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难民

林家。

        “姑奶奶，你别光吃啊，帮我想想办法！”

        下班回家的林皓，一筹莫展，头发都被他挠成鸡窝，愁眉苦脸的。

        “嗯！好吃，我能想什么办法，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有得吃就行了。”林徽音左手鸡腿，右手烧排骨，吃得不亦乐乎。

        桌边的土黑，口水滴滴哒哒的不断掉，狗眼发光地盯着林徽音手上的鸡腿，等着她把肉吃完好丢下骨头。

        即便没肉，可骨头也不赖，只是人类不懂欣赏骨头的美味罢了。

        而橘猫，待遇却好上太多了，不仅能够吃上肉，还是跳上桌子，有着自己的一个专属的猫碗，碗上面还放着肌肉，排骨和米饭。

        尽管饭菜的味道非常可口，也是猫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但它仍强装着淑猫，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着眼前的食物，为的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猫。

        可是，它吃东西专注的表情和眼神，早就出卖了她的想法，只是吃东西的林徽音和等吃的土黑，以及愁容满脸的林皓，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它而已。

        看着两吃货和一准吃货，林皓顿时浑身没力，看来一切都还是得靠自己，无论是女人，还是猫狗都是不靠谱的。

        “你去哪？”林徽音嚼着大肉排骨，嘴边发出叭叭的声。

        “当然是去找线索啊？我不好好工作，失业了到时候谁让你们。”林皓推开门，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子郁闷回应道。

        自从凭空出现了个祖宗，林皓的压力骤然比以往大了不少，日常支出暴增是一回事，最主要的工作危机感大了。

        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即便职场上混不下去了，大不了回去摆摊卖猪肉，现在失业，卖猪肉已经不足养活两人一狗一猫了。

        试想一下，饿着肚子的时候，姑奶奶不停在耳边怂恿他去打劫，这得多恐怖。

        凭他那敌百的战力，出去打劫，几乎肯定会被张飞抓住一刀切了。

        “你等等我，一会我吃饱饭正好没事干，我跟你出去消消食。”林徽音咽下了口中的肉，把骨头随手一抛，就被土黑凌空飞起精准地叼着了。

        林皓有点无语，带着独一无二美的女子出街，是件倍有面子的事，但我特么的出去是办案，正经事好吧，带着一个女孩子到处走，这不就成了约会溜达了吗。

        于是，林皓带着一少女，一狗一猫，在街头闲逛。

        不得不说，大汉国的确是有点底蕴的，即便已经快腐烂了，县城里的街道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道上两旁的房子青砖绿瓦如鳞次栉比，好一副繁华的景象。

        但是，如果细看，大多数路人都是面黄肌瘦，身上的布衣单薄破旧，在寒风一吹，则瑟瑟发抖。而那些极少的富贵之人，身穿纯棉锦绣，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好不自信。

        只是，如果发生政权的动荡，无论是权贵亦或是贫民，终将沦为难民或枯骨，一同输在终点线上。

        “快给钱我！”出到街上，林徽音的心情大好，小手一伸，直接插入林皓的裤袋。

        “快放松手，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林皓感受到腿处的异样，立马拽出姑奶奶的手，然后装钱的袋子塞给她。

        “小屁孩，还害羞，想当年你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爷爷都是我亲手带大的，碰你一下怎么啦，还敢有意见。”林徽音撇着小嘴，语气很是不满。

        林皓满头大汗，哭笑不得道：“不敢有，只是大街上，姑奶奶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没意见你走这么快干什么，还背对着我说话，瞧不起人吗。还好意思说我要注意形象，年纪轻轻像只煮熟的虾一样弓着腰走路，像什么话。”

        “姑奶奶，你是我大爷，别说了行不行，你不是要买东西吗，还不去买，一会卖光了就不要后悔。”

        望着姑奶奶进了一家肉脯店，林皓立马走到墙角，蹲了下来。

        大汉国的男人都不穿内裤，这奇怪的习惯，林皓一开始还能接受，后来还发现挺不错的，平时很方便。

        但自从冒出个姑奶奶，就觉得很不方便，时不时的要躬腰蹲墙角。

        也就是姑奶奶心大，没有怀疑。

        十分钟后，林徽音背着一袋肉脯，后面跟一头兴奋的狗子和一只表情酷酷的猫咪，从店铺走出来，看得林皓眼角颤抖不已，心头不断地滴血，这个月除了吃白米饭就只能吃肉脯了。

        就在此时，路边忽然蹿出一个满脸泥巴的小男孩，跪在林徽音面前，乞求道：“姐姐，能不能给我一点肉片，我妈妈快饿死了。”

        早已感知到有人会过来，林徽音还是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小男孩太瘦弱了，大大的头，眼眶深陷，脸无半点肉，皮肤蜡黄，浑身上下皮包这嶙峋的骨头，在破烂布条的遮挡下，如同一具白天行走的骷髅。

        看到这具骷髅，不，应该说这个小孩，林徽音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都瘦成这个模样了，他妈妈的情况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天下的母亲，没有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饿成一具骷髅，除非是真的没办法。

        作为治安亭的人知道，这些饿得不成人形的小孩，在墨迹县范围多得是，但不应该出现在县城才对呀。

        正常来说，治安局有专门的巡逻员，将一些无家可归的贫民驱赶到城外，避免影响市容。

        难道县里的大人物大发慈悲，允许贫民进城乞讨，给他们一条活路？

        在他的思考时，没见过这时代贫民的林徽音，已经解开袋中的肉干，将一半的肉脯分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哪有见过这么多的肉，即便他和母亲身上的肉也没有这么多，又惊又喜，连忙跪下来向眼前的女子磕头。

        当林徽音和林皓俩人，都以为小男孩拿到肉干后，会搬着大袋肉脯拿回去给母亲，可因为太过瘦弱，一米三的个子，却挪不动三十斤的肉脯。

        林皓见了，正想要帮他把肉脯搬过去，忽然来了近百个，衣衫褴褛，跟小男孩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围了过去。

        忽然冒出这么多骷髅人，别说林皓吓了一跳，就连林徽音都惊讶得长大嘴巴，可能觉得不文雅便连忙用双手挡住。

        “哥哥姐姐，救救我。”

        “我三天没吃东西了，我好饿。”

        “我爸妈都饿死了，大哥哥大姐姐能不能帮帮我。”

        ……

        街头，瞬间陷入了混乱。

        而这些皮包骨的小孩，由于太久没有洗澡，这片街道霎时间变得异味熏天。

        其中最惨的就是狗子和猫子，它两鼻子特别灵敏，没过久就熏倒了。

        除了它俩，还有几个小孩，因为饿了太久，在拥挤的环境下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连爬起的力气都没有。

        而被围困的林皓和林徽音，一时间傻眼了。

        如果是匪徒，他们倒是不怕围攻，突破重围的话，只需三几下，就能把人击飞。可是，这些都是无助的儿童，甚至不需要碰，地上都倒了好几个。

        正在他们左右危难之际，不远处传来凶神恶煞的呵斥，“干什么！赶紧走，不然男的抓去阉割送去当太监，女的送去青楼当女奴。”

        一群小孩，听到呵斥，脸上立马变了色，一哄而散。

        但是，依旧有好几个小孩，饿得没有力气，倒在地上无力爬起，苦苦挣扎着，想逃却逃不了，眼神充满了绝望。

        绝大多数小孩走了没一会，一群牛高马壮穿着制服的大汉走过来，把地上的小孩，像拎鸡鸭鹅一样，提着手或脚朝着城外走去。

        留下三个大汉，其中为首的胡须大汉，打量了一眼林皓他们，穿着既不破烂也不浮华，看起来像是普通民众，心里自有了计较。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胡须大汉眼睛一瞪，厉喝道。

        林皓一怔，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还是如实说道：“刚才有一个小孩，家人快饿死，便找我们给些吃的救命，没想到给了一个人，忽然冒出了一群人。”

        闻言，胡须大汉叹了口气，“近年来，世道越来越差，饿死人是常态。兄弟有善心，只是如今的环境，帮不了人，饿肚子的人太多了。”

        “你看，刚才你就想给一个人送点吃的，结果却迎来一堆人，搞得自己进退两难。幸好这些都是小孩，要是大人的话，此时已经造成了。”

        林皓打量了一番，浑身上下都被刚才小孩挤得臭烘烘，而林徽音，除了赃，连剩下的肉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顺走了。

        一时间，两人尴尬地说不出话，只好连连点头。

        “念在你俩的善心，这次就算了，下次还给我惹麻烦的话，我只好把你们送到治安亭去了。”胡须大汉教训完两人，还不忘警告一番。

        “不好意思，给大哥添麻烦了。”林皓疑惑道：“县城里不是没有难民吗，就算乡下进来的难民，不是应该送完环境野岭了吗？”

        林徽音听了，蹙起眉头，望向林皓的眼神，霎时间变得冷冰冰的。

        这兔崽子竟然是个恶人，亏自己一直认为他的工作是治安，负责惩恶除奸，没想到却是大奸大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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