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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事与愿违


东京ih的预选赛都是每周的周末两天进行,由于东京的学校更多,赛程也相较于宫城拉长了一些。三周的周末打完预选赛决出出线权。

        但我知道结局。

        明天就是6月8日了。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啊啊啊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系统:你没打算改变剧情?】

        【没有,】我又翻了个身,【而且这段漫画里也没详细画出来,只是用短信说了结果而已,我也无能为力啊。】

        【系统:那之后的比赛呢?】

        我沉默了。

        系统说的比赛大概就是垃圾场之战,我知道细节知道始末甚至能告诉他们下一部乌野要怎么做。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要怎样做,哪一边输我都不会好受,出于私心我或许应该发挥一个上帝视角的外挂作用,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闭上了眼睛。

        暂时不去想那些就好了。

        第一轮比赛其实不算难熬,音驹如今的实力比起上一届已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论其他,光是队员间的凝聚力就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研磨还没怎么用视线误导,对面就已经被黑尾的拦网和山本气势十足的扣球折磨得士气大减了。

        我站在猫又老师旁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一想到接下来那场比赛我就忧心忡忡。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用研磨的话来说,第一关已经通过,接下来就是下一周的第二关卡了。

        可第二轮要碰上的是井闼山啊!

        呼——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焦虑,绝对不能影响到他们。当他们勾肩搭背地带着满面笑容从球场上走到场边,我也被那种兴奋的情绪感染了,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

        “下一场要加油呀!”我这样说到。

        ——然后大家在出口处看着下一轮的对手集体沉默。

        我扭过了头,在沉默中挤出一句,“回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第二轮好好加油。”

        就算木已成舟,我还是要看看这木板造船的过程。

        我心疼他们比赛太累,催着他们全都赶紧回家,拒绝了黑尾想和我一起走回去的想法。

        中途我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点零食和饮料带回去。回到家才看见手机上黑尾给我发来的信息。

        -小弥,明天要和井闼山打比赛啊。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或许他只是想找个人说一下这件事,但和队友说的话大概率会影响到其他人。

        -黑尾前辈……紧张吗?

        我不知道要回答怎么样的句子,最后只好抱着试探他心理的态度问他在想什么。

        -那倒没有,不过是想和小弥说一声,井闼山可是去年的冠军啊。

        -嗯嗯,我知道的。

        你其实可以说你紧张的。我这样想着。

        你只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而已,面对这样一个强敌,当然有足够的理由紧张。

        我妄加揣测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愿影响别人,想要自己消化情绪,要给队员足够的安全感,身为队长怎么能先焦虑起来。

        诸如此类的原因。

        黑尾铁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研磨总说他像操心的家长,其实就是因为本质上是个爱担事的性格,明明年龄相仿,却总想着能变得让别人能够安心依赖。

        人们常说这种人容易少年老成,可他最难得可贵的就是那股透过屏幕也能展现在我面前的少年气息。

        我脑子一热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刺啦刺啦的微弱电流声显得黑尾那边一声“喂?”有些不真实。

        “黑尾前辈,紧张吗?和井闼山的比赛?”我又问了一遍。

        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我想他前十八年里应该也没有哪个女生在晚上九点多打电话问他第二天的比赛紧不紧张了。

        “你可以说紧张的。”我没等那头有回应便一字一句说出了这句话。

        “大家都会紧张的,说出来的话,至少可以缓解一下情绪的”我顿了顿,“前辈都可以和我说的。”

        只是不要再自己憋着在房间里颠颠球把那股情绪压下去了。

        “我其实还挺紧张的。”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他笑了几声说到。“只是没想到小弥你会直接打电话过来问我,”他像是故意在那里停顿了一下,“所以现在好像紧张的情绪还加重了一点。”

        “诶——不是吧我让前辈你更紧张了吗?!”我听到他说的这话霎时一惊,根本没考虑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噗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说实话现在根本没什么紧张的感觉了呢。”

        “啊……黑尾前辈真是的!这种事情不要开玩笑啊!害得我刚刚担心死了……”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后我也没忍住笑出来了。

        “哦?是吗?在意到特地打电话来问我吗?”

        “……”

        “是哦,超级在意的,在意到不打电话问一问就不安心呢。”

        -

        通过通讯设备传来的少女的声音大抵都伴着几丝杂音,这样的话果然还是想听见她当面说出口啊。

        黑尾铁朗看着刚刚显示挂断的通话记录。

        自己故意把担心换成在意后,小姑娘也没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反而是顺着那句话直白地说了出来,之后跟了几句关心的话语就催他早点休息了。

        搞什么啊,这就是直球的威力吗?

        -

        我说过其实木已成舟。

        我看着黑尾逐一拍过队友的后背,山本第一局中段的那个扣球威力够猛啊,直接破了对面的拦网,夜久你今天接球也是稳到让人心惊啊,海你第一次在赛场上打出跳发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犬冈的速度可是有好几球井闼山都差点没跟上,不过福永,你这家伙还真是擅长出其不意,赛点前连我都没反应过来啊,还有研磨,今天的运动量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啊……

        我的眼泪已经快绷不住了。我说不出什么安慰他们的话,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写让人听到耳朵起茧的老调,什么你们已经很棒了,对面是井闼山打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有八强了不是吗,还有春高在后面等着呢……类似于这样的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口,就是因为这几个月陪着他们一天天的部活时间,才知道这种话原来这么苍白无力。

        我是个泪点很低的人,当年看漫画的时候就已经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把真实的没见过的场景放大了摆在我的眼前,我慌乱地在口袋里翻出纸巾抽出一张擦干眼泪。

        最不想被他们看见我哭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我总觉得高中男生比赛输了后看见社团的女经理哭了会很愧疚。

        但这时候黑尾恰好回头看我,看见我拿着纸巾在眼眶周围擦拭的样子。

        “小弥你……”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连忙向他摆手想表明我其实没什么问题你们不要有压力。

        但我没说几句又开始替他难过。

        ——怎么会呀,怎么会有人在自己也很难过的时候强忍着个人感受还装作那样若无其事地去安慰别人呀。

        “你,你别哭啊……”黑尾有些手忙脚乱,而我带着浓重的哭腔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才没哭呜呜呜呜呜呜……”

        丢死人了。

        本意才不是要他反过来安慰我的,我是想能被他依赖的。这不是完全搞砸了吗。

        许是夜久他们全都看了过来开始安慰我,丢人的心情战胜了我难过的心情。再也没有我这种糟糕的大学生了,到头来还被一群高中生在轻声哄着。

        我擦干净眼泪,深吸几口气,抬头正想对他们说没事了,就听到路过的两个男生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在议论刚刚那场比赛。

        “诶,那个红色队服的就是音驹吧,听说前几年的时候还很厉害的。”

        “哈哈哈哈,何止是几年前啊,这都默默无闻好久了吧。”

        “看他们上一场比赛还以为最近就要翻身了呢,没想到碰到强队就输成这样了。”

        听到这话,山本撸起袖子正想和那两个男生对峙起来就被黑尾按在了原地。

        可我明明看清了他最开始浑身都僵住了。

        人刚哭完的时候情绪是很容易波动的,大起大落之下就很容易造成情绪过激。黑尾绝没有想过我会直接骂过去,所以按住了山本却完全没拦到已经走过去的我。

        “你说谁输成这样了?”

        那两个男生也没想到会有人冲上来质问他们。当他们看见是个女生时表情还愣了一瞬,接着扫视了一眼我套在身上的运动服。

        “怎么?你是音驹的经理?”那人嘴角嘲讽的笑意又扩大了一点,“我看你长得还蛮不错,随便加个什么社团不好,跑去这种没前途的社团当经理,多可惜啊?”

        有时候我就不得不承认,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一句话说出来每个字都踩在我的雷点上。

        我冷笑一声,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白痴,“怎么,就你们这么随机的长相也好意思出来评判长得好看的人的选择?”

        “什么叫没前途你懂吗,像你们这种要钱没钱,好好的路不走跑到别人面前来犯贱的才叫没前途,脖子上挂两根地摊淘来的细铁链就以为真能变成足银首饰?是不是没有人和你们说过实话?”

        那两个男的气急败坏,拽着脖子上的链子口不择言地对我喊到,“这可是六本木的精品店里买来的流行款!什么叫地摊货!”

        “哦——精品店的流行款啊,”我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那你们可真是廉价又百搭。”

        我绝不是要浪费口舌在他们糟糕透顶的品味上的,在话题彻底转偏之前我把它拉回了我的重点。

        “我姑且不提你们仿佛胎教失败一般的品味,你刚刚说谁输成这样了。”

        “看过几场排球赛就给你老神在在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日本排协专业人士对场内选手指指点点,走近一看才发现,哦,原来是个外行人啊。”

        “原来您也知道井闼山啊,我请问25:23在您眼里都是输得不堪入目了,那想必你们一定能以25:0的优秀成绩一举拿下和井闼山的对决吧。”

        “比赛一共两局,其间发球拦网接球无数次,敢问你看懂了几球就敢在这里大放阙词?”

        “私下说闲话就罢了还跑到当事人面前来宣扬几句,对自己抗击打能力这么自信?”

        已经不是情绪过激了,我越说越气愤感觉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了。

        直到那两个男生被我字字句句逼得一步步后退,最后被我强制性向黑尾他们道了歉,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是在多少人面前放飞自我了。

        我缓缓转过身来,看见犬冈和山本面带惊恐地看着我,夜久也是一脸震惊,研磨的瞳孔似乎都放大了一些。

        至于黑尾,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小弥,原来…你是这种人设吗?”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你听我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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