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凌霜白将车开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叶初芽和谭茵茵刚从里面出来。
到底是结婚大事，虽然是叶初芽一手促成的，她还是不免情绪起伏，喝得有点多，走路都微微踉跄。
凌霜白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去扶一把，却看到叶初芽忽然快步跑到他车前，弯着腰去看他的车牌号，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划过因为喝了酒而泛着薄红的脸颊，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里蒙着一层雾，显得格外娇憨。
酒吧前人流量大，路过的人纷纷看过来，甚至有男人蠢蠢欲动，想上前搭讪。
凌霜白按下车窗，悠悠道：“看清了吗？”
叶初芽猛地抬头，双眸不自觉睁大，缓慢地眨了下，随后才笑出两个小梨涡：“我就说有点眼熟，还真是我老公啊！你怎么来了？”
凌霜白被她这声突如其来的“老公”喊得心尖微微一颤，顿了顿才道：“先上车。”
谭茵茵今晚没喝多少，还很清醒。
虽然有点担心叶初芽，但她也明白，叶初芽跟凌霜白现在是合法夫妻，这条路是叶初芽自己选的，她不可能每天都跟到他们家里守着，所以理智地拒绝了凌霜白要送她的建议：“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走了，麻烦你好好照顾芽芽……哦，对了，芽芽从小习武，身体本能反应，会抗拒离她太近的人。凌总小心一点，别被她揍了。”
“好，谢谢。”凌霜白当然能听出谭茵茵的潜台词，也不说破，“谭小姐再见。”
车子离开酒吧，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笑什么？”凌霜白盯着前方的路问。
“看看你在别人心里都是什么形象。”叶初芽轻轻“啧”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吐槽，“你怎么就混成了这样？”
凌霜白活了二十八年，听到过的奉承不计其数，羡慕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你怎么混成了这样”。
“看来你还挺清醒。”凌霜白并不生气，“那方便去见见我妈吗？”
叶初芽慵懒的坐姿一僵：“你说什么……嗝……”
凌霜白：“……”
叶初芽已经涨红了脸，手忙脚乱打开窗户，转头面对窗外，不敢看凌霜白，酒倒是醒了一大半。
“我跟我妈说了我们结婚的事。”凌霜白还是绅士，没有借机嘲笑叶初芽，“她想见见你……如果你没准备好，也不用勉强。”
“如果我不去，你怎么和伯母交代？”叶初芽小声问道。
凌霜白随意扯了个借口：“就说洞房花烛夜不想被人打扰。”
叶初芽：“……那还是去见伯母吧，反正迟早要见，我可不想破坏我在她心中的印象。”
凌霜白自然没意见，按她的意思先送她回酒店。
叶初芽赶紧洗漱、换了身衣服、又喷了点香水，已经完全闻不出酒味。
凌霜白没有进女孩房间的习惯，在楼下等着，听到声音一回头，呆了下。
叶初芽换了身豆沙绿连衣裙，乌黑发亮的长发直到腰间，一张清艳绝伦的脸在夜色中白得发光。绿色不好驾驭，稍不注意就会变成灾难，但叶初芽穿出了飘飘仙气，将夜色都柔和了几分。
“伯母会喜欢这种打扮吗？”叶初芽走过来，问了一句。
“当然。”凌霜白回过神来，替她拉开车门。
两人很快来到孟锦君家。
孟锦君也换了身正式点的衣服，她本来想了很多话要说，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都模拟好了。可真看到叶初芽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很多旧事浮上心头，她瞬间就什么都忘了，上前一把搂住叶初芽。
这个拥抱格外实在，叶初芽也一下就红了眼眶。
她自认为这些年一直过得很好，对北城也没有太多眷恋，但在这一刹那，突然就有了背井离乡十几年的委屈。
两人这一抱，让两个旁观者都傻眼了。
凌霜白本来担心孟锦君不高兴，会牵怒叶初芽，现在放下心来，就不管她们了。
林姨虽然不清楚她们之间有什么过往，但真实的情绪格外感染人，她莫名想哭，赶紧去倒了杯水过来，然后才劝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啊，太太，让小太太先坐下来再说吧。”
“咳咳……”叶初芽差点被她一句“小太太”给呛死，急忙道，“我叫叶初芽，阿姨您叫我叶子或者芽芽都可以。”
孟锦君的情绪也被搅散，松开了抱着叶初芽的手。
因为这个拥抱，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重话，情绪平复下来后，只说了句：“你回来就太好了。”
“谢谢伯母。”叶初芽也迅速调整好情绪，转移话题道，“对不起，我俩冲动了，没有跟您商量就去领证。结婚是我主动提的，您怪我吧。”
孟锦君转头瞥了眼凌霜白。
凌霜白这才道：“说什么呢，我这么大一成年人，要是不愿意，你还能押着我去领证？没有这样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
叶初芽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霜白说得对，这事怪不得叶子你，你从小就乖巧，霜白又比你大那么多，非要说责任，那也是他的全责。”孟锦君看看两人，拉着叶初芽没松手，“不过，冲动说明有热情，其实也是好事。等到我们这个年纪，想冲动也冲动不起来。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冲动之下做的决定，也是你们的选择。既然领了证，就好好过日子，明白吗？”
凌霜白点点头：“明白。”
叶初芽也乖巧答应：“我们会的，谢谢伯母。”
“怎么还叫伯母呢？”孟锦君摸摸她的头，笑道，“证都领了，还不改口？”
这个转折太快，叶初芽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能喊出口。
“婚礼都还没办，不着急改口。”林姨越看叶初芽越漂亮，喜欢得不行，帮着解围，“等婚礼上再改口吧。”
“也对。”孟锦君点点头，放过了她。
叶初芽却睁大眼睛，小声问道：“婚礼？”
“对了，你们商量过婚礼要怎么办吗？”孟锦君反问。
叶初芽看看凌霜白，摇摇头。
“那你俩好好商量商量。”孟锦君说，“盯着霜白的人太多，婚礼一定要办得盛大隆重。明天我去找人算个黄道吉日，叶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叶初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孟锦君只当没看到：“时间不早了，你俩去休息吧。”
来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也清楚就算他俩共处一室，凌霜白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但真到这一刻，叶初芽还是不免尴尬。
她磨磨蹭蹭从沙发上起身，刚走两步，孟锦君忽然又喊了她一声：“叶子。”
“伯母还有事吗？”叶初芽急忙回头问道，眼睛亮闪闪的。
“你等等。”孟锦君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串钥匙过来，“这个给你。”
叶初芽有点懵：“这是什么？”
“你在北城没地方住吧？按规矩，婚礼前男女双方最好不要见面。”孟锦君将钥匙塞到她手里，“这房子还没人住过，你拿去先住着，我不是说一定不让你俩见面，但接亲总要有个地方，你先适应适应。”
叶初芽觉得今晚可能是酒喝多了，有点迟钝，怔怔看着孟锦君，连一句“谢谢”都不会说。
“时间还早，那我先带叶子过去看看？”凌霜白反应倒是快。
从孟锦君家离开后，叶初芽才渐渐冷静下来：“我怎么感觉伯母已经发现了？”
“怎么说？”凌霜白问。
“什么婚礼前不能见面，借口太拙劣。”叶初芽分析道，“我觉得伯母是不想让我们尴尬，才找借口让我们自己出去住。”
甚至，孟锦君可能是怕她吃亏，才会明明准备了新房，却又不让他们住。在见面前，她明显是想两个年轻人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最后关头，却改了主意，即便是自己儿子，她也不放心。
“有可能，我爸去世后，无论家族还是企业，都是我妈撑起来，她可不比我爸简单。”凌霜白其实不介意被孟锦君知道真相，“这样也好，你以后在我妈面前，就可以放开一些，不用辛苦演戏。”
叶初芽心里是很感动的，很久没有人这么护着她了，而上一次也是这对母子。
但她现在并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故意插诨打科：“我演技很好，一点都不辛苦。”
这话题转得突兀，凌霜白微愣了下，然后顺着她道：“那你要不要试试去演戏？”
“你别说，还真有人找我演戏。”叶初芽一下来劲了，扭头看向他，“韩一驰导演，你认识吗？”
韩一驰是名导，凌霜白自然认识，有点好奇：“你们怎么会认识？”
“他在山里取景，我刚好去找师父，就碰到了。”叶初芽得意地扬扬下巴，“然后他就一直追着我，非要我去演他下部剧的女主，还说我不答应是所有观众的损失……我还没答复他呢，你觉得我该答应吗？”
刚好是红灯，凌霜白踩下刹车，扭头看叶初芽。
侧脸更能看出骨相，精致无暇，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角度，那张脸都好看得令人叫绝。
凌霜白常常需要和各色人等打交道，自认为对人心还是了解的。
如果叶初芽真对娱乐圈没兴趣，就该直接拒绝韩一驰，根本不会去问别人的意见。问出来说明心里在摇摆，只是可能还有些顾虑，想要一点旁人的鼓励。
“如果单纯是为了工作，没必要。你在公司有股份，无论是想上班还是自己另外开一家公司都可以。但如果你对这个行业有兴趣，倒是可以去试试，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应该先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凌霜白启动车子，说，“不过韩一驰有句话说得没错，你这么漂亮，不进娱乐圈，对所有网友都是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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