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烟尘之中
“名为卡洛斯的奥特兰军人在转眼之间葬身于熊熊火焰之中，乌尔军的步步紧逼让我们只能束手无策的炸掉唯一两条街中间的一条狭窄的通道，而身边战士的减员更加给予我强大的心理压力。我，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
“看起来我们进来的门口被水泥板堵住了，唉，把自己关在了个水泥棺材里。”中士叹着气说道。
“看起来？你怎么能看得见？”我带着疑惑问道。
是真的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吗？我挥着双手到处摸着，却碰到了好几下我看不见的水泥墙。
难道是我失明了……
“别瞎摸了，这里连一丝光都没有，我有夜视仪，抓着我的背包跟我走，注意脚下的楼梯。”中士转过身去，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身后的背包上。
“跟紧了，我们得先找到杰克和凯文。”他补充道。
即使有防毒面具过滤呼吸的空气，空气中的味道仍然是那股呛人又刺鼻的水泥灰味。我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双手扶着中士的背包，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跟上楼梯。每一步，都需要不小的勇气，没有了光，每一步都感觉像是即将踏入万丈深渊。
终于，在攀登数十登台阶后，一丝月光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
“我能看见了……”我松开紧抓着中士背包的疲劳发酸的双手，弯腰靠着墙休息了几秒。
中士见状，关掉了头盔上的夜视仪，也稍事停下脚步休息了一下……
“我看到你的战友跟我们一起跳进来的，他去哪了？”我疑惑的问道。
“凯文？我们旁边有一面墙碎了，他当时在房间的另一边，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会和我们一样上楼顶……”中士的话中带着一些不确定的语气。
在月光的照耀下，空气看起来似乎比刚刚底层的好许多，于是我便摘下了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防毒面具……
几滴汗水滴在了地上，我死死的盯着这些落在楼梯上的汗滴，周围的一切仿佛开始冻结……
“叛徒！我找到你了！”后背突然一阵发凉，一声呐喊中，隐约之间似乎有一把匕首向我的后方刺来……
我惊恐的迅速转身，脚步已经站不稳了，一个黑影拿着匕首直向我的胸口刺来……
“啊——”我不禁大叫了一声，我的大脑似乎已经模拟了那把匕首刺穿我心脏的痛楚……
眼前的黑影已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只手……
“你在搞什么？”中士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衣领，这就是刚刚那只黑影的手。
“我……你在搞什么？”我紧张地反问道。
“我不抓住你，你现在已经摔散架了，自己看看自己在哪。”中士不耐烦的答道。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身体整个向后倾斜着，背靠着楼梯的栏杆，只要再向后退出一步远，我就可能从这五六层的楼梯直接头朝下掉下去。
中士一把把我拉回到站立的状态，活动了下手腕，说道“我不管你刚刚是什么情况，你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如果附近有乌尔军的巡逻部队听到你刚才的叫声找过来就麻烦了。”
我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跟着他迈步继续向楼顶走去……
幻觉吗……
异常的真实，而那个黑影的声音，却是如此的令人熟悉，好像是女声……尽管是幻觉，可能都是我大脑犯傻胡乱创造出的东西，但这也许真的意味着什么……
越接近楼顶，刚刚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就愈加浓郁，我只好再次戴上防毒面具，没有滤嘴，我甚至连几十秒都撑不过去。
踏着无数的水泥碎渣和裂开的楼梯，我们终于登上了楼顶。可却跟想象的有不小的差别，整个楼顶因为旁边大楼的倒塌而严重倾斜着，能见度只有几人远，那死灰色的烟尘就像永远都不能散尽一样……
防毒面具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而刚刚我脸上被烧伤的部分上还淌着脓水，一阵一阵的刺痛接连向我袭来，我不知道烧伤的地方看起来怎么样，但绝对好不到哪去……
“嗒嗒——嗒嗒嗒——”一连串清脆却具有强烈穿透力的声音响起，是枪声……
我不禁下意识的低下身子，也许某发子弹正在朝着我打来……
“凯文？凯文？”中士小心翼翼的向烟尘中呼唤着那名士兵的名字，等了许久，也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找地方下去吧，在楼顶待太久不是什么好计划……”中士向我摇摇头，看来他不想几乎冒险花时间去找齐他的队员。
我点了下头代表同意，那两名队员很有可能已经被这些残破的水泥建筑压得粉身碎骨，而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能扭转可能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况且，在我内心中，我似乎已经对这些人丧失了同情心，对所有人都是……我对死亡这个词已经很麻木了，而身边经历过的数次生死，让我明白有时即使我尝试或者不尝试，都不能扭转任何局面。
我们提着十二分的警惕在向一边倾斜着的楼顶边缘上行走着，希望能找到下去的方法，楼的底层基本全被水泥块给堵死了，连个出去的缝隙都没有。
“这里有个梯子，可以爬上旁边的楼顶，我们应该可以从那栋楼里面走下去。”中士指着梯子说道。
……
花了数十分钟的时间，近处和远处的枪声和炮声，炮火轰炸和导弹声没有断过，一秒都没有。所幸，我们终于安全的“脚踏实地”，但周围的一切都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遍地都是刚才那栋高楼的破碎的躯体，水泥碎块在周围铺满了一层楼高的地面。眼前的一切都因为污染的空气而变得模糊了不少，再加上深夜，整座城市丧失了灯光，紧靠着薄弱的月光和如此具有限制性的能见度，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东西。
我和中士艰难的贴着大楼的一侧迈步前进着，一步一步踩着脚下参差不齐，不同角度的水泥板……
“探照灯一号机场是吧？”中士叹着气说道，“我还没有在战斗中一天内失去这么多战友，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护送你回国，如果我连这点事情的做不了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他妈有什么用……”
突然间，一下吹哨声在前方的烟里响起，听声音，位置特别近……
我们紧张万分的紧盯着那个方向，趴在了几块大水泥板中间的缝隙里，动都不敢动一下，城市争夺战打得这么激烈，不可能还有幸免的动物可以发出类似的声音。
“我换成热成像……”中士一边嘟囔一边调整头盔上的夜视仪，将模式转换成热成像来观察前方烟尘中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妈的，这回他妈要玩完了。”他深吸了口气，解释道，“十几个人。”
“能跑得掉吗？”我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跑个屁，他吹哨就说明知道我们在这了……只能试试了……”中士活动下双手，紧握着步枪，用半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德尔塔有月亮。”
七八秒过去了，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回应，即便现在是气温极寒的冬天，身上也并没有穿什么厚重的衣服，我身上的汗水却已经浸透了全身，如果对面是乌尔军，直接过来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串子弹……
“德尔塔有月亮！”中士微微放大他的声音又说了一遍，同时右手已经掏出了腰间挂着的手雷……
“快回话……妈的……”我紧张的看着前面烟尘下的一片黑暗，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换来的只是另外几秒的沉寂，难道这片烟尘后面真的是乌尔克斯坦的混蛋吗？看来，这里就是我们的终点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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