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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1 章 快意恩仇的仇


“对了,你说单都护留下叶朔干什么?”

“叶朔这次可是帮监察司长了大脸。说是红人都不为过,这次萧都护离开,单劲松从副都护升任都护,自然要大力笼络。想来赏赐啥的不会少,若不是叶朔来监察司日子短,直接提拔成司徒也为可知。”

“本来军方叫嚣要挑战我们监察司五个人,结果因为和叶朔一战败北,也不再在擂台上耀武扬威了。最近也没见他们为余下来的四场比武造势。”

“军方这次擂台决斗,其实就是为了打击监察司。如今他们千里迢迢找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光头,结果还是输了,想来也是没脸挑衅。”

……

一群人边走边回头打量单劲松也叶朔,不一会儿,大厅中就只剩下单劲松和叶朔两人。

单劲松缓步走向叶朔道:“你这次可谓是一战成名啊。”他拍了拍叶朔的肩膀道:“当时都统也去了决斗现场,大秦监察司别说行走了,司徒都数万人之多。能让都统如此关注也就你一人了。”

“属下当时侥幸得胜。”叶朔道。

单劲松道:“萧令前天和我道别。我们聊过你和陈牧的事,还有你舅舅的死。”

说完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观你性情,观你的剑,也是哪种绝不轻言放弃的人。陈牧已经在你必杀名单上了吧!”

叶朔一想起自己舅舅是惨状,无名怒火熊熊燃烧。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于情他杀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于理此人心狠手辣,歹毒无比,必须死。”

若是以前,单劲松听到这话肯定不会当真,只会莞尔一笑。但如今叶朔可是在擂台上赢了能战胜三境感知境的武者的袁藤,那一切就说不好了。

“他不好杀!”萧令道:“有些事既混乱又复杂。你可知道他父亲本是军方的人,为何他能进入监察司?”

叶朔一愣。对啊,监察司本就和军方水火不容,怎么会容忍有军方背景的陈牧在监察还当司徒。

单劲松继续问道:“你可知道为何他能在监察司呼风唤雨,就连内部分派案册的事都能动干预?”

随着单劲松的发问,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至。

他猛地想起,当时自己去勾栏抓人,厉飞彤通知了萧令。本以为关键时候能将陈牧捉拿归案。但偏偏陈牧的父亲赶来过来。

他记得那个勾栏距离军衙很远,若是自他们进入勾栏引起动静,有人通风报信,也来不及。并且他们这次行动就几个人知道。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自萧令离开监察司,已经有人将消息传了出去。

大秦通讯远距离一般有快马加鞭,短距离就是飞鸽传书。萧令离开监察司想比有人就是用这种手段通风报信。

陈牧在监察司混了不少时日,有几个死忠党不足为奇。但真是这样吗?

萧令也曾对他说过,陈牧不好杀。显然是知道其背后身份。大概也知道监察司有内鬼,但身为都护他为什么不处理?

单劲松道:“萧令没对你明说,是因为他希望你弄清楚再动手。而弄清楚需要时间,最关键的是,你的武道提高也需要时间。虽然你打败了袁藤,但真面对陈牧,你未是其对手。”

他接着道:“不过现在看来,你可能已经不需要时间弄清楚背后的一切了。因为那人来了。”

叶朔一惊。

“那人,如今就在监察司,他说要和你谈谈。”萧令道。

“你们早知道监察司有内奸?”叶朔诧异道。

“啥内不内奸的,我和萧令都是他手下。”

萧令说完,叶朔脑子轰的一下,瞬间明白过来。

若不是那人特许,陈牧怎么可能进入监察司,还在监察司呼风唤雨。

“明白了吧,萧令将陈牧赶出监察司,也顶着不少压力。”单劲松道。

“我领你进去吧。”说完单劲松迈步往监察司阁楼内部行去。

叶朔脑子瞬间一片混沌。

能当萧令和单劲松上司的是什么人?按照监察司的等级制度,都护过来是都尉、都司,都督、然后是都统。

大秦监察司只有唯一一个都统,就是姬无夜。那陈牧背后之人,要么是都尉、都司、都督。

这三个无论那一个都不是他如今所能抗衡的。

大秦以武立国,能做到这三个级别位置的,自然都是武道高手。

若他要杀我怎么办?如今已经在监察司内部,他若真想杀我,我几乎也没有逃跑的可能。

就这样满脑子想着事的叶朔,跟着单劲松道了监察司阁楼的二楼。

这个地方一般都放满了案册卷宗。

一个身着黑色貂裘大氅的中年男子坐一旁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壶茶。

他下巴和嘴唇都有一圈胡子,有几根胡须已经半白,脸很宽,双眉之间和两颊之间都有深深的法令纹。虽然坐着,一股高居上位者的威严无形的透漏出来。

他似乎对茶道很有研究。

碳火炉子放着一个紫砂茶壶。

此刻里面的水,似乎沸了。咕噜咕噜的向上冒着袅袅白烟。

他先用开水烫了烫紫砂茶杯,滚了几圈,然后又用一旁的冰水,再次洗了一遍紫砂杯。

最后用一块儿干净的白布,将紫砂杯擦拭干净,这才从一旁的木匣子抓了些许茶叶。

叶朔和单劲松进来后都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单劲松似乎习以为常,站在一旁,微微低头。静静的等待这。

叶朔则是身体站的笔直。他来中都已经不少时日,见过不少军方将领,以及监察司都统都护等人。

而面前这男人是唯一一个身上带着着浓浓官威的人。

不论是萧令,还是周少游,还是陈广、亦或者姬无夜。他们虽然久居高位,但身上或多活少都有些江湖气。要么是豪气,要么是戾气。

而面前这男人则似乎里里外外都透着官气。

总之,第一眼,叶朔对面前这男人的感官极不好。或许也有陈牧的关系。

就在叶朔和单劲松以为对方准备泡茶时,只见他从旁边拿出一杆精致的小秤,竟然将手指间的一小撮茶叶放在小秤盘上仔细的量着。

叶朔见过塔利亚用来称量药材的秤,那秤极小,但男人手中的秤竟然比称量药材的还要精小。

就在这时,对面的男子终于开口,他道:“这煮茶,是茶道重中之重,一定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茶的味道会相去甚远。火候,手法,便是茶道的精髓了。”

说完,他将茶叶放进杯子中继续道:“这做人啊,也和煮茶差不多,若是行差踏错半步,可能救会毁了整个人生。”

这将茶杯的盖子盖上后,这才抬头看着单劲松和叶朔两人。

“劲松我和他单独谈谈,你下去吧!”

单劲松欲言又止,沉默了会儿道:“是。”

他走了两步忽又站住回头道:“冉都督,叶朔最近可是帮监察司立了大功,都统对他赞赏又加……”

一听都督二字,叶朔顿时感觉压力大增。

都督是监察司仅次于都统的实权人物。

大秦九州十八道,每一州都会设立一个都督。掌管一州监察司的所有事物。所以整个大秦也就只有九个都督。

他既然在中都,那么想来便是幽州的都统了。

都督比都护整整大了三级。难怪萧令和单劲松都说陈牧不好杀。若陈牧背后之人就是他,若他力保陈牧,只怕连都统姬无夜想要动陈牧也得考虑下他的感受。

男子将泡了一会儿头道茶,缓缓到入一旁的碗内,虽然低着头,但眼中那抹寒光,却是一闪而逝。他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怎么,你怕我对他出手?”

“退下吧!”男子道:“我一州都督还犯不着亲自取一个小小行走的命。虽然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单劲松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退了出去。

男子没有请叶朔坐下谈。

对他而言,叶朔仅仅只是他手下数万行走之一,他一州都督问话,自然不可能请一个小行走坐着回话。不然就是尊卑不分,乱了礼法。

男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和陈牧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已经知道。”

叶朔愣了会儿,微微挺胸道:“不止我和他之间的事,他的命案不止一条。他还曾指示魏豹杀过其他人。”

男子也没想到叶朔竟然说了这翻话。他隐隐觉得这次谈话,似乎有崩的迹象。他道:“这事我知道,所以萧令将他踢出监察司,我没插手。”

叶朔一听这话瞬间愣住了。

杀了人,竟然只是踢出监察司就……完了。死了的那人,虽然也算不得啥好人,但绝不是坏人,而且也算的上富贾之家。他的命不是命吗?那自己舅舅如此质朴胆小的一个果铺小老板,在他面前又算什么?

一个监察司一州都督,护短竟然这么直接毫不掩饰。不过想到陈牧在监察司的跋扈后,又瞬间释怀。

就因为这将人不当人的一句话,一股怒火瞬间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若是你肯放下这段恩怨,以你如今的声望,我可以帮你迅速在监察司站稳脚跟。一个行走,想要熬成都护,你知道需要多久吗,要十几年。有我相助,你最多五年就能成为一府都护。”

男子的这翻话说的确实是事实,监察司一府都护只要在远离大秦中都这种遍地大人物的地方任职,以监察司的权利,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

而且只要成为都护,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进入了监察司权利中心。监察司珍藏的高级秘典,基本都会得到一两册,这也是大秦江湖门派,以及各方势力笼络人才最根本的手段。要高级秘典有高级秘典,要权有权,要势得势,试问天下谁不动心。

但是,别人叶朔不敢保证,他自己却从来不在乎这些。

他看着面前的男子,缓缓摇头,一字一句道:“我来中都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而是为了报仇,快意恩的仇。”

“砰。”

毫无征兆的一身闷响。屋内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男子第一次抬头正视叶朔,桌上的茶终于泡好,刚端起来正准备喝。听了叶朔的回答瞬间捏爆了手里的酒杯。

叶朔抬眼望去,只见那只完好的酒杯竟然已经在他的手中化为齑粉,里面滚烫的茶水,瞬间蒸发干净。

男子周身瞬间散发出强大的势,如山似岳般的威压,迅速朝着叶朔涌来。

“刺啦”一声,叶朔的上衣崩裂。

在对方强大的势下,他的势瞬间被压缩,周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包裹。

在体力真气的和外部势的作用下,他的衣服首先承受不住威压。

紧接着,这股力量迅速转移到他的双腿。想要压迫他下跪。

叶朔的双腿不断的颤抖着,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气血不断涌入双腿膝盖处。

“噗”一声轻响,叶朔裤子的膝盖处的开裂。似乎能隐隐看到膝盖处的丝丝血迹。

对方没出手,单单那股气势,竟然几乎将他压爬在地。

他咬着牙,颤抖的手终于抽出了自己的剑。

他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若是对方真对他下杀手,那么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脑海中的另外两幅图了。

后面这两幅图,他还没试过,但真到生死关头也只得放手一搏了。

“砰!”一声脆响,单劲松推出闯了进来,看着男子道:“都督!”

男子冷哼一声,周围那如潮水般绵密的威压,瞬间消失不见。

屋子内的碳火渐渐变亮,茶壶上的继续向上漂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朔浑身一阵轻松,巨大的反差效应,几乎让差点跌倒。不过就那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让他浑身大汗淋漓。

萧令若不是及时推门而入,他要么下跪,要么是膝盖破碎下跪。完全没有丝毫分别。

男子盯着叶朔,神情阴冷:“敢动手,你必死。”

说完大袖一挥,桌上的茶具,瞬间摆到一旁的架子上。随后走了出去。

单劲松刚才着实为叶朔捏了一把汗。

他见男子走了,看着叶朔道:“他是陈牧的舅舅。亲舅舅,坊间传闻他妹妹死在他怀里,临终前曾托他照看陈牧。务必保他儿子一条命。”

叶朔深吸了一口气道:“戚大富也是我亲舅舅,他虽然只是中都一个偏僻巷子的果脯老板,但我小时候曾坐在他的肩膀上,逛过街,赏过灯焰节。

他时常给我买王记煎饼果子,街边的糖葫芦。我父亲待我极严,他却给了我为数不多的快乐童年。在某些大人物眼中,他这样没有武道根骨,身材瘦弱的人,命很贱。可以谈笑间交易,谈笑间舍弃。

但对我而言,他的命很贵,贵到我倾尽所有,只想让他活着,好好的活着。如今,他死了,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让杀他的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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