,轻轻一盖,然后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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