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过去第三十五天
“所长？”若晓想了想, 噗嗤笑道，“所长出门啦，走之前他还特意叮嘱我们呢, 大概要十多天才能回来, 小秦你有什么事吗？加入长新镇不需要所长同意，你直接去登记一下就好啦。”
汪秦摇摇头，他找所长并不是为了留下, 而是想提醒一下他们, 注意晚上出现的噪音, 说不定是杀掉全医院员工的人又回来了。
或许他是多此一举，长新镇根本不需要这份多余的担心, 但说了总比不说好。
他是这样想的, 要是考察下来，长新镇真的和理想中的美好城镇一样，汪秦就带着同伴们来这里定居, 让大家在更好的环境里生活。
要说不甘心……他肯定是不甘心的。汪秦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难免会将自己和他人作比较，尤其是同样作为首领, 而对面优秀太多, 就更会显得他无能。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将对面的首领杀掉？
这是不可能的。
汪秦想，他也只能给伙伴们一个更好的未来了。
九号弟弟和三号妹妹还小，在长身体, 营养不良怎么行？长新镇的食材应有尽有, 想吃什么都行。
张富德教授也是, 没日没夜的研究很伤身体, 这里吃好喝好, 还有更好的研究环境, 不是个极佳的选择？
包括其他人，要是来到长新镇，更加能够发光发热吧。
等把这里考察好，汪秦就带大家过来。
他在留下的纸条上写了，自己会在十天之内回去，所以让他们不要担心。
这么做是不好的，汪秦也知道。可是他不想继续下去了，他可以龟缩在小角落，但是他的朋友们，一定都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如果长新镇是理想之地，那汪秦就送大家过来，道理就这么简单。
这件事只能他自己做，如果放在明面上，被朋友们知道，他们一定会劝说自己。
说什么十三号监狱也很好，不要和其他人比较，我们过自己的生活之类的话。
又或者，夸赞汪秦是个厉害的异能者，帮助了大家很多。
……
汪秦能猜想到这些，可是他也明白，自己远没有朋友们描述的那么好，他们只是想安慰自己不要难过罢了。
“那所长是几天前离开的啊？”他又问道。
“唔……好像是六天前？我也不太记得了，末日里的时间很难记嘛。”若晓回道，“小秦你实在想见所长，那就在这里留几天呗，说句真话，你去外面找到像我们这里的第二个基地了，还不如留下。”
她说的是事实。
汪秦只好含糊的应答，“我可以先在这里住几天吗？食宿费就用劳动来换。”
“好啊！不着急！你慢慢思考！我们不会逼人留下的！”若晓惊喜。
接下来的几天，汪秦还真就留在长新镇，和这些镇民一同生活。
就像若晓说的，镇民们没有强求他留下，而且相当热情好客，每天都有大妈大爷介绍长新镇的各种活动。
别看长新镇小，可五脏俱全，可把以前大家要过的节日过全了，要是再过一个月，汪秦还能参加劳动节的活动。
“小秦啊，你不留下也没关系，逢年过节要是寂寞了，记得来我们长新镇，这里的大伙都很欢迎你。”
“是啊，我们就是个大家庭，有事互相帮助。小秦你既然在这里住了几天，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如果不是偶尔从墙边看到乱晃的丧尸，汪秦真以为这儿是远离世俗的农家村落。
岁月静好，太美了。
这天吃好午饭，若晓找到汪秦。
“小秦！今天下午是我们一月一次的体检！全镇子的人都会参加……呃，不过小秦你还不是我们镇子的人，所以没有做硬性要求，你要是高兴的话就来看看吧。”
体检。
那就是可以见到研究所的人咯？
前面几天，汪秦一直找机会打探研究员们的动向，他真的很想将长新医院的事详细讲述，让他们警惕起来，可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住在镇子的几个夜晚，汪秦也听到了若晓所说的奇怪噪声。
说来也怪，这些声音闹得镇民们睡不着觉，可是对汪秦却毫无影响。
只是这一个小小细节，就让汪秦反复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他还记得l市，那个叫雁雁的女人告诉他说，自己的异能没办法操控汪秦。
九号的封印异能同样不起效果。
又结合现在的怪异噪音对他毫无作用，一个可怕的想法脑海成型。
——会不会，其实当时，h市巴东控制人心的异能，也汪秦本身不起效果？
如果是真的，那他都做了什么啊。要是早点冲上抓住巴东，马佳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早一点的话，说不定她体内的菌株也能得到抑制。
只是这个想法，就让汪秦反反复复不能入寐。
等早上起来，顶着黑眼圈的他被若晓看到，还以为也是受到噪音感染无法睡觉。
‘简直太过分了！小秦你别担心！我们的巡逻队在找了，这几天一定要将罪魁祸首抓住！’若晓是这么说的。
然后截止今天中午十二点，巡逻队一无所获。
看着若晓满脸的期待，汪秦答应她，和她一起去研究所参加体检。
“体检当然是在研究所啦。”若晓边走边说，“不过我看小秦你对研究所很感兴趣，正好可以去看看诶。”
汪秦思绪还在不断飘荡，最近他的注意力总是不集中。
“研究员们很忙的，总不能浪费他们的时间来镇子吧？反正也就穿过农田，我们走走就行，就当锻炼身体了。”
全镇子的人都去体检，这一会，通往研究所的小道上，陆陆续续有不少村民行动。
见到汪秦，他们还挺自豪的挺直胸膛。
那能不自豪吗？这里可是应有尽有的理想国度啊！
“小秦你要是实在想见所长，我估计他这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就是。我们所长很好说话的，你想问什么都没问题。”
若晓站在队伍最后，招呼汪秦跟上。
“小秦，我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什么？”汪秦好似如梦初醒。
看他这副模样，若晓更是忍俊不禁，她终究没忍住，说道：“老实说，是不是晚上的噪音太吵了，你没有睡好觉？”
“啊……还好吧。”
“你这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多啊，我们之前有过一次经历，所以感觉能忍受吧。小秦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听到这噪音肯定很不习惯吧。”
若晓的语气带着怜悯。
“不过你也别担心，这几天我们肯定能把罪魁祸首抓住的，即使巡逻队找不到，等所长回来，他也能把坏人揪出来。”
“那揪出来之后呢？”汪秦低声，“要对他做什么？”
这问题把若晓问懵。“做什么？你这么问我也……”
她像死机似的停下，后又开口。
“我们镇上的人都很好的，没有发生过哪怕一次犯罪事件，如果不是这个制造噪音杀掉医生护士的人，恐怕还会生活得更好。”
汪秦听若晓答非所问，一直到最后才提到问题关键。“这种事我们做不了决定，等所长回来再说吧。”
体检速度还蛮快的，没过一会儿就轮到若晓和汪秦。
“那就这样，我先进去体检，你在外边等一会儿，等我出来你就能进去了。”
若晓说得非常详细，生怕汪秦学不会。这反复叮嘱的样子，像极了看孩子第一次单独出门的母亲，担心他出事，还要偷偷摸摸在身后跟随。
她进去后十分钟吧，体检就结束了。
“别担心小秦。”离开前，若晓还在汪秦身边给他做心理建设，“就是拿听诊器听听你心口有啥问题，然后看看眼睛嘴巴之类的，很快就好，我在这边等你。”
说完，若晓退到研究所边角的木凳，坐着看农田风景。有些农民做好体检，直接扛着锄头去农作了。
研究所门口有一个白大褂医生，他是做登记的，看到汪秦过来，恍然大悟道：“你就是若晓说的新人吧，还没做好决定加入长新镇吗？”
汪秦坐在他对面，有点紧张。
白大褂医生在纸上写了什么，见他神色紧绷，爽朗道：“不要害怕，若晓叫你小秦是吗？我也能这样喊吗？”
“可以的，医生。”
“那就行，我直接这么喊你了。小秦，体检是很普通的体检，你放心吧，现在这医疗器械水平也没办法给你拍片啊。
就是检查检查你们身体如何，有没有营养不良什么的，结束后就可以出去了，你也看到前面体检的镇民，都很快的，基本上十分钟能搞定。”
在纸上写下汪秦的名字，还有就诊的大约时间点，医生将这张纸塞到他手里，指着身后的房间。
“体检室就在里边，你直接进去吧。”
于是，汪秦拿着纸走入房间。
体检室很阳光明媚，朝东边的地方开了一大扇窗，现在还有光洒入室内。
不过也是，末日里没有电力，要工作只能白天借着阳光工作，不亮一点怎么行。
这里要是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清，那汪秦才要怀疑体检的真实目的。
应该是若晓提前打过招呼了，医生们对汪秦很是熟悉，照顾他过来坐下，拿着手电筒观察他的眼睛。
“来…放轻松，对……很好。”医生松开拎他眼皮的手，“跟我念，啊——”
随后，将亮光打向汪秦的喉咙，汪秦配合的张开嘴巴。
一番检查下来，前前后后也就花了六七分钟。剩下的时间医生就拿着那张白纸涂涂写写，询问一些生活情况。
“听若晓说，你是这几天才加入长新镇的。”
旁边的医生靠在椅背，往后看来，打断道：“还没有加入吧，只是考察阶段。”
“哦哦，这样啊。”记录的医生写得很快，写在纸上的字也是一个都看不懂。
……很经典的医生字体，字扭的跟蚯蚓似的，而且看起来都差不多，估计也只有医生同行能看懂。
“行，那我就先来说一说你的情况吧。”这位做记录的医生将指放到汪秦手里，一脸严肃，“首先在说这些话之前，我并没有想强行把你留在这里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刚才说话的医生插嘴：“你说这段声明，就有一种强行留住人的感觉。”
记录一生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的身体长期缺乏各种营养，状态不是很好，最好是多补充一点能量，不管是蔬菜啊，还是肉啊，都得吃。大人从小叮嘱我们不要挑食，这还是有点道理的。”
汪秦听着。
连他都有这种情况，那监狱里的其他人岂不是也很严重？尤其是九号三号他们。
“还有啊，你这黑眼圈有点严重啊，是不是在外面睡不安稳，老是被丧尸吵醒？唉，要我说，这野外生存确实有点困难啊，很少有人能安心入眠。”
另一医生第三次插嘴：“若晓不都说了吗？是因为咱们这几天晚上有噪音，小秦才睡不安稳的，还让我们看看能不能给他调理调理。”
记录医生：……
“我这不也是关心吗？你懂个屁！”
阳光很暖和，医生之间轻松的交谈也很暖和。
这里真正做到了邻里有爱，同事和睦，汪秦看了都不由会心一笑。
“谢谢你们，我可以问问所长什么时候回来吗？”
听到所长，两个斗嘴的医生停下。
“所长？你找所长干什么？”
“嗯……是这样的，如果我还有同伴，他们也想加入这里，人数还挺多的……就是想问问所长，和他商量商量。”
记录医生沉思。
“加入肯定是没问题，不过人多的话……的确要请示一下所长。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不管人多人少，我们都很欢迎，幸存者肯定是越多越好啊。”
“没错。”还有一位医生赞同，“所长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反正到时候他回，来大家都会知道，你找机会问他就行。所长还是蛮好相处的，和其他大基地的领导者不同，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反正就是等嘛，等所长回来。
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体检，汪秦不方便久留，倒了一声谢，便拿着纸张离开。
和明亮宽敞的体检室相比，研究所的大厅就阴暗多了。
因为一圈都是房间，阳光直射不到内部，这个大厅黑暗而压抑。
汪秦本来不打算多看的，这到底是人家的研究所，东打量西打量，会显得不怀好意。
可就在他快要离开大厅时，大厅正中央的楼梯后，似乎有个不像人类的影子一闪而过。
咕咚，咕咚。
还发出些许轻微的爬行声，听着声音似乎是个黏糊糊的物体，在地面缓慢的前进。
“……有谁在吗？”汪秦出声。
他这一说话，刚才还有的细微声响瞬间全无。
正好，下一个领了纸张的镇民走进研究所，见汪秦站在原地，有点惊讶。
“小秦啊，你还好吧？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觉？”
镇民如此关心，汪秦压下心头疑惑，礼貌回道：“挺好的，镇子里的床非常舒服，请问做好体检就可以出去了吗？”
镇民哈哈笑道：“当然可以出去了，你不会以为还要在这里等着吧？赶紧去吧，若晓还在外面等你呢。”
这老大爷还颇有些促狭：“哎哟，年轻人，腻腻歪歪的。”
汪秦知道大爷误会了，他解释了好久，却被大爷一挥手带过。
“去吧去吧，我也去体检了。”
汪秦只好离开研究所。
而在他出了大门后，那个刚才还准备走进体检室的老大爷，脑袋忽然转过90度，死死看着汪秦离开的方向。
——
“总算体检结束了，真不容易。”在外面等待的若晓伸伸懒腰，“小秦！感觉怎么样！医生有和你说什么吗？”
“啊…医生说我有点营养不均衡。”
“这样啊，你看着确实有一点瘦，再加上黑眼圈加重，整一个就是白骨精啊。”若晓走在田间小路，一蹦一跳，“回去之后就多吃点饭吧。”
“好的。”
若晓是一个好姑娘。初次见面，汪秦以为她是个文静的女孩，等相处久了，她便逐渐露出俏皮的一面，并且很会沟通，聊天从来没冷过场。
这让汪秦想到监狱里的女孩子们，要是她们换个环境，来到长新镇，是不是也能多开心一点呢？
从研究所回去，这天晚上，奇怪的噪音又从远处传来。
汪秦是不受影响的，可是由于他总想到监狱的朋友们，晚上仍旧没睡好觉。
好在这种日子没持续多久，第二天早上，若晓便跑到他屋子门口使劲敲门。
“小秦！所长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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