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牺牲品
“无形的压力正在摧毁着我的心灵，我该怎么做，才能抛开这一切，做回一个普通的人？过回普通人的生活？我猜大概永远不会了……”
“你必须看！因为你——错——了——”那个声音在我耳边狂叫道。
“啊——”我不受控制的翻滚了一下，从铁架床上摔了下来，毫无准备的摔在了地上……
“妈的！”我大骂一句，站起一脚把铁架床踢翻了过去，心中复杂的情绪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甚至抑制住了腿部和金属床架碰撞时传来的阵痛……
几番大喘气之后，我终于平静了下来……
“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捂着头坐在了一旁吱吱作响的木椅上，嘴里一直在自言自语，看起来就像个完完全全的疯子。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叫‘列兵’吧？”一名背着枪的自由战士微微掀开了帐篷门帘，站在门口问道。
“我是。”我“强装”着一切正常的回答道。
“老大有事想要告诉你。”
“是关于那个阿尔祖dna鉴定的吗？”我随口问道。
“是，而且他会告诉你具体情况。”他在请我去往米哈伊洛的工作岗位和他进行进一步的讨论这件事，而我，除了心情杂乱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不去。何况这件事的结果还是极其重要……
我迅速站了起来，把挂在旁边铁钩上的羽绒服摘下并穿在身上，熄灭了炉火，开始跟随他前往米哈伊洛的位置。
天已经亮了，太阳被层层浓密的雪雾遮住，向这一整片雪山区域透射出一丝虚弱的光芒……
雪已经不下了，尽管太阳只有那一丝薄弱的光辉，但还是向我们传达着暖意，昨天那些在伊斯朗战场上的奥特兰德士兵和惩罚者的战士们，又有多少再有没有机会看见今天的太阳……昨晚的梦似乎把我重新带回了记忆深处，那些死去的人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绝望和恐惧、死亡和威胁……
在战场上杀一个人，也许并不难，但你的内心，会受到被杀的人所受的数倍的创伤。我面对的敌人，可能只训练了几天、或是噩梦般的几个月、地狱般的几年。但那都不能改变一发子弹就能夺取他生命的事实。有人说杀敌是军人的荣耀，有人说杀敌是军人的本分，其实都不是……
“真正迫使着让那些士兵在真正的战争中继续拼命厮杀的，不是他们有多恨眼前的敌人，而是他们有多爱身后的亲人……”
可我，一无所有……
我时常会想着自己到底为何而战，我发过誓为国效忠，可现在回头看向以前的我，就像是一个十足的蠢蛋。从未意识到那“效忠”二字远远不止于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于国家，而现在，就连那简单的“为国”我都不能再做到。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离开奥特兰德的这些时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唾弃的小丑，失去了一切，还要受着所有的压力。我时刻的在提醒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确不曾完全意识到我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包括现在都没有。眼下，世界就要陷入一场大乱，新一代的世界大战就要因此打响，而我曾付出的那一切，似乎都只局限于宛如浮云的杯水车薪……
以前我眼中的世界，没有这样的阴暗和混乱，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它根本就没有过任何的变化，而我现在只是得到了站到这个世界对立面的机会。可以体验到战争给予人们的痛苦，无论你多么想阻止它，甚至每天祈祷着它不再发生，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因为人类不灭，战争不止……
慌神间，传令的自由战士已经带着我来到了那个不能再熟悉的山洞，同样的小木屋，同样的房间……
“光是这周就来了十几次了，探讨各种事情的现况和大致局面，结果也都是各种放屁，因为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在脑中对自己说道。
敲了几下门后便走了进去，为什么我会这么心切的想知道阿尔祖的生死……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屋里竟然足足有十几个人，包括我们几个奥特兰人和其他当时一起执行抓捕行动的小队队长，都是较为熟悉的面孔。
他们一直在探讨着什么，我的加入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谈话，听着像是正在切入主题，非常重要的部分。可惜那几个分队队长在说乌尔语，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这件事让他们非常焦虑……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终于静了下来，米哈伊洛看着我说道，“中尉，告诉他吧。”
“告诉我什么？”我不解的反问道。
“阿尔祖的dna基因验证结果，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结果匹配吗？”我问道。
“完全匹配，但是……”中尉欲言又止。
“但是？”
“但是我们还是杀错人了。”他说道。
“什么？”我一脸茫然的问道，“如果基因完全匹配，那不就能恰恰证明那个死的人就是阿尔祖吗？”
“刚开始我们这一屋子人都是这么想的。”中尉说道，“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所以现在除了个大问题。刚刚奥特兰德政府给我们发了一封加密电子邮件，破解后内容是关于断绝一切和八零八自由战士旅的地下合作关系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干了件蠢事，把奥特兰德亲手派去伊斯朗的人给全数干掉了。”红枪抢话道。
“恩，这帮人是奥特兰德指派的，都是奥特兰德人，至于我们杀的那个‘阿尔祖’，是他的双胞胎弟弟穆罕默德·莫格塔。一个本愿帮助给阿尔祖制造战争绯闻，愿意献身奥特兰德去和自己兄弟做对抗的人，被我们给杀了。这是奥特兰德为了缓解他们现况的救命稻草，比我们任何人能想出的更可能生效的办法，结果这根‘稻草’被我们给拔掉了……”中尉双手捂着额头，看起来十分懊恼和后悔。
还没来得及沉浸在这个内疚的气氛里，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等等，如果他们去那里的目的就是制定计划来在互联网上揭露阿尔祖和惩罚者们的战争罪行，那那个什么穆罕默德的阿尔祖的双胞胎弟弟就要代替他创造出些无中生有的战争罪行？”我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红枪问道。
“我是说，穆罕默德去的真正目的是想极度丑化阿尔祖在伊斯朗国平民眼中的形象，想做到这件事，让人们感到厌恶，难道你们不觉得只会联系到一件事上吗？”
“屠杀平民？”中尉问道。
“恐怕列兵说的是对的，想在短时间内博取注意力只能靠杀人来弥补。”米哈伊洛对我的观点表示赞同。
“你觉得奥特兰德的政府会做出这种事吗？”红枪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中尉微微摇摇头，“这是战争的预热时期，奥特兰德想快速熄火了事，只能将矛盾迁移至于他人身上，这类事情在战争历史中屡不见鲜，毕竟打仗，总是要有牺牲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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