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过去第三十一天
“哈哈, 这位兄弟……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男人急急忙忙解释，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赶紧先说, “是这样的这位兄弟, 我叫郑怀，原来是f市这边的城管。”
汪秦还是没有放下刀, 其实用空间异能威胁更有效果, 但对面到底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威胁太过会吓到他。
况且，汪秦也不确定事情的全貌, 贸然断定对面是坏人, 好像也不是很好。
就这样，这位自称城管的男人, 颤抖着声音, 给汪秦简略讲述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兄弟，那些狗原来是f市里面的流浪狗, 我们作为城管, 总不见得不管是吧？而且这些流浪狗凶的很, 还会威胁人。如果人不给食物，它们就直接上口咬, 好些游客都受伤了。”
郑怀说的一脸苦涩, 看起来不像是假的。那群丧尸犬也没追来，汪秦就听他继续往下声泪俱下。
“兄弟你也知道吧，流浪猫狗不管在那个城市都是一大问题, 我们也是为了市民的安全着想, 所以才出面抓捕流浪狗的。要是不去管它们, 会有很多无辜市民受伤。”
“可谁知道，末日之后，这群流浪犬变异失败，成了丧尸，就只认准我们这些城管，恨我们入骨，一直追着我们不放。”
汪秦神色微微松动。
郑怀说着，眼角还落下眼泪，他一边用手帕擦拭，一边接着道：“因为这些丧尸犬，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去世了。”
汪秦张张嘴，实在分不清真假。
……总不能用自己的家人开玩笑吧？
他问：“为什么不离开f市？”
“害，你说笑了兄弟，f市除了丧尸犬外，丧尸稀少，地广人稀，物资充足，上哪去找第二个这么好的地方？要说去基地，路途遥远，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更何况，f市是我们的故乡，怎么舍得抛下它呢？”
郑怀说的真情实感，在这一刻，汪秦决定相信他。
于是，他放下了刀。
“这位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要是名字不方便的话，给个代称也行，我们没关系的。”郑怀又道。
汪秦摇摇头，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在空地等了一会，没等到丧尸犬，汪秦拿出车子返回f市，带郑怀去他所说的聚集地。
要是没有这位城管的指导，汪秦还真不知道，f市的地下有这么多联通在一起的地道，有很多道路和下水道相连，交错复杂，走错一步就是深渊。
这让汪秦想到农大下面的防空洞，不过此刻的m市已是丧尸区域。
而……f市。
不得不承认，这座城市的地下隧道让汪秦意动。
大概是因为城市里又强大的丧尸犬，人类丧尸并未在此聚集，末日四年过去了，城市上方除了被烧焦的建筑，干净的过分。
地下错综复杂，每个一段路都有铁栏杆阻隔，而郑怀是城管，拥有全部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快到了，就在前面。”郑怀热切。
果然，又走过一道铁栏杆门，前面转弯处出现两个守卫。
——说是守卫，但其实就是普通的幸存者，他们手里拿着自制长柄武器，在听脚步声时，便警惕的挨在一起，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一直到看见郑怀。
两人哐当放下武器，毫无防备的追了上来。
“郑哥！你没事太好了！”
“是啊郑哥，下次不要一个人单独出去了，外面真的很危险。”
“尤其是那群可恶的丧尸犬……”
郑怀一一安慰，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弟弟，还会搓搓头发。
“行了，你们郑哥能有什么事，这不，还带回一个大佬。”
其实两人早就注意到汪秦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这不，听到郑怀介绍后，他们便热情的打招呼，介绍自己的姓名。
气氛很好，很轻松，汪秦有一种回到监狱的感觉。
他们也只是龟缩在地下求生的普通人，是不是不该想的那么坏？
告别两位看守，郑怀继续带汪秦深入。
“刚才那两位是一年前从外面逃进来的，后来便加入了我们的大家庭。这地方其实挺安全，只要不遇见丧尸犬，大家过得都很好。”
郑怀又打开一道铁门。
七扭八转，地下就是这么复杂。
换成以前的汪秦，指定成了个迷路小废物，可现在不一样，他有高等级的空间异能，对整个地下的空间了若指掌，知道发生事情该怎么逃脱。
到底是不一样了。
汪秦捏紧拳头。
他不能让朋友保护自己，而是要保护他们。
又一个绕弯，郑怀总算带着汪秦来到聚集地。
这地下温度适宜，按照郑怀的说法，冬天暖和夏天凉快，简直是最合适不过的住所。
地下比较宽敞，他们还专门腾出一间屋子堆放物资，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食物。
看起来生活的不错，汪秦放心。
在大厅两边，幸存者们还有专门的房间，一个孩子好奇的打量外界，在看到汪秦这个陌生人时，吓得缩回去抱住母亲。
真的真的很平和。
这下，汪秦对郑怀的话有了七八分的相信。他内视了一下空间，决定找个时机把蔬菜种子给出。
这样，他们也有能力种植植物，并且获得可以不断栽种收获食物了。
“这里就是我们的聚集地，小秦你不要客气，随便找个地坐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你想吃饼干面包？还是其他什么？”
郑怀爽快问道。
汪秦赶紧起身，“不用的…真的不用，郑哥。”
“害，跟哥客气什么。”郑怀嘀咕着去找食物，还给了汪秦一瓶水，“我们这儿水系异能者做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喝给你看。”
汪秦捏着食物，再次认知到，眼前这个城管是个特别好的人。
而他，仅仅凭着外貌和破碎的事件，觉得被丧尸犬针对的人是坏人，简直太片面了。
“小秦，我也不瞒你说，带你过来，也是想求你帮个忙。”郑怀诚恳，继续着在外面没说完的话，“你也看到，f市里的丧尸犬是大问题，严重影响了我们生活。”
“我们也组织了队伍铲除它们，可丧尸犬的队伍里有一只头头，它能使用治愈异能，把丧尸犬身上的伤复原，有好些被我们杀死的丧尸犬都被它复活了……哎。”
汪秦默默听着。
关于为什么杀丧尸必须杀掉头部才会死，张富德教授给出这样的解释。
丧尸之所以能行动，是因为它们的体内有进化物质在控制，这种物质没有思想，只是想改造宿主的身体变得强大，所以丧尸是没有智商的。
而这种物质，一边会选择一个地方作为本体的发展地，大部分会选择脑部，占据大脑，就能很好的对身体发号施令。
因此，破坏大脑就相当于破坏进化物质的本源，可以杀掉丧尸。
但是！还有很多丧尸的弱点不在头部！击打头部并不能带给它们死亡！
这是汪秦和他的同伴们在多次外出冒险后，得出的一个血的教训。
说不定，这些丧尸犬本身弱点就不在头部呢？所以能被有治愈异能的丧尸犬头目治疗。
又或者，丧尸犬头目的治愈异能，可以直接治疗被破坏的进化质本源，从而达到复活的效果。
不管是哪种，这只头目都相当恐怖，那怪郑怀等人会发愁。
听到此处，汪秦就眼看着郑怀跪在他面前。
“小秦，希望你能帮我们一把！我们不需要你涉险的，只需要在我们和丧尸犬战斗时，躲在远处释放异能，杀掉被保护好的丧尸犬头领，没有头领，其他丧尸犬我们自己就可以处理。”
郑怀又指着小房间道：“里面的物资，小秦你想拿多少就拿，就当做谢礼。物资没了可以再找，可是家人朋友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我们想保护自己的家园。”
是啊，家人朋友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要好好珍惜。
思及此处，汪秦心中已有决断。
“我会帮忙的。”
郑怀惊喜：“谢谢小秦！”
“郑哥你先起来吧，咱们商量一下计划。”汪秦可看不得别人给自己下跪，只是帮个忙而已，哪里用得着行这种礼？
郑怀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他往里参观。
“这里是我们找到的最好的庇护所，丧尸犬进不来，小秦你大可放心。”
走着走着，他们开始往上。
汪秦问：“郑哥，我们要出去了？”
“啊，对，对。上面也是很安全的，小秦你可以放心，我们平时在上面巡逻，要是有丧尸犬来了，还能第一时间发现。”
上面很安全？
汪秦有点疑惑，但没有问出口，还是跟郑怀上去了。
跨过沾满泥土的台阶，二人出现在一片草坪里。
等彻底走出地下，汪秦环顾四周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所高中。
再准确一点，是被丧尸包围的高中。
围着高中的墙壁，此刻却成为丧尸的腐肉，和其他被丧尸占领的建筑没有差别。
软肉晃悠，而学校的大门口则是一颗巨大的脑袋，咧着大嘴欢迎人类入内。
谁入谁是傻子。
汪秦在观察，郑怀也没有马上带他去教学楼，只是朝楼顶招手，引得上面的看守注目，也回了一个手势。
“我们平时就在这所学校监视丧尸犬动向，小秦不用担心围墙上的丧尸，只要不靠近墙壁，它们不会对内部的人动手。”郑怀说道。
汪秦视线下移，看到一些杂乱枯萎的藤蔓，和整座学校格格不入。
这种藤蔓很细，不是杀人的那种，汪秦看了一会没看出所以然，便收回目光。
倒是郑怀，以为他很在意，不在乎的多解释了一句：“这个啊，是原先躲在学校里的一只变异犬，这只变异犬狡猾得很，还想把我们骗进来杀掉，还好我们够团结，将它处理了。”
杂乱的藤蔓围绕在洞口，汪秦居然觉得它是在保护通道。
……在末日待久了，思想都出现问题了。
“怎么了小秦，还觉得哪里不对吗？”郑怀又问，“有啥想法都可以提，人和人就要多沟通嘛，不沟通的话，永远都不知道对面在想什么。”
汪秦又轻轻摇头，“没什么了，郑哥，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吧。”
有危及生命的危险在，他怎么能放得下心？
汪秦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几乎所有小动物都是如此。知道巢穴附近有危险，那怎么还能定心？当然是早解决早放松了。
看出汪秦的坚持，郑怀当即就带他到教学楼的天台，并且和那边的看守打了个招呼。
“郑哥，还有这位汪大哥，我们已经捕捉到丧尸犬的动向了。它们没有离开，都是躲在暗处等待我们出现——给，这是望远镜。”
看守员递出望远镜，按照他所说的方向和位置，郑怀先拿在手里看了看，在确认目标后，又把望远镜放到汪秦手里。
于是乎，汪秦也拿着望远镜，朝那方位看去。
果然，在学校外的某幢大厦内，几只面目全非的丧尸犬伺机而动，死死盯着这所高中。
郑怀心情沉重：“果然，它们就是不打算放过我，都是我的错……”
“郑哥，你有什么错！”
“就是啊！是那群丧尸犬太过分了！”
“当流浪犬的时候就不停伤人，我们郑哥也只是想保护居民，那又有什么错！”
“没错！怎么还记恨上人了！简直欺人太甚！”
看守们七嘴八舌，都对丧尸犬表达恨意。
郑怀有什么错？他只是按照命令行事的城管，要不是流浪犬到处伤人，他们也不至于采取强硬措施，强行带走安乐死啊。
他们的对话，汪秦没能插进去，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讨论行动，郑怀才提到汪秦，和他说了一下作战策略。
“那些丧尸犬就盯着咱们，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将它们引出来。”郑怀道，“只要我出现，作为诱饵行动，那些丧尸犬一定会跟着我，到时候大家就拖住它们，给小秦制造杀死变异犬头领的机会。”
大家听了连连同意。
“对！没错！”
“是啊，就这么办！”
“可是郑哥，喊你做诱饵也太……”
郑怀大义一笑：“这有什么，要是能保护大家，我这条命死了也不足惜！”
众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汪秦心里也暖洋洋的。
做好决定，人们便去收拾东西了，决定在今天之内铲除隐患。
郑怀让汪秦休息休息，自己也急匆匆离去。
想了想，汪秦还是把他喊住，将一袋植物种子放到他的手里。
郑怀诧异：“这是……？”
“这些是蔬菜的种子，生长周期很短，经过了改良，即使在末日有毒的土壤里，也可以长出所有人都能吃的植物。”汪秦一字一句认真道。
“郑哥，你们这块地方很好，上面又有一大片土地，适合种植，就收下吧。”
给了郑怀，汪秦又何尝不是在留一条后路？
如果哪天丧尸入侵，汪秦是不会带着人们拼死抵抗的，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
真要是遇到那种情况，就只有逃跑一个选择。
或许，他会来f市，这郑怀等人汇合，一起住在此处。
长远的不说，此刻，汪秦也确实将希望散播了出去，给了郑怀等人新的期望。
“这、这。”捧着种子，郑怀目瞪口呆，都有些害怕了，“小秦，这种子太贵重了，我们不能……”
“收下吧，郑哥。”汪秦一口说道。
郑怀反反复复捏着种子，满是不舍，最后还是放在口袋，宝贝的不得了。
“小秦，你帮我们这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是以后遇到困难，尽管来这找我们！都是幸存者，就应该互帮互助嘛！”
汪秦笑着应好。
另一边，聚集地的人们做好准备，好几个异能者整装待发，就等郑怀和汪秦下楼。
他们钻回地下通道，在里面转了很久，总算从某个小巷子里的下水道口出来。
这时，丧尸犬们闻味而来，很快便堵住出口。
一名异能者甩出火焰阻挡，汪秦趁此机会打开传送通道，让大家传送到小巷外面。
一切按计划行事。
郑怀充当诱饵，他一个人单独跑开，丧尸犬们果然不再针对其他人，掉头追向他。
“各就各位！保证郑哥安全！”
异能者们立刻分开，汪秦也移动到大厦顶端，搜寻丧尸犬头领的踪迹。
郑怀告诉他，丧尸犬头领不会离这群丧尸犬太远，通常会在它们受伤时给予治疗，有时候被逼急了也会跳出来，跟普通丧尸犬一起进攻。
底下的街道，异能者们四面围聚，包抄追逐郑怀的丧尸犬。
它们势均力敌，在汪秦远程的帮助下，人们的攻击很快就转为势如破竹，一下便干掉大半丧尸犬。
也是在此时，一团团黑光冒出，打在丧尸犬们身上，它们的肢体快速接在一起，摇着脑袋再次发起进攻。
——头领出现了！
汪秦紧绷身体，手里一直蓄着异能。
只要再等等，再等等，丧尸犬头领一定会出现！
他屏住呼吸，又杀掉几只丧尸犬。
终于！一声怒吼撼动大地，浑身被血浆包裹的丧尸犬跳出建筑，不顾一切的扑向郑怀！
它所跑过的地方，黑光溅射，将倒地的丧尸犬全部治愈。
汪秦集中注意力，不敢有片刻怠慢，他的眼前，外层空间退开，空间的本质展现。
而那只奔跑的丧尸犬，行动也变得极为缓慢，世界在做慢动作，而汪秦是里面唯一正常运转的人。
他握拳。
嗡。
空间削掉了丧尸犬头领的脑袋。
那颗头颅在空中转了几圈，啪嗒落在地上，汪秦却愣住。
至死，头领怒目圆睁。
它的眼中，带有一丝无法读懂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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