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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干了这坛酒


尽管屋中早已只剩自己。但容烟还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恐慌中。赢默白的举动也太亲近了,而一向不喜欢有肢体接触的她居然没躲,不是没躲开,而是她就没躲,难到自己也喜欢他?一个只见了几面的男子,这太惊悚了。

        不过甩掉洛宣的这笔帐赢默白并没有忘,最终以她答应把自己亲手酿的桃花酿赔给对方后。这位大神终于迈着优雅的步子消失在她眼前。

        容烟回忆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一边提防师母会不会来一边还要小心会不会恰巧有人路过发现,她到不是担心赢默白,她担心看到的人被这厮给灭了口,毕竟这家伙一直神秘的很,万一他不想让陌生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估计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见过的人就不用再开口了,她可不想连累这里的老老少少。

        本想着得弄清楚赢默白是怎么进来的,这漏洞必须堵上,一来防止其它外人闯进来,二来也不能让这厮想进来就进来,结果到最终发现无需多此一举了,赢默白这条路,一般人走不来,连她师傅都未必能做的到。好吧,这厮的实力好强,不过这条路,估计他也不会想来就来,消耗太大。

        眼下她得好好想想如何让师傅同意她下山,还得瞒往师傅去跟赢默白见面,怎么有种早恋的学生瞒着家长和老师偷偷跑出去约会的感觉

        想来想去天启寺是最合适的地方,一来她常去给父亲母亲做法事,这个理由师傅应该不会怀疑也不会阻止,二来寺院后山的风景也很美,此时那一大片桃林花开的正旺,她答应赔给赢默白的桃花酿也埋在那里。顺便给他,这样也省得再跑一趟其它地方了,这可是她十岁那年埋下的,珍藏了八年的酒,一直都没舍得喝,应该可以把她迷晕了洛宣的事儿揭过去吧,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有洛宣在,他不是也找来了吗?一点没耽误嘛!看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一路上真的有人在跟踪她们。九宵殿的人还真的不容小觑。只是没想到这厮以如此强悍的姿势而来,跟本就不屑去破进山的机关暗门。好在师傅师兄们都不在,否则真不敢想像,被发现了会怎样。他不怕,但她怕。

        因为赢默白的突然出现,这一晚上容烟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天一亮就起床去了药园,起的早工作效率还真高,到了下午,已经把师傅吩咐的活都干完了,蹲在园子边上正发呆呢,看到师傅正往这边走来。

        本想着师傅会夸她几句,结果师傅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师傅此行可还顺利?”容烟看着师傅的神色。

        “并没有见到赢默白,不过传话的人说药的事情就算了了,不必再挂心。”

        顿了顿接着道:“烟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师傅?”

        “没有,师傅。”容烟摇头。

        “真的?”

        “嗯,不过为了表示感谢,我把我那块血玉送给他当谢礼,还有答应他需要丹药的话,尽管开口。”容烟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不过有些避重就轻罢了。

        “烟儿,师傅再跟你说一次,九宵殿不是世人所见的样子,赢默白现在是九宵殿的主人,也非善类,不要跟他纠缠在一起,听师傅的话。”

        “师傅,那你能给我讲讲,九宵殿是什么样子吗?”容烟实在是好奇师傅为何如此戒备。

        “唉,”老者长叹一声

        “烟儿,九宵殿的秘密师傅不能外传。师傅也确实跟九宵殿有些过往没有善了,总之那个地方,那里的人,你都不要沾染。答应师傅,好吗?”

        “那这些天盟里遇到的事情是赢默白干的?”容烟突然有点忐忑。

        “是不是赢默白指使的为师还没有证据,但一定是九宵殿的手笔,虽然赢默白是九宵殿的主人,但那里支系复杂,盘根错节,也未必全都一心。赢默白年纪轻轻,想全部掌控还需要时日。”

        “那师傅是跟赢家有过节还是跟九宵殿里的其它人有仇?”

        “烟儿,别问了,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听师傅的话跟他们保持距离,那里很危险。”

        见师傅不肯再多说,容烟也不想再逼师傅,不是还有赢默白吗?也许能在他那里打听到一些,不知道赢默白知不知道那些往事,毕竟,他也就比她大几岁而已。

        “对了师傅,明天我想去趟天启寺,给父亲母亲做个法事。三四天就回来。”

        “去吧。小心些,最近不太平,做完法事就回来。”

        “是,师傅。”

        天启寺是平京城最大的一处寺院,坐落在城东的山上,古刹梵音,香火旺盛。寺中解签堪称一绝,卜卦求子求姻缘的更是络绎不绝。

        虽然山峰不高但车马不能上去,去寺院的人都要在山脚下弃车沿石阶徒步而上,倒也略显虔诚,石阶两旁竹林掩映,入眼一片翠色,清幽宁静,山风拂过,风吹叶动,沙沙作响,在竹林尽头,高大的山门清晰可见,这一段上山的路共有六百六十级台阶,对于男子或有修为的女子还好,对于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夫人们上一趟山可就辛苦了,所以在山腰一处平坦的地方建了亭子,有僧侣每天还会放些清水,供累了的香客休息。容烟路过此处的时候看到一位夫人正拉着她女儿说一会儿一定要在许愿树上挂许愿的布条,求个好姻缘。邻家的姑娘去年就是在此处许了愿今年就嫁了个如意郎君

        容烟已经气定神闲一口气走到山门前,一入寺有小沙弥迎了上来,双手合什向容烟施礼。

        “容施主,您来啦。师傅还在讲经,请施主在禅房稍候。”小沙弥对她并不陌生,知道她无需带路。

        “好,谢谢净远小师傅。”容烟双手合什回了一礼,轻车熟路的向偏院走去。

        她之前跟赢默白约好了明天见,自己早到了一天,想着先把父母的法事安排一下,然后明天带赢默白去后山挖酒。

        去禅房的路上要经过正院,院中有一棵几百年的参天古树,这就是那位老妇人口中的很灵的许愿树,许愿的红布条挂在茂密的树枝上随风飘荡。容烟站在树下发了会儿呆,想到还在异世的父亲,不知道满天神佛能不能听到她的祷告,她转身去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一条红布条,在上面写了对父亲的祝福。飞身把自己的红布条挂到树的高处,落回地面的时候,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能不能请姑娘帮个忙。”

        容烟回头就见一儒雅清俊的年轻男子,羞涩又腼腆地望着她,手中还拿着一条红布条。

        见容烟没有说话。年轻男子挠了挠头,略显紧张地又道:“小生是一介书生,没有姑娘这般本事,矮处实在没有了位置。”

        容烟抬头扫了一眼,发现确实常人能够的着的高度已经全部被占的满满的。于是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男子手中的布条。

        男子见容烟稳稳地将他的布条也挂在了树的高处,展颜一笑,对容烟再三道谢。容烟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男子见这又善良又貌美如仙女一般的姑娘对他笑,脸刷的一下红了,容烟点了下头,率先离开,男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佳人出了院子。

        此时,寺院后面山坡上有一处幽静的小院,院外曲径蜿蜒,竹影清风,院中一棵高大的树荫下,一个石桌四个石凳,一身黑衫的赢默白姿态慵懒地坐在桌前,石桌上一只金兽香炉,正飘着袅袅的轻烟,他指尖摩挲着手中的白玉茶杯,俊美的脸泛着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刚才他站在高处,下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容烟和那个男子相对而笑,远远的看着还真像一对壁人,知道她只是好心的帮了一下那个男人,但还是忍不住双眼冰冷,她对别的男人笑,他不爱看。

        容烟在禅房看了会经,听见脚步声进了院子,忙站起身向主持方丈施礼

        “容姑娘不必多礼。”主持方丈双手合什回了一礼。

        双双落座后,小沙弥进来奉了茶。关于法事的相关事宜跟以前是一样的。安排好后,容烟起身告辞。

        出了院子,容烟向寺院的后山走去。后山那片桃林,在他小的时候师傅第一次带她来给父母做法事的时候,大师兄和二师兄帮她建了个小木屋和一个小院子,从此以后她每次来寺中,都是独自一人住在这里,虽然小木屋很小,小院子里很简陋,但用料还挺结实,平时寺中的小沙弥也会时常帮她打理一下。每年她有时间的时候也会来加固一下,里面的东西也一应俱全。

        答应送给赢默白的酒就埋在小屋后面的那棵大树下,容烟找了个锄头,几锄头下去竟然没看到坛子,咦,当年埋的这么深的吗?都记不清了,难到大哥二哥先一步挖走了?

        抡起锄头又刨了几下,终于看到酒坛上面的封盖,扔下锄头蹲下把上面的泥土扒拉干净,又小心翼翼地抱出来,心中感叹,时间过的好快啊,一转眼八年就过去了,本来这个酒是打算自己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拿出来喝的,现在只能提前了。

        容烟把两坛酒抱回屋中,洗干净坛子周围的泥,想了想反正她只说赔给赢默白她亲手酿的酒,又没说几坛,美滋滋地抱起其中一坛朝后院走去。抬头看了看这棵大树,这并不是一棵桃树,大哥说这树叫萌生,大陆上并不多见,不知为何长在这一片桃林中间。

        萌生每年春夏都会开一树粉紫白相间的小花,甚是好看。这棵萌生看起来至少也要上百年的树龄,粗大的主干要两三个成年男子才能抱住,容烟抱着酒坛一跃飞上树枝,虽说是树枝,但粗壮成度也足以承受她的重量。此刻落日与晚风和着暮色的天空,不冷不热甚是舒畅,容烟拍开盖子,顿时酒香花香混和在一起,周围香气弥漫,容烟闭着眼深深地吸着气,简直沁人心脾,光这香气就让人沉醉。

        举起坛子小小的尝了一口,咂了下舌,甜甜的似乎还混合了一丝清凉的味儿,又喝了一口,感觉还有一点点烈酒的气息但转瞬即逝,若有若无的,又来一口,咂了几下舌,貌似还是没有分清,就这样一口又一口的品下去,最后,只觉得:好喝!

        月上枝头,夜风带了一丝凉意。心情畅快的她突然觉得有了些醉意,虽然眼皮有些发沉,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就是看这满树的花好像多了许多,一朵变两朵,两见变四朵。容烟晃了晃手中的坛子,发现已经见底了,她喝了这么多?索性一抑头干了最后一口,一手拎着空坛子,竟忘了自己是在树枝上坐着的。一个迈步直接踏空,从树上就掉了下来,她刚想提气缓一下落地,结果一瞬间被抱住凭空又向上跃起,一息间又回到了刚才的树枝上。

        眼前一片月白的长衫泛着银色的光,抑头对上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眸子,正沉沉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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