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以为你是有良知的人
浅玥最终还是决定去洗澡。
她瘦小身躯，被水缸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想到他离开时的那张脸，平静淡漠，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哄她。
这是他和宋清清重逢时的语气。
一片寂静。
她猛地闭上眼睛，从地上滑落。
热水顿时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不停地冲刷着脑袋，让她喘不过气来，扶着浴缸的边缘，从里面爬出来。
晶莹剔透的水滴，从她的脸颊滑落，就像是在哭，掷地有声。
傅霆堔却见宋清清穿着一身休闲装，蹙了蹙眉，“你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宋清清看着他漆黑可怕的眼眸，愣了愣，随即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当面说。”
傅霆堔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你可以在白天说，但不需要现在。”
说完，他提起西装，就要离开。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像是一座大山。
宋清清盯着眼前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白西装，身材挺拔，面容丰神俊朗，冷峻中透着一股淡漠。
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英俊，利落，填满了她整个眼、整个心。
她情不自禁扑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嗓音在他温暖的后背里回荡，“傅哥哥。”
男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宋清清见状，将他搂得更紧了，“傅哥哥，我喜欢你。”
就像当初，她对他表白时，说的那样。
如此诚挚，如此充满希冀。
宋清清听着他轻轻叹气，修长而冰凉的手指搭在她的手上，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
“别闹了。”
宋清清的心沉下去，脸上笑容也消失，“傅哥哥，你还爱着浅玥姐？”
傅霆堔眼皮极细微地一抖，“怎么可能？”
宋清清双目通红，迷茫地看着他，“傅哥哥说谎，你不爱她，怎么就不想让她嫁给陆祁哥哥呢？”
傅霆堔面色一沉，狭长眼眸像是凿子刻在宋清清身上，“她和陆祁？”
宋清清心头一跳，脸上露出惊讶神色，“傅哥哥，你难道不知道？浅玥姐已经住在陆祁哥公寓里，我刚刚和浅玥姐说，陆祁哥要参加一个聚会，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她注意到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浅玥姐脸色，分明是关心陆祁哥的。”
“就这些?”
傅霆堔打断她，漆黑的眼眸从她的脸上扫过，“她再在乎陆祁，陆祁会看上她吗？不过是个一个疯子而已。”
一道毫不掩饰冷笑，在整个包厢内弥漫。
宋清清微红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亮色，她皱皱眉，结结巴巴的说：“可是，陆祁哥听说浅玥姐被房东赶出去，就立刻去找他了，……他这是对浅玥姐没意思吗？”
宋清清疑惑的歪了歪头，“维尼亚只是一个小杂志，哪里是傅哥哥的对手。”
她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发毛，但还是说：“我听玥姐说，陆祁哥让浅玥姐去采访他。”
深夜，古龙香水将女子幽香的房间遮掩。
浅玥蹙着眉头，有些不自在地转身。
下一秒，她感觉喘不过气，她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傅霆堔厉眸狠辣地盯着自己。
她心里一跳，刚要开口，就被他捏住下颚，“你……”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伴着轻笑传过来，“浅玥，你怎么那么贱？”
“放开我！”
浅玥艰涩地说，挣扎着，拍着男人的手臂。
傅霆堔的力道更大，“你是不是太贪心了，连命都不要？这就是浅中熊教你的？”
浅中熊的话像是一根针，刺的她瑟瑟发抖。
她又是一拳，又是一脚，眼泪汪汪，恨不得挣脱他的束缚。
没想到，傅霆堔语气更厉，“我说的不对吗？我让你推的采访你推了吗？”
迫在眉睫的死亡，浅玥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算了。
一死百了。
她垂下眼帘，将手放下来。
脖子上的压力骤然一轻，他冷冷开口，“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床上拉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地。
“我让你拒绝陆祁的专访，你拒绝了？”
浅玥喉咙被堵住，只能干咳。
傅霆堔没有让她喘口气，直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纤细手腕，“说话!”
浅玥看着他愤怒的眼神，脑子里闪过宋清清的Celine，想起他急匆匆离开的模样，冷笑了一声，“傅，你都知道，还来找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荡，像是一阵风，但是每一句话，落在男人的耳朵里，沉重如石。
傅霆堔着脸，咬牙切齿，“你就这么喜欢缠着他？”
他又何尝不是？
明明有未婚妻，为什么还要和宋清清在一起？
浅玥垂下眼帘，睫毛在昏暗灯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星点。
傅霆堔眯眯眼，看到她眼角泪痕，他握紧拳头，“你是不是傻？或者说，还是默认了？”
他听见女人低低冷笑，皱了皱眉。
“你笑什么？”
“笑你。”
浅玥抬起头，晶莹手掌上满是泪水，但她脸上却带着一丝嘲讽，“傅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敌人，傅呢？你是不是在嫉妒我跟陆祁的关系？”
“嫉妒?”
傅霆堔嗤了一声，“浅玥，你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么清高，我只是不希望你好过，我了解陆祁的性格，他就是被你给骗的，所以才会心软，才会出手相助！”
浅玥点点头，清澈眼眸里满是哀伤，“陆祁是个好人。”
他的下颚被捏得几乎要被粉碎。
浅玥被逼着与他对视，看到他眼里的怒火，她的心猛地一跳。
“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知道忏悔，但现在看来，你什么都不是！”
傅霆堔冷笑一声，语气冷冽，“你这条狗，谁叫你一声，你就摇着尾巴往前走！”
“傅，你是现在才认清我？”
浅玥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泪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掉，“你不应该在我父亲出卖你父亲之前，就应该了解我吗？我不是在帮我爸，把浅家给骗了。”
“浅玥!”
浅玥被怒气声弄得蜷缩起拳头，但是她依旧面无表情，直视着他，“傅，你别因为我生气，我还没那个资格。”
傅霆堔脸色一沉，良久，他才低声说，“是啊，我不该生你气。”
他一把推开她，厌恶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手：“可是，浅玥，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跟我这样说话？”
没错。
她是什么人？
她凭什么让傅父从楼上跳下去？
他也没资格发火。
浅玥垂下头，指尖陷在地毯里，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抱歉，傅。”
抱歉。
她总是说这句话。
似乎，说出来，就能洗清一切罪孽。
但是，这是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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