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新衣
一听这话，武宁的脸又红了起来，“柳姑娘……柳妹，你不用这样对我的，我自己……能去打水。”
他向来都是自己打水的，这是在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人帮他打水。
他有些感动，还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后也不自知地红了起来。
“没事，武宁哥，我顺道就打过来了。”
说着话，庄柳就到床边铺起了床，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方才她看锅里热水就多，便知这武宁也需要用，她洗完了就顺道帮他打回来。
“武宁哥，你睡里面睡外面。”
看着眼前这张比现代单人床大不了多少的木床庄柳有些为难：才和武宁认识不到一天，虽然说是买她来做媳妇的，他们家现在又只有这一张可用的床，和武宁一人一个被子她倒也勉强能接受，可要是马上就要那什么什么的，她是真的做不到。
“我都行，柳妹，看你睡哪边吧。柜子里还有厚被子，再拿出来一双你盖吧，我盖原来这双就行。”
看出了庄柳的不安，武宁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别说是一个女子，他比庄柳都大上五六岁了，也是很有些坐立不安的。
他……还从未经过人事。
听见武宁这样说，庄柳心中对他感激不尽，觉得他真是人美心善，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武宁哥，那我就睡里面了。”
她对武宁感到放心，睡里面更有安全感些。
“好。”
武宁低头回答道。
除去外衣，庄柳就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里面了。刚抱出来的被子又厚又柔软，底下铺的褥子倒也不薄，这一躺进去，除去被窝才开始的冰凉，到后来，庄柳整个人都觉得舒坦透了，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心大的人向来容易过得自在，而这边武宁却是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别看他白日里将“买你做我媳妇”说得那般直接，可是直到现在他还不好意思同这柳姑娘好好地说上一句话，其实……他对庄柳是很满意的。
就这般呆坐良久后，直到盆里的水凉透，武宁才倒了水，慢慢地脱去身上外衣，他听见了庄柳的呼吸声，觉得她已经睡着了，这才从里将门栓拉好，吹熄蜡烛，摸索着上了床。
床确实有些小了，尽管庄柳已经尽力贴着墙睡，可是等到武宁上来后，两人之间竟是没有什么缝隙，隔着两层被子，她好像都能感觉到武宁身上的体温。
是的，她没有睡着，倒不是对武宁不放心，她真实的灵魂其实是和武宁一样大的，但……美男在旁，她难免不会胡思乱想。
心里默默背着自己以前学过的古诗文，努力让自己心静下来，如此这般，庄柳倒也沉沉地睡了过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庄柳醒来时见天色已大亮，赶忙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身旁的被窝空无一人，伸手去探，发现里面温度早已冰凉，庄柳想着，自己怕是起来晚了吧。
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手上的动作就快了起来，穿衣梳头完毕，庄柳刚推开门，就见武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而武宁——她瞅了一圈儿，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奶奶，抱歉啊，我起来晚了，我没有听见武宁哥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庄柳有些羞赧地说着。
“没事，庄丫头，武宁哥出去采买去了，我们一家在这镇上也没多少熟人，你毕竟是我们武家新进门的媳妇，摆上两桌，请一下亲朋好友还是要的。”
武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她现在看庄柳还是个小孩子一样，是以并不十分严格。
“庄丫头，灶房里给你留了些粥，赶快热下喝了，一会儿等宁儿回来，你再跟他出去一趟两人买身新衣服见人穿。”
庄柳听了话木木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这婚事办起来也忒简单了些，不过又想着这武家就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太和一个毛头小子，哪能讲究那许多！
自己也不是什么正规被人议亲的，就知足吧！
极力压下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庄柳到灶房盛了粥来喝，粥还有些温，她就不用热了。喝完后将大锅刷了出来，本来她想将两个房间的被子都抱出来晒一下，又想着今天会有一些人到她们家吃饭，人来人往地，不太卫生，也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刚想搬把椅子坐在奶奶旁边，跟老人家聊聊天，就见武宁推开院子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中年汉子，三人手里都抱满了东西。
庄柳一惊，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看向武宁，只见武宁一边抱着一大块肉，另一边掂了几条大鱼，她便赶紧去接，不料武宁和她对上了一眼就不再看她，躲过她想接东西的手，走到院子里将东西放了下来，后面两人也是如此。
庄柳没有帮上忙，见着武宁像是有些逃避她的样子，心也顿时就冷了下来：要是他讨厌她，直说就是，何必这样不冷不热地让人难受！
想得多了，她便有些心烦，不似才开始那样热情，连带着武宁给她和奶奶介绍来人时都没仔细听，只是连连点头，并不热络。
“柳妹，我们走吧！”
“走？上哪去？”庄柳摸不着头脑。
“出去买衣服去。”武宁温声解释道。
他看出了庄柳心不在焉，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好，好。”想起了奶奶之前对她说得话，庄柳连声应好，两人和院子里的三人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刚才那两个中年男人是武宁请来帮忙做今天下午两桌菜席的，不然光凭他们一家三口人可不够瞧！
出了巷子，来到大街上，武宁见着庄柳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习惯了她的话多，如此沉默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仔细想了想，柳妹这样好像是从他刚才回来才开始的，是他有什么地方让柳妹不高兴了吗？
想了又想，武宁才意识到可能是刚才没有让柳妹帮他，人家误会了，以为自己嫌弃她！
可是他本意不是这样的啊！那肉和鱼又脏又腥，他是害怕柳妹碰到不好才不让她沾手的呀！
唉！都怪自己，没有跟柳妹解释清楚。
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武宁便要停下脚步，跟庄柳好好说一说。
谁料才停下脚步，身后的柳妹便直接撞上了他的背！
感受到女子身体不同之处的武宁触电一般转过了身，看着眼前正在揉着额头的小人儿。
“武宁哥，你停下来干嘛？”庄柳的头是真疼，刚才那一撞可是结结实实！
“柳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问你，你不高兴是因为刚才我没让你帮忙吗？”
庄柳停下了正在揉着额头的手，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人明明比她高出一个多头，可现在却有些含胸驼背的感觉，一张俊美的脸上也是眉头紧皱，颇为不安。
庄柳看在眼里，心下大惊：她对他的情绪影响竟然有那么大吗？
这是不是代表着——武宁哥很在乎她？她在武宁哥心中还算是有些位置的？
想及此，庄柳心中一阵暖流涌过，被人在意，倒不一定是值得开心的事；被自己有好感的人在意着，那就不一定了……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看见武宁这个样子，庄柳心情顿时如同拨开云雾见天日一般开阔了起来，眼看就要忍不住微笑，庄柳赶紧正色，装作不知道武宁在说什么的样子道：“武宁哥，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不高兴啊。”
无辜的眼神看得武宁有些发蒙，难道真是他感觉错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武宁追上走在前面的庄柳，两人并排走着，虽仍是不语，可总觉得跟刚才不一样。
庄柳素来不爱打扮，因此对于买衣裳也就没有多热衷，到了成衣铺子，她帮着武宁挑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衫，只在袖口衣摆和腰带旁绣了几缕红线，又给自己配了同色系的衣服，也不过就发费了一刻钟，两人的衣服便搞定了，也没还价，搞得店老板还有些不好意思，额外送了一些碎布，庄柳也坦然地受了。
武宁对这种事向来也不敏感，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个媳妇颇为爽利干脆，比着自己竟还要强上几分，一时之间倒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庄柳：不就是买个衣服吗，不至于哈。）
回到家中，又是好一顿忙活，中午几人随便做些饭菜吃了，吃完便接着收拾食材，他们自家的灶房不够用，又抓紧在院子里垒了个大灶，择菜洗菜备菜，先将费工夫的食材做了个半熟，等到武宁早上通知到的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后菜就下锅，这样刚好能吃上热的。
两个做菜的师傅倒也利落，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边客人们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屋里庄柳和武宁二人正在换一会儿两人要出去敬酒的衣服。
有了前一晚的经验，庄柳换起衣服来也不扭捏，反正里面还穿有中衣，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等到她这边将上衣下裙都穿好，将脖子上的盘扣都系好时，一扭头才发现武宁原来的衣服还没脱下。
这是在干什么！既然怎么都要有这一遭，还不如早开始早结束。
“武宁哥，你衣服怎么还没有脱？是不好脱吗？我帮你。”
她本来就愿意和武宁亲近，现在她们之间又是这样的关系，自然就更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
说着话，庄柳就要上前去帮武宁解开外衫。
话说武宁见庄柳这样直接，心里也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赶快趁着庄柳碰他之前脱下了衣服。
一个人坦坦荡荡尊重自己的感情，另一个人却是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整个人的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男生本就晚熟，更何况是来自现代的庄柳，不一定要比武宁早熟多少呢！
见武宁自己脱去了外衫，庄柳挑眉，也不作声，自顾自地把他的新衣服打开，撑着让他套了上去；接着又绕到武宁面前，帮着他寄起了扣子；然后环着他的腰，将他的皮革腰带从后到前绕好；直至最后，庄柳帮他又整了下衣领。
而后，踮起脚尖，捧起武宁的脸，侧着头，亲了一口，直视着他的眼睛道：
“武宁哥，以后我们俩就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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