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油的开采
钟离翯承了三长老的命跑到高奴镇的甘泉村，甘泉村有一河叫做洧河，洧河旁边的几个小湖泊常常半夜起火，发出莹莹的绿光。
有人说这火是蓝色的，像是坟地里的鬼火。有人说这火是绿色的，是人之血精所化，必有冤情。
先是镇里的捕快跑过来审问邻里，乡老族人们都说平日里和睦的很，哪有什么冤案。也有好事者说是通奸的小翠被逼死在这里，冤魂不散，得请个巫婆道士来。
鸱吻府的大人们来了一批又一批，五处顾良翰跟四处的孟谦颇有往来，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那顾大人凶得很，转上一圈儿，小孩子都不敢哭了。”
王婆婆对着李婆婆大声耳语，旁边的芸娘却是有些耳根发红，那顾大人生的丰神俊朗，虽是气势上凌厉了些，眉眼间却是含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风流的很。她这几天只是远远地望，不巧却被人发现。
她还记得她那日跪倒在地，“奴家，奴家是来打水的。”
虽是如此说，目光却若有若无的飘向那双黑色织金登云履上。
“古月，给她两吊钱，顺带着把周围的闲杂人等都清出去。”
“是！”
顾良翰将她扶起，一双瑞凤眼似有若无的笑着，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美妙，
“若有下次，便移交刑部，挖了你的眼丢到大街上。”
她战战兢兢，便连忙走了。只是日后回想起来，却也难免面红耳赤。
钟离翯向来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当年黑油山也曾有过蓝绿色的荧火，如今不也被开采起来了？只是那四长老偏撺掇着什么“泽中有火”,“上火下泽”之类，此乃上上大吉之兆啊！
她本想把此事交由鸱吻府掌管农政的顾良翰，奈何四长老实在聒噪。再加上采兰院的大学士祁朝华这几日频繁的递了十几份奏笺，非说这里是不亚于黑油山的要害之地，是重中之重。
钟离翯漫步走在河边，顺着河边的石子走向上游：
“朝华，你看这甘泉村的水如此清澈，怎么可能是有鬼呢？”
祁朝华站在她身侧，行揖礼后掬起一捧水到她的面前，这水确实清澈，只是凑进了看或者摸上去总觉得润泽，像是有油脂似的。
“大当家的，卑职听闻古书有言：‘高奴有淆水，肥可蘸’，又听闻水中油可燃，燃之极明，长夜不息。这甘泉村与黑油山相距不过百里……”
她顿了顿，轻轻瞄了一眼钟离翯的神色，又深深的跪下去：
“卑职逾越，卑职不敢妄加揣测。”
“好啦。”
钟离翯笑笑，俯身将她扶起：“继续说下去吧。”
“是。”
祁朝华从地上爬起来，坚硬的石子硌得她小腿和膝盖发麻，却也忙不得揉按，只是微倾着身子跟在钟离翯身后，缓缓道来：
“卑职未曾见过黑油，只知道是黑褐色泛绿色萤光，可以在水中燃烧。但这洧水的油脂却接近于无色，或是深红色或黄色。卑职猜测是它们的浓度不同，却也没办法分辨。”
“此外，”祁朝华轻轻阖目，脸色晦暗不明，抬头看向钟离翯却是一脸的纯良与不解，
“为何不试着把黑油做成蜡烛或者用来烧火呢？”
钟离翯苦笑，“匠人所的试过几次了，油烟太大，怕是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提炼。”
“那何不将黑油燃烧出来的烟用作制造油墨上呢？”
祁朝华抓住了机会，表现道：“卑职常读书，纸张上的松烟墨味儿甚是好闻。松油可以燃烧制墨，这黑油应当也可以。”
“不错。”钟离翯抚掌，看着她大笑，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赏：
“若是用于制墨，虽不知这墨碇的质量如何，倒也是另一份收入。”
她偏过头，似是重新打量了一番祁朝华，
“朝华最近可还好？与采兰院的夫子们相处的如何？”
“回大当家的，一切都好。学子们一心文章，都想着为黑风寨效力呢。”
“那便好，过几天我去采兰院看看。”
钟离翯握住祁朝华的手，两个人牵着手走到洧河上游，太阳从林木枝叶的缝隙中照过来，布下斑驳的影子，汩汩泉水从石缝间不断的涌出，带着些黑褐色的油脂。
林间的空气闻起来清新又潮湿，带着独特的草木泥土香味，钟离翯顿感全身舒爽，连声音也温柔了起来。
“月英。”
“属下在。”
“把整个甘泉村连同周围的山脉湖泊封住，六处的探子盯得严实点。”
“是！”
“惜文。”
“在。”
“让五处的顾司长写一篇笺文给我，最迟到明晚。”
“是！”
钟离翯转过身来，仍是与祁朝华牵着手，感受到祁朝华手上的细细的汗水，钟离翯态度也变得柔和起来。
“朝华。”
“卑职在。”
“你怎么跟个小兔子似的，之前没多走动？”
祁朝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啊……或许吧。”
钟离翯放开她的手，轻轻捧起一汪泉水，泉水甚是清澈，水流与黑油分离开来，下面是干净的沙砾。
她深深注视着黑褐色泛着绿光的油脂，感叹道：
“母亲依靠黑油取得了不少胜利，到我这一辈，竟不知如何运用。”
祁朝华低眉注视着她手里的油脂，黛眉突然间舒展起来：
“这石脂水又叫猛火油，还有一名，即为石油。”
“石油？”
钟离翯听起来好笑，“这黑油倒是名字多的很，”
她展开手。把下面的砂砾和泉水从指缝间漏下去，
“可那又如何呢？改名叫了石油，这黑油就能多些功用不成？”
“这……”
祁朝华一时惘然，她皱着眉深深思索，撩起官服蹲下去捞了一点黑油在手上：
“或许能做润滑油？不行，万一着火怎么办。”
“算了。”钟离翯用泉水洗了洗手，“此事不急，交由匠人所吧。”
“朝华，你找几个品行才华不错的学子，以黑油，军务，实事为题写几篇策论，后天交给我。”
“是！”
https://www.biqivge.cc/book/36217382/2713080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