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45-47
45坦白
你向七海先生坦白了白天发生的事。
你告诉他，自己在买好冰淇淋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找茬的男人，为了自保，就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手上的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听完你的诉说，七海先生看着你，陷入了沉默。
他没有什么表情上的波动，让你看不出他的想法。
有些担心他会把你看作是坏孩子，你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
“我没怎么用力，只是把他打到暂时再起不能而已，看到他都吓到尿裤子了我就立马收手了……”
七海先生始终面不改色地听着。虽然表面平静，但你感受到他逐渐有些不快。越发心慌的你口不择言起来。
“唔，嗯……对，做得挺干净，没留下什么痕迹，他应该也没那个胆去找条|子……”
话语间掺进了不良团体的行话，甚至还弹了个舌。
说着说着你感觉自己好像越描越黑……七海先生一定觉得你是个鲁莽的坏孩子，和以前一样死性难改。
完了完了。
跳进琵琶湖也洗不清了。
苦恼的你眼里开始转起了圈圈。
但让七海先生在意的好像不是你打架的事。
“回到车上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用一句话就把你问住了。
你愣了愣才解释道：“因为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已经解决了……”
然后眼见着七海先生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你久违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严厉的大人气场。
以前你由于四处作乱，常常受到长辈们的教训，比如学校的老师，派出/所的警/员，还有家中的母亲和舅舅……但面对他们的时候你向来是底气很足，绝不服软。
可不知为何，在七海先生的面前，你怂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满，总之先道歉就对了。你像蔫儿了的豆芽菜一样，低下了头认错。
“对不起……”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七海先生说。
这话听起来冷冰冰的，你顿时害怕了，小心翼翼地揪住他宽大的袖口。
“对不起，请不要讨厌我，七海先生……”
“不是的，只是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必为此道歉。”
七海先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向你解释。
“你可能已经习惯这样的思路了，因为自己能够应对，就觉得不必依靠大人。”
原来七海先生的责怪只是因为担心你，而不是因为你以暴制暴，或者是给他带来了麻烦。
“作为成年人，我有义务保障你的安全。所以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要只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要及时告诉我情况。”
七海先生认真地看着你，嘱咐道。
只有不够强大的弱者才需要保护，所以被保护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你的同龄人也多少抱有这样的想法。
可实际上，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处于弱势罢了，所以一味地逞强，做出一副自己不需要向大人求救的模样。
但如果是七海先生的话，你愿意依靠他。
其他的大人只是做出成熟的样子，有些事情明明是连自己都无法做到，却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嘴脸，蛮不讲理地要求孩子们去做到。那副虚伪的嘴脸让人心生厌恶，所以既不想服从于他们，也抗拒在未来变得和他们一样。
但七海先生和他们不一样，是可以信赖的大人。
心中涌起一阵阵复杂的情绪，既有憧憬，也有由于无法企及的距离感而带来的苦涩。
……你将来也能成为像七海先生一样的大人么？
“嗯……我明白了！七海先生。”
轻轻松开握着他衣角的左手，你郑重地向他保证道。
与此同时，你的心中萌生了尚有些不自量力的愿望——
在努力成长之后，或许哪一天你也能成为七海先生的依靠。
46咒力
辅助监督的人早已习惯于紧急情况的发生，就算时间已经接近半夜，行动还是十分迅速。
还不到两个小时，你便见到了方才与七海先生通话过的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先生走进房间的时候，你正靠着矮脚椅的椅背昏昏欲睡。
他表情愕然地看看你，又看看七海先生，像是想要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努力把话咽了下去。
伊地知先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根据另一批前往婆娑院的人员的报告，聚集在周边的咒力已经彻底消散了，说明咒灵已经被清除，暂时不会有再度出现的可能性。
但自江户时期以来一直沉寂的咒灵为何会突然出现，并且冲着你袭来呢？
“……或许是因为你的断指吧。”
七海先生推测道。
“根据传闻的内容，咒灵会有特殊的发动条件与能力。或许是将你缺失的手指当做‘祈愿’的祭品，像故事里的神明那样回应了召唤，出现在你的面前，试图将你带入地狱。”
你当时的预感是对的。怪物想将你拖入的那片燃烧着的豌豆花田，正是地狱。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后果，你打了个寒噤。
七海先生的解释听起来非常合理。
至于为什么没有咒力的你能看见咒灵的正体，也是因为自古以来“献祭”的这一行为中就包含着与肉眼难以观测到的超验之物产生联结的愿景，从而向其祈愿或寻求建议。
类似的联结也发生在了你与那个咒灵之间，所以它能够显现在你的眼前。
疑问只剩下一个：七海先生收到的那条满是乱码的信息。
你明明只是将手机够到了手里，还未解锁便被咒灵打落了，为何会发送出信息呢？
现在的你身上只有普通人程度的咒力，更别说是使用术式了。这个问题只能等到返回东京之后再慢慢调查了。
由于不希望让这件事打扰到你的正常生活，七海先生请伊地知先生隐瞒信息的事，先尝试自己私下解决。
47沐浴用品
伊地知先生没有久留，他离开后客室内又只剩下了你和七海先生两人。
得知咒灵不会再出现后，你的神经彻底放松，困意随即涌现。
但刚刚被吓出的一身冷汗还粘哒哒的，头发搞不好也沾上了玻璃渣，所以想先洗个澡再睡。
“七海先生，我可以借用您的浴室吗？”
你询问坐在矮桌对面正在看着手机屏幕的七海先生，他抬起眼。
“当然可以。但难得来一次温泉，不去浴场么？我可以在外面的休息区等你。”
“唔……”
你迟疑了一瞬。
但如果是七海先生的话，一定能够理解的。这样想着你放心地坦白了实情。
“实际上……我背上有刺青。”
七海先生的接受能力意外地强。只是停顿了一下，便消化了这个信息。
“这样啊，早知道就预订有私汤的地方了。”
“没关系！浴室里也是温泉水，一样的。”
“不，差别肯定是有的……”
比如在露天浴场才能享受到的风景和新鲜空气，更衣室舒服的按摩椅，趁着出浴后身体还热哄哄的时候，喝一瓶自动贩卖机的冰牛奶……
但这些简单的道理你想来是懂得的，只是不在意罢了。
下次再说吧。七海先生想着，没有继续啰嗦下去。
“……算了。请用浴室吧。”
得到许可的你晃晃悠悠地走进浴室。
脱下衣服之后总觉得没有了安全感，再加上刚刚的心理阴影，一看到浴缸旁的镜子你就心里不踏实，没有享受沐浴的余裕，只想速速地洗完之后钻进被窝里。
淋湿头发之后，你看着整齐摆放着的沐浴用品，陷入思索。
通常温泉旅馆会备有几套不同的沐浴用品，浴场和房间的浴室都有。
一来给客人提供了更自由的选择，同时也是为了通过试用促进销售，因为其中有一些旅馆特供的产品，加入了当地的天然水或是特产水果提取物之类的，这些产品会在一楼的礼品店贩卖。
而你在思索的是，七海先生用的是哪种呢？
虽然这样的举动有些奇怪，但你一边回忆着贴近时漂浮在鼻尖的香气，一边依次拧开包装……
……啊。找到了。
是洋甘菊香气的沐浴组合，包括了洗发水、护发素和沐浴露的全套。
那么，要不要用和七海先生一样的呢？
镜子里的你渐渐涨红了脸。
带着同样的香气入睡，就像是被抱着进入梦乡那样……
可那样的话是不是太暧昧了？如果被察觉到的，简直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想到这里你忽然迟迟察觉到一件事。
今天晚上……好像变成了和七海先生同住一间房的情况。
而且因为是和室的构造，是直接睡在榻榻米上的。
也、也就是说……
如果把整片榻榻米看作是一张床的话……的话……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要一起睡了不是吗！
你的思维逐渐脱离了轨道。
由于无法克服羞耻心，最后你还是用了另一套洗护。
走出浴室，发现服务生刚刚来过一趟，整齐地将两套被褥铺好在榻榻米上了。
虽然之间隔了大概半米的距离，但好像……
真的要一起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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