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妖娆的火光冲天而起，他的眼前是一具正在燃烧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难闻刺鼻的烧焦味，腾空的火舌将整个昏暗的天幕映的通红。

        “燕晚。”

        慕廷琛疯狂怒吼，浑身战栗，他双手无力地撑在发烫的地上，连滚带爬的往火光中跑去，恐惧的视线被红色晕染，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靠近心脏的地方一阵绞痛，分崩离心，再难拼凑。

        “燕晚……”

        他声音嘶哑，眼里尽是绝望和震惊，唯一的念想被这嗜血的红色粉碎，他惊慌无助竟直接伸出手去触碰滚烫炙热的火舌，试图将里面的人拽出来。

        十指连心，被火烧的火辣辣疼。

        但他顾不了了。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狂癫的用手拨开火舌，烈焰顺势攀上他的锦袍，他似完全感受不到被火烧的疼，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去拉扯躺在那里的人。

        “少帅，燕夫人已经死了，你找不回来了。”

        许铮上前，拼命去拉丧失理智的慕廷琛。

        “燕晚。”

        慕廷琛崩溃的仰头，炽热的火光映衬着他哀伤的脸庞，照亮了满脸的泪痕，他哭的撕心裂肺，十根手指被烫的血肉模糊，血淋淋的，狰狞可怖。

        怎么可以。

        老天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无情，连她的尸首都不留给他。

        许铮拽不动慕廷琛，只能去找水来熄灭这火焰，狼藉的灰堆里，只余下一具烧焦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上面血肉已被焚烧殆尽，尸骨也烧的七零八落。

        但他却像是闻不见这些恶心的味道，伸出染血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这些凌乱的尸骨，目光空洞而涣散，忽而悲切大笑。

        “燕晚……燕晚……不要离我而去！”

        他哭喊的声音渗透着死寂的落魄，悲痛的不可自拔。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燕晚，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江北，离开你。”一道怨恨的声音骤然响在头顶。

        慕廷琛抬头，竟是成应辉。

        “你竟然还敢来江州？”慕廷琛冷道，如果不是看在燕晚的面上，他必要将他大卸八块。

        燕晚唯一的遗愿就是要他放过成应辉，他不能让她失望。

        “哈哈哈，我来干什么，我来达成她的心愿啊。”成应辉满目疮痍望着燕晚零落的尸骨，笑的眼泪横流，“燕晚，你都死了，我怎么还能让他再次困住你呢？你就该属于这片天地，即使随风而逝，也不能留在这个畜生身边，他只会害你！”

        “是你放的火。”

        慕廷琛咬牙切齿，猩红的眸顷刻间迸射出嗜骨的杀意。

        “没错。”

        成应辉俊朗的脸上尽是解脱的笑意，那三枪没有要了他的命，可他的右腿却残了，这辈子只能当个跛子。

        他不伤心，可他伤心的是燕晚的死。

        燕晚可以不爱他，可以当他是哥哥是朋友，但他就是希望燕晚能够好好地活在这片天地间，哪怕他不能和她相守相爱，可只要能与她呼吸着同一片天地的空气，他也是欢喜的。

        可这一切都被慕廷琛给毁了。

        “我杀了你。”

        成应辉这副一心求死的模样彻底惹怒了慕廷琛，他愤怒地拔出枪，冰冷的枪口直抵成应辉的前额。

        “燕晚，我来了。”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成应辉微微勾唇，似乎看见黄泉路上的燕晚正在等着他。

        她不爱他，但能身死而追随她，亦是足矣。

        至少，他走在了慕廷琛前面，或许下辈子她会先爱上他。

        而慕廷琛冷冷地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成应辉，忽地大笑起来，再然后变成几分癫狂之笑的味道。

        他没有杀成应辉，只是将人打晕了，他要遵守对燕晚的承诺，怎能让她失望？

        怎能让成应辉下辈子先他一步与燕晚相识？

        “燕晚，你怎可能如此决然的消失在天地之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狠？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死！”

        他颓然跌坐在地上，死死地抱着燕晚被烧焦的尸骨，哽咽的低吟声，恍若泣血。

        忽而，他又低声呜咽。

        “没了你，我该怎么活？”

        原来，燕晚的死才是他最痛苦的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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