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空中飞舞的背篓
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龙逸峰和肖静保持着暧昧的亲密关系,但由于肖静的坚持,两人始终不敢突破最后的底线。不过,就在二人有过亲密的第二晚,龙逸峰已经成功地和肖静站在一个起跑线上,再也不限于三点式的接触。
周五,是学生最兴奋的日子,因为马上将要迎来两天的自由时光。边远山区的初中不比城市学校,没有那么多的课外补习班,在这两天里,学生们基本上就是像放牛,自由了。对住校生而言,两天的周末假期就是回家补给粮食和帮助家里干农活的日子,虽然家里人口众多,龙逸峰也不例外,如果学校没有特别的事情,每周还是必须回家的,再说不回家他也没地去,周末的校园基本没有学生。
这周五,正是镇上赶集的日子,龙逸峰和堂哥二人上完最后一节课,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后就往家里赶。
从镇上到玉马塘要走两个小时左右的山路,其中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是羊肠小道,荒无人烟的。前一段路虽然相对好走,也不过是因为周边寨子多,路比较宽一些而已,并没有通车。作为长期有人行走的大道路,这条叫生屯沟山谷,中间夹裹着一条小溪流,顺着小溪逆流而上,可以走到龙逸峰的家乡玉马塘。
下游到中游一段,小溪两岸错落住着十来个村落,每逢赶集的时候,村民们总是早早挑着一担担满满的农作物到镇上去卖,换得满满地一担货物挑回来,有时买化肥,有时买粮食,也有买各种农具之类的。
一般情况下,早上去赶集的时候村民们都着急把物资拿到镇上去卖一个好价钱,很少有中途休息比较长时间的,而下午物资卖出去以后,该采办的物资也采办好,人就轻松下来。只要天气尚可,时间还早,赶集的人们往往走走停停,一边和周边的朋友吹牛聊天,有些较远的人还要休息好几回。
慢慢地,几个有水有树可以藏阴躲雨的地方成为人们固定休息的场所,有的村民在这里做起小买卖,买点烟酒、瓜子、糖之类的小吃。赶集回来的人,在这附近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家长里短地聊天,三五个一组,高谈阔论,很是热闹。
有的聊得高兴,或者遇到一段时日不见的朋友,还会拉扯着到小店那里去喝两盅,花钱不多,就是五毛到一块不等,然后配上一两颗糖或者饼干。东西也不多,花钱少,但是代表一种热情,礼轻情意重嘛。
那些人缘好的,一场赶下来,就要喝好几次甚至十多次。因此,一路上去,喝高的人也很多。当然,能有人请客喝酒,那是一种面子。没有人请或者根本就不请人的,那别人背地里会说这个人没有朋友,或者说太吝啬。如此这般,整个乡场我请你,下次遇到你请我,小店的生意便非常红火。
龙逸峰和同班的堂兄每次回家的时候,一般不再在路上休息,但赶场天除外,因为在大人们聚集休息的地方,可以在那里听到很多故事和有趣的轶事,也可以看看在那里摆地摊的算命先生帮别人算上一挂,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照例,二人到人口聚集最多的下门村枫木坪找个人多的地方坐下来,听大人们谈论各种话题。
今天人很多,算命的,喝酒的,带小孩的,非常热闹。突然,不知道那位村民突然叫起来:
“看,那边有两个背篓飞起来啦,还打架呢。”
背篓飞起来了!
这可是大新闻。所谓狗咬人是常事,而人咬狗绝对是大新闻。
所有听到叫喊的人都站起来,往一边看去。只见田野上,两个背篓凌空飞起,像两只对峙的公鸡,缠斗在一起,地面上散落一地乡场上常见的东西,估计是从空中那两个背篓掉下来的。旁边,有两个妇女哎呦呦地直叫唤,估计是背篓的主人。她们一方面惊诧于眼前怪诞的场景,另一方面也心疼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被倒在地上。再说,自己的背篓要是撞坏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这是哪里来的两个师傅在斗法呢。”
人群中比较有经验的人嘀咕着,这种现象,其实就是苗家巫师或者巫婆在斗法。巫师在苗族中又被成为“巴兑熊”,巫婆又叫“草鬼婆”,“巴兑熊”能沟通人鬼神之间,在苗族同胞中享有很高的声誉,而“草鬼婆”的名声相对就要恶劣得多,几乎算是一种邪恶群体的象征。那位嘀咕的村民比较圆滑,怕得罪不知道躲在那里的巫师或者草鬼婆,所以称之为“师父”。
龙逸峰一直以来就特别爱听大人们谈论各种奇人轶事,他爷爷也经常在村里和周围的一帮老友聊起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听爷爷讲过,在苗族的区域内,有好多种类似于法师的存在。
据说,龙逸峰的二爷爷曾经走过很多地方,据说见过一个人可以空手借物,即是想要什么就可以拿出手。但是,那好像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任意索取,如果你凭空借了别人的东西,就要用相应的东西去偿还,如果没有还,据说是要减寿的。
当时,龙逸峰的二爷爷对这样的法术非常感兴趣,于是那位师傅就对他说:“现在正好前后无人,我就把我的一身本事交给你吧”。
龙逸峰的二爷爷常年在各地游走做事,有胆识,也有很丰富的江湖经验,一听到哪位师傅的这句话,便赶紧回答他:“怎么会没有人呢,前前后后都是人。我不要学你的这一手。”
据龙逸峰的爷爷介绍,在苗疆,但凡学习一些法术类的东西,是需要“认路”的,所谓“认路”就是要牺牲一些东西去换取你所学的法术。他还列举很多人的故事,有的“认路”说以后自己的结局将怎么个死,有的干脆减少年龄,然后都一一灵验了。
曾经有一个人为了学巫术,但他又怕“认路”,更怕落到不好的结局,所以狡诈地表示自己以后将被青蛙咬死。他寻思,青蛙无论如何也要不死人的,那么自己也就不会死于“认路”宣誓的结局。但是,他最终还是因为青蛙而死,据说是某天,一只青蛙仓促地跳落在他的脚背上,他随意把腿甩了一下,希望把青蛙甩开,不巧被一条剧毒大蛇一口咬住脚背的血管,最后讲究不及时死掉了(有人推测说那条蛇本事追着青蛙而来的)。这样算起来,他也是死于“认路”上面的。
据经验丰富的爷爷分析,如果当天龙逸峰的二爷爷答应那位师傅学习他的巫术,师父潜在的意思是要他断子绝孙的,其所说的“前前后后都没有人”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就是没有子孙后代跟来,如果想学的人不明白其内在含义,仅仅理解为路上没有人,就可以马上学到他的巫术,但也就算是认了“断子绝孙”的“路”。显然,龙逸峰的二爷爷明白他语言隐藏的含义,所以说到处是人,不要学。
“那个太危险了”。
龙逸峰看着在空中腾飞翻滚的那两个背篓,不禁想起爷爷说的那些事儿。爷爷还说,会那种邪术一类的人,他们不像苗族正宗的巫师,经过正规的拜师学艺,辛苦训练终究学得一身本事,可以为百姓解决困难,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还能与阴间通话,和鬼神谈判,是苗族民间的正义使者。
其实,在全国各地巫师情况不一。在贵州,各种巫术和关于巫术的传说特别多,很多地方都有关于“草鬼婆”又叫“蛊婆”的记录,真蛊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真蛊婆家中没有任何蛛网蚁穴,而该妇人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趁无人之际将其所放蛊虫吐入盆中食水。真蛊婆能在山里作法,或放竹篙在云为龙舞,或放斗篷在天作鸟飞,不能则是假的。所有的真蛊婆被杀之后,剖开其腹部必定有蛊虫在里面。
一般说来,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如某蛊妇有女三人,其中必有一女习蛊,也有传给寨中其他女子的,如有女子去蛊婆家中学习女红,被蛊婆相中,就可能暗中施法,突然在某一天毫不经意地对该女子说“你得了!”该女子回家之后必出现病症,要想治疗此病,非得求助于蛊婆,蛊婆便以学习蛊术为交换条件,不学则病不得愈。因为一切在暗中进行,传授的仪式与咒语,外人无从得其详。
在苗族人民心目中,巫师是驱鬼,沟通阴阳的师傅,属于正义的。每当有灾难、疾病或者不顺的时候,都要请巫师来看看,而巫婆纯粹是邪恶的象征,很对人对其又恨又怕。一般用背篓斗法的,大多是巫婆干的事情。据说巫婆的蛊毒到一定的程度以后,不找一个对象来发泄,开始会两眼发红,继而全身疼痛,生不如死,知道爆体而亡。
因此,在场比较有阅历的成年人们,心理都认为这场背篓大战是草鬼婆发泄的一种方式,当然也不排除两个草鬼婆斗法的可能。大家看着空中正在激烈交织在一起的两个背篓,感觉好奇又到害怕,更不敢随意说话,总担心不小心被或许就在身边的草鬼婆听到,那以后的苦头是够吃的。
两个背篓在空都对撞好多下,缠斗估计有十几分钟不分胜负,到最后不约而同掉在地下,人们零零散散地走开,比较亲密的人都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兴许在猜测着到底哪位是草鬼婆,为何如此明目张胆地斗在一起。一般情况下,草鬼婆是属于阴暗的势力和群体,谁会那种邪术,是要被人们疏离的,因为人们都怕她。相传,在解放之前,有的地方甚至请巫师来镇压,把草鬼婆抓起来杀掉。
龙逸峰和堂兄龙海刚二人很兴奋,也很好奇。毕竟,这样的机会和场面一般很少见,特别在解放后,农村逐步开放,关于的草鬼婆的故事很多,也听说很多人中过草鬼婆放出的蛊,但还真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激烈的场面。不同于在以前见过的男巫师表演,这样的邪门激斗,估计很多人一生都不会见过。
有了背篓飞舞的插曲,人们心中有所忌讳,不愿也不敢在此做较长时间的逗留,更怕在这里说错话,一个个陆陆续续道别,往各自家乡走去。
龙逸峰和堂兄也只好回家,一边高兴地议论着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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