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针锋
“那我祖母之前呢?你想的终究偏颇了。”风华忍不住反驳。
倾歌怔了怔,随后笑道:“这就是你,顾风华,从来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把天捅破了都不怕!可并非人人如此,多少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仍无法安然度过一生。”
“倾歌,你无需如此......”
“你为将军,我为军师。”倾歌嗤笑,玩味地看着风华,“很遗憾,我们为不同的人而谋。我不是你的军师,我只为瑞王。”
“不,我们都是为了大炎的百姓。”风华纠正。
倾歌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她最讨厌的就是风华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映衬得所有人都是小人一般。
她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语气生硬道:“我会不予余力地为瑞王挣军功,往后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有打算。你在等那场雪,我也在等,届时我自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风华起身告退,命人再加炭火。
是的,她在等雪。
纵观西北五十年的天气,春寒料峭的二月雪后,天气便会回暖,届时大战便会爆发。
但在此之前,她想要在最冷的雪夜发动奇袭,毁掉西戎的粮草物资。众将隐约知晓她在雪夜有安排,可真正的目的只有叶炎柒知晓。
此前,瑞王私下递交了一份奇袭计划,点出了风华的目的,让风华颇为惊喜。倾歌战略保守,正因如此,她当时并未敢完全肯定神秘军师就是倾歌。
可听倾歌刚才的话,这计划居然也出自她手,没想到,幼时战略保守的倾歌,居然也会提奇招。
是的,大家都变了,就像她,也不会时时以小博大,而是想得更多、更周全。
原来倾歌也并非打算一直躲着,她在等,等瑞王在立大功,届时人人知晓瑞王身后有奇人,再战出来便只有佳话,而不是质疑。
风华苦笑,她一向如此谨慎。
雪,约摸在二月中。
在此之前,镇西军的目标是将大营往伊州城方向推进,将两地距离缩小到一日可至。
相认那日后,倾歌更是明晃晃地针对风华的策略,引得谢副将斗志昂然,军中很快又形成了两派。
而风华则觉得倾歌的战略十分完善,干脆就任她提,该采纳的采纳,不现实的地方也直接修正,毕竟她更了解地形和实况。
这一下子,在别人眼中,却变成了风华将军针对瑞王。
但她丝毫不在乎,每天花大量的时间,推演如何奇袭粮草。
东宫的安插在西戎的人传来的消息,大批粮草在凉州城两翼的南平、北源两城之中。
但偷袭必须锁定目标,最近她派出了许多探子,甚至唐叔那边也减少了寻找哥哥的人手,帮她去打探消息。
“军中最近流言蜚语不少,你怎地坐视不理?”
叶炎柒知晓风华讨厌争权夺势,尤其是在军中,但最近却对这事不太上心,任由军中形成了两派。
“有个好军师出谋划策,我再补充修正,不是很好吗?”风华反问。
天晓得,她只是想偷点闲,想好偷袭之战的计划。
不过,一两日下来,倾歌便猜到了风华的想法,提出分派两路推进。
表面上是说,策略都很好,让大家分别执行,以观后效;言下之意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别再当我是自己人!
风华也准了,推进位置的那几战,两派形成掎角之势更为有利,至于细节怎么打,都大差不差。
也正如她所料,七日的推进之战很顺利。
说起来瑞王亲自征战,他那路打得更为出色,不仅率先抵到,还反过来帮风华那一路扫清了障碍。
于是乎,神秘军师的名声更盛。
这段时间,叶炎柒好转,天天骑马出营,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但风华知晓,他是为了内线消息,亲自掌管起了西北的情报。开战之前,如果还探不到存放粮草的城池,战线就会拖长,这不是风华想要的局面。
起初风华是阻止他的,但也不知晓他如何收买了王千和,两人皆说骑马有助于恢复,只要不太激烈即可。
罢了,他同意不上战场,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风华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她忧心的不仅是战事,还有哥哥和祖母。
哥哥一如既然没有下落,唐家、叶炎柒都未放弃寻找,只是这天寒地冻,越久没消息......
不,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祖母也寄来了家书,信中全是欣慰的、鼓励的言语,还有一些宝贵的建议,风华贴身带着,每每都看得眼眶湿润。
但她如何不知,实际上,祖母每日担忧地望着西北的方向,一坐就是一日。
推进之战已完成,镇西军一半的兵力驻扎在可攻可守的山坳,只待一声令下。
西北的天空越来越低沉,最后一场寒雪呼之欲出。
好在,叶炎柒终于带回来了好消息,粮草在南平城中。
风华眉目舒展,“小柒,辛苦了,只要烧毁了南平的粮草,伊州城很快便是囊中之物。”
“可南平更难进入。”叶炎柒提醒,又叹道,“但你早就想好了,是吧?”
南平与北源两座两城,分居伊州城西南与西北两翼,平时兵力并不多。从东面入两城,必经伊州城,且他们都有天然的屏障,南平临江,北源靠山,十分难绕路而至。
若非要说哪个更好走,真比不出个高下。
北源城靠的那山不仅陡峭,接壤的是北狄,大炎想要带着五千兵力悄无声息地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西戎大抵也防着北狄,毕竟大炎能和自己合作,也能与北狄合作,万一北狄借道给大炎,北源危矣。
所以西戎最终选择了南平城储粮。
其实风华有想到这一点,所以选在回暖前的雪夜行动。
此时,江面结冰,大降温加剧冰面的稳固,大雪又能掩盖大军的足迹,可谓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自然是想过的,对我们来说,其实南平更容易潜入。”风华回道。
可叶炎柒嗅出了一丝不寻常,正色质问:“那回来呢?按照以往,最多就是三日,便迅速升温回暖,冰面就渐渐融化,你们根本无法再从江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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