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鱼玉佩
静谧石室中,这一跪一拜间,一老一少,二人对视,一人愤恨一人虔诚。
两人僵持良久,见胡王迟迟不再动作,名月香才稍微将紧张的神经放松,双眼依旧盯着他,生怕他再度忽而暴起,问道:“胡王何出此言?”
胡王亦是望着她,眼中复杂的情绪彷佛下一刻就要溢出:“小王胡望月乃是赤萸仙后人,自圣主先去后,赤萸仙留下四幅墨宝与一卷轴,叮嘱后人好生看管等待圣主归来,重振昌岐荣光,至今已逾十数万载,今日终是将圣主等到,先前小王爱子心切出手伤了圣主,还请圣主莫怪。”
这厮的脸说翻就翻,比起翻书倒还要快上几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名月香不是遭人责问就是遭人追打,内心早已知晓生存不易,这等翻脸极快的人想来心思亦是极深的。
见她迟迟没有出声,胡王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瓶,起身上前,双手奉上:“此乃小王随身所携,用以救急疗伤,还望能替圣主缓解一二。”
名月香接过小瓶,将瓶中药丸倾倒在手中,三枚指头大小的蜡丸隐约透着灵光,她拿起一颗捏碎蜡壳把药丸送进口中,一股难以名状的酸苦遇水蔓延开来逼得人至犯恶心,强忍着咽下,调息片刻后果然感觉好了些许,慢慢站起身子。
她思索了一番,伸手向前微抬,示意胡王起身,开口说道:“胡王何以识破我身份?”
胡王点了点头,起身来到画前,伸手转动香炉,一幅新画自石室天顶降下。他立于画前,向名月香拱手:“圣主且看。”
顺着胡王指引,名月香定睛一看,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幅新画对比先前三幅,边幅更大上几分,画上绘着一青衣女子,女子腰间佩着鱼形玉佩,玉佩末端好似有一枚小锁做点缀,怀中抱着红狐坐在藤椅上,神态平和。仔细看去这女子样貌竟是与名月香犹如一个模子所刻,就连额心那道极细的红痕也都一并在这画中!
“此画出自赤萸仙之手,先前圣主所说便是当年点化情景。”说罢,胡王移步到烛台旁,伸手握住轻轻一旋,石壁上忽然推出一小盒,他伸手将小盒取出打开盒盖,捧到名月香面前道:“赤萸仙嘱咐后人,若是遇上圣主,还需将此物物归原主。”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鱼形白玉佩,正是画中女子腰间所佩,时过境迁,白鱼玉佩之上布满细密的裂痕,佩绳、佩饰早已不知所踪,空留下两处孔洞。
“这裂痕是”名月香蓦然伸手抚上玉佩。
指尖触感冰凉,划过玉佩,寸许间石室内气温骤降,不到片刻她指尖上结了一层薄冰,冻得生疼。
名月香赶紧收回手对着指尖呵了口气,又用力搓了搓,待指尖转暖,她才抬起头,却发现眼前一片白茫茫。
冷风夹着大雪撩起长发,眼前平原辽阔只余一棵枯树,琴音瑟瑟,仿若高山流水,玉色双眸映着弦月。
一曲毕,树下弹琴的男子悠然开口:“三年已过,故友可还记得当初承诺?”
“临海越?我这是”名月香头脑发懵,上一秒还在昌岐山石室,下一秒便来到了潮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有数道破损,当即反应过来此时并非出神游之中,而是切切实实的从石室中挪移了过来。
“今日故友以真身前来,想必是要履行三年前的约定了?”临海越起身,挥手将面前古琴抹去,直径来到她面前与她面对面。
三年未见,临海越还同当初一样,一袭白衣,肤白如雪,又黑又长的发丝已不再随意披散,而是用一根玉兰银簪挽在脑后,既是如此,那一袭长发也垂至膝背。
“呃”名月香一时无语,在她看来,临海越曾几度在出神游中拔剑砍向自己,那些情景凶残血腥至极,却并未当真要伤害自己本源,更像是攒了万年的怒气,在梦中寻人出气。
三年前最后的那一夜,她为了尽快将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向他拔剑,虽说是打输了,被他一掌将三魂扇回到身体里。破茧重生后,她久居在禄昌城中,不曾再用过出神游。
一是怕招来魇怪,祸害城中百姓;二是此前胡不渊说过,频繁使用出神游对魂魄有所损害;三则是刻意回避,回避会让她想起胡不渊的所有,下定决心退出狐狸的生活便不愿在碰触过往。
被那双玉色的眼睛紧盯着,某人背脊发凉。
面对一个单以三魂之力便重创胡不渊的男子,名月香实在没有把握能以真实的身体在他手下走过三招。
她揉了揉额角,装作虚弱,扶着枯树道:“三年以来我勤加修行,虽是有些长进,此时受伤未愈,怕是今日帮不得道友了”
话音刚落,临海越抬手,一道光华向她飞去,瞬间抚平她身上的划痕烧伤。
“你的伤,我已治好,你承诺的事,择日不如撞日,便是今日吧。”临海越覆手而立,看向雪崖那端,薄唇轻抿。
也罢,既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归,也许这白鱼本身就和那青莲圣主相关,不管是胡王,还是方初云、姜兆,这些人虽手上线索各异,可说到底,也还是用容貌或是物件来分辨要寻的人,至于他们寻人是什么目的,想来也不太可能是闲得慌,想接个祖宗回家供着。
人与人之间嘛,左右还是要互利互惠的。
“多谢,之前你我二人所作的交换可还作数?”名月香笑了笑。
“那是自然。”
“从前你指点我只用一句,为此我便潜心修行了三年,当真是你动嘴皮我便跑断腿。”名月香擦去手背上的一点血迹,斜了他一眼:“若想要我替你去取那物,还请告知当年幸密。”
“允。”
本以为他会犹豫一番,没想到竟是半分思索也无,径直应承下来,答得如此果断,名月香不禁觉得自己开的价太低了。
她连忙道:“罢了,十万年前的事,就算知道我也无法辨别真伪。我有三个条件,其一善待生灵不可杀生,其二,修行之路凶险非常,将你修复之能借与我,这其三嘛暂时还未想好,待他日想好了,再同你说,这些你可答应?“
临海越闻言,沉吟片刻,才答道:“允了。”
看他为难的样子,名月香心情愉悦,来到雪崖边向下看去,今日海面还算平静,海浪拍击岩石,留下一波波白色的泡沫。
“临海越,你这物件放置在何处?”话音刚落,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倒栽进海中。
海水咸湿,尝过风吹雪飘的冷,骤然跌进海水中她只觉得十分温暖。
睁开眼,却见临海越亦在海中,长发衣物轻轻飘动,似是不受水流影响,他招了招手,嘴巴动了动,转身向远处走去,那口型看着像是:跟我来。
名月香用手拨开面前漂浮的丝丝水草朝临海越游去。
她可不比这玉瞳美人,出神游之身可踏水而行,须得手脚并用努力泅水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不多时候,临海越便将她带到一出大冰块之前停下,伸出手轻轻抚上冰块,转头看着她。
待名月香游到近前,将脸凑到冰块上瞧了瞧。
巨大的冰壳被六条铁链锁在海底不知道多少年,铁链早已生了锈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冰块内有一人形散发着淡蓝的光辉,仔细一看,那人形的模样与身旁漂浮着的临海越甚是相似,看来这白鱼要她寻的并非是什么物件,而是自己被封印的肉身!
她抬头看向临海越指了指冰壳里的人形,又指了指头盯上的光亮,刚要动手,临海越猝不及防扯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名月香不知所以,也摇了摇头,随后不等他再说话,直接抬手运功,蕴含灵力的一掌直接打在冰壳上。
一时间,冰壳之上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缝,周围的海水陡然静止,宛如梦境一般,与此同时,名月香余光瞄见一道黑影飘过,如烟似雾飘飘摇摇,看似毫无恶意却让她背上一股恶寒。
她回头看去,眼前一片幽蓝的海水,哪有什么黑影。
名月香似是不死心,还想多看一会,看得清楚些,忽然面前的海水出现一道极长的黄线。
那黄线正对着她以极快的速度向两边打开,她这才看清这根本不是什么黄线,而是一枚巨大的橙色怪眼!
血红的眼珠中刻满漆黑的符文,静静盯着眼前的小人,无喜无悲。
而这巨大眼睛的背后,水流诡异的形成一道道看不见的细鞭,四散舞动。
在这怪眼面前一比,名月香与临海越小得就像橘子面前的一颗米粒。
两人静静立在水中一动也未动。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名月香终是凡体抵不过呼吸的本能,张嘴吐出一个小气泡,气泡飘摇上升,怪眼猛地收缩瞳孔盯住气泡。
只见水流一动,气泡陡然从中裂开化作两个,又是一动,直接将气泡打散。
见此情形,名月香更是紧张,不断有小气泡从口鼻中冒出,飘摇着向上升去。
怪眼顿时蒙上一股异样的血红,整个颤动不止。
上升的气泡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作无数气泡,引动海中无色水流疯狂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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