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只猫
大米打电话问物业是什么情况。
“不是整个片区停电，好像就我们这一排几栋，可能哪个线路出了问题，物业说电工正在过来。”大米挂了电话，和其他队友解释道。
“好浪漫，我上一次遇到停电还是……”阿刻陷入回忆。
大米紧接着上，“还是上次。”
阿刻：“……”
行，你这么说也没错。
顾弋抓住重点：“就我们这一排几栋停电了？”
大米慎之又慎地点点头：“很不幸地告诉你，是这样的，我的公主。”
顾弋：“……”
“你怎么也学会恶心人了。”
大米微笑：“可能因为你无意间透露你说我dj带着队友送人头吧。”
顾弋：“……”
行。
记仇是每个人的天赋。
他可以理解。
高瘦年轻人也没继续和对方唧唧歪歪的意思，转身离开训练室，三步并两步地迈上楼梯，只听见身后人问他，“六哥你去哪？”
“回房睡觉。”
“……噢。”
顾弋当然没真的直接回房睡觉，而是到了二楼的露天大阳台上。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
其实被拒听的概率高达90，他倒是早有心理准备。
但是呢，大概率事件不一定会发生，小概率事件未必不会发生。
在“叮咚”一声提示音响，紧接着有规律的“嘟嘟嘟”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长的几秒钟沉默。
书上说，一次不是奇迹，奇迹是接二连三地发生，才能算是奇迹。但只是一次的偶然性，一次的期待得到回应，就足够令人欣喜。
他知道她的个性，于是率先开口，“喂”了一声。
很快，得到那一头的回应，是轻之又轻的一声“嗯”。也许就像那种懒得搭理人又不得不搭理人的满不情愿的猫。
“电恢复了吗？我这边还没有。”顾弋问道。
那头回，“我也还没。”
“在房间里？”
“嗯。”
接着，黑发年轻人对着手机提议：“怕黑的话，要么到二楼阳台上？外边亮一点。”
由于人车分离，所以小区内林荫小道鲜少有装置路灯，但是即便没有路灯微弱的光，从周围人家窗子里透出来的光也比门窗紧闭的室内明亮得多。
结果那头说：“我开了手机手电筒。”
顾弋：“……噢。感谢手机。”
是他忘了现代科技的进步已经足够让人减少很多烦恼了——比如突然停电了怎么办。
“但我觉得你这个提议不错。”从手机里传来的女声，似乎很认真。
那一瞬，顾弋岔开一缕思绪，望着头顶的明亮月色，想，这算不算第二次？
他是说，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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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只有我们这一排，停电了。”任鉴温轻手关上书房门的时候，听到那人说。
“我们这一排？”她皱眉问。
那头“噢”了声，紧接着解释：“是我这一排。我们不是一个片区。”
“哦哦。”
她的书房就在二层，走到阳台连半分钟的时间都不需要。
“听说是这一排在外面的零线出了点问题，导致突然停电。”那头说。
任鉴温像是认真听对方讲了事故缘由，但又不大关心具体原因地“嗯”了一声，又听到对方继续说，“电工正在过来，应该很快就好。”
“噢，那就好。”女生的回应依旧恬淡，“其实我真的不是很怕黑。就一点点。但是如果你强调，我反而会更怕。”
顿了一下，对方才开口，“那，怪我。”
“确实，怪你。”
“行，我的。”
“好，你的。”
“什么我的？”
任鉴温：“……”
她转开话题，“你在阳台吗？”
“……噢，不在，和阿刻他们在训练室。”年轻人回答说。
“真的？”女生的手推开通往阳台的移门，心里早有考虑，所以没有一丝犹豫。
那边声音自信，底气十足地“嗯哼”一声。
“我到阳台了。”任鉴温看着周围还有灯火的住户，继续说，“我觉得很神奇，像这种个别断电的情况。”
偶尔她也会在夜晚悄悄跑到阳台上，赏风赏月。
不过自隔壁战队搬来之后，她再没出来过。可能因为隔壁多少有些吵闹，让她觉得“危险”，也少了情调。
夜风吹在身上，倒是凉爽，可能因为已经进入早秋了。虽然白天依旧炎热，但到底夏天还是走了。
另一处阳台上，黑发年轻人下意识地左右望。
在第二次转头，看向右侧别墅的时候，视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穿着短袖长裙，夜色下摸不清颜色，只觉得可能是棉质的，很居家，很舒适，很放松。
一种完全解除戒备的状态。
那抹身影也朝着面对他的方向。
她披着头发，大约到胸口的长度，缓步走到阳台边上，那样子格外可爱，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搭在台上。
顾弋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那没有口罩遮盖的面容，电话里就传来对方认真质问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打断，“你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你知道你没戴口罩吧？”顾弋问。
对方点点头：“嗯。”
任鉴温无语，谁会在家还戴着口罩阿！
顾弋说：“我是想提醒一下你。”
“噢，谢谢你。但你为什么骗人？”
任鉴温微微嘟嘴。
该追究的问题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她在心里发誓。
“我……”顾弋意识到她是在说哪件事情，顿时哑口无言，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你为什么骗人？”
女生说：“其实刚刚我可以说，或者说，我至少有两个选择。”
“嗯？”顾弋很是耐心，有做“听众”的意思，“你说。”
“一是说我这边开的大功率电器太多导致超负荷所以跳闸了，但跳闸的问题自己在家就能解决。”任鉴温一本正经地仔细分析。
见她模样认真，像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认真掰着手指头做算术题，顾弋情不自禁，浅浅笑意从一字一句间溢出，“嗯，生活经验倒挺丰富的。”
任鉴温：“……”
她当然能分辨这根本不是夸奖。
她是不是向他飞了个白眼？
顾弋更觉好玩，又问：“那另一种选择呢？”
接着，他似乎看到女生低头，摸了摸鼻子，然后，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只是有些闷闷的，像是不肯认错的小孩，“就是上你的当。”
“噢。”高瘦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抛出一个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选上我的当？”
“……”
“难道你是笨蛋吗？”
“…………”
“假面骑士也会是笨蛋吗？”
“………………”
面对某人的问句三连，任鉴温简直气结：“你这人真、讨、厌！”
“嗯，笨蛋讨厌我，我觉得可以理解。”面对这种“气急败坏”之后小学生式的攻击，顾弋觉得根本不疼不痒。
……甚至还很享受。
也许真如阿刻所说，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变／态。
“……”
“我只是不想再说谎了。”任鉴温强调真相。
年轻人言辞锋利，绕着这个话题转：“那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真话？”
任鉴温冷静下来，理性解释：“面对陌生人谁都会有自我保护反应吧？比如不向对方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
顾弋点点头，她这样做确实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点儿问题。实际上，是他在胡搅蛮缠。
希望她以后面对别的“可疑人物”也要多留点儿心，至少要比他多留一百二十个。不然他真的很不放心。
“那现在呢？”顾弋问。
对方想了想，随即回答，“我想，我们现在可能是朋友？”
黑发年轻人抓住要点，反问：“朋友？”
“嗯！”无比确信的肯定语气。
——朋友？
这个词，有些刺耳，可能因为太百搭太笼统了，他不喜欢，便说：“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怎么办？”
“那很好办。”
“嗯？”
女生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干脆利落，“我们双删，不再联系。”
顾弋：“……？”
……小学生都这么无情的？
从哪学的双删这一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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