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盛泽提出教她英语。
这个条件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她可是见识过盛泽说英语的时候，那可是通顺到堪比bbc和voa的语言能力。
虞梦可耻的屈服了。
所有的科目中，她就英语这一门比较突出，发音需要练习，盛泽在国外读过书还做过英语演讲，参加过各大赛事，不是一般的厉害。
虞梦没有再提换座位的事情。
英语辩论比赛就在两个星期之后，虞梦除了平常的学习任务之外，每天挤出两个小时见缝插针地练习英语和辩论技巧，和盛泽的交流比以前多了很多。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发现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盛泽了。
他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长得好看能力强话不多，但是每句话都特别有用的人，虞梦跟他在一起学到了很多，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真可笑，竟然会因为自卑而放弃和他坐在一起，放弃提高自己的机会。
见识到了盛泽的能力，这下她就非常狗腿了，以前就是他的小跟班，现在更是发自内心地狗腿，有时还帮盛泽拿下衣服什么的，而且基本上是早餐午餐一起吃。
大家都在议论，说虞梦和盛泽有什么。
老生常谈的早恋话题。
但是虞梦现在一点都不在乎了。
当一个人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其他的各种流言蜚语，不过是一阵风从她耳中飘过，了无痕迹。
虞梦感觉在自己的努力下，她的成绩，一天天在提高。有了成绩做支撑，她现在一点也不害怕别人的议论。赵可可偶尔在她面前阴阳怪气，她还能心平气和地和她开两句玩笑。
准备了两个星期之后，英语辩论比赛拉开了序幕。
虞梦练出了一定的水平，早就在海选的时候脱颖而出，最后成了西城中学代表队的成员之一，也是三班惟一一个被选入辩论队的人。
那一天，全班同学还要像往常一样参加早自习，而虞梦却要出去去比赛了，班主任蒋伟亲自在班上宣布：“我开车载你去。”
这句话足见蒋伟对虞梦的欣赏。
虞梦受宠若惊，轻轻点了点头，拿着早就收拾好的东西起身，快要出教室门的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虞梦加油！”
紧接着全班同学都陆续大声道：“虞梦加油！”
虞梦怔了一下，转头望向班里的同学，他们都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她代表的是班级的荣誉，学校的荣誉，是三班的骄傲。
他们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以前的嘲讽。
一股温暖的潮水从心底升起，一浪接着一浪徐徐滑过她的心房。
这不只是受宠若惊，还有感动，有感谢。
虞梦微笑着朝大家鞠了一躬：“我会努力的！”
刚上了蒋伟的车，后座车门从另一边打开，然后是一阵熟悉的松木香，虞梦系好安全带，转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俊脸。
忽明忽暗的光线在他脸上划过，轮廓清冽。
“盛泽，你怎么来了？”
盛泽系好安全带，闻言淡淡道：“我不是你教练吗？”
虞梦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凭盛泽的实力，完全是可以参加这次辩论比赛的，学校老师们都极力推荐他参加，但是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天才嘛，都有自己的小脾气，可以理解。
对于他要一起去，虞梦也没有什么异议，反正他就算不学习一样能考全校第一，而且是接近满分的成绩。
比赛场地在一中校内的一个剧场里，平常用来做联欢晚会的。
到达比赛场地的时候已经来了一部分人了，还有一中的人。
见到盛泽后，一中参赛的学生纷纷过来和他打招呼，盛泽是从一中转到西泉中学的。
虞梦注意到最开始和盛泽打招呼的那个漂亮女孩是一中校花白琦。
就是那种成绩好，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的那种女生。
虞梦默默往后退出他们的圈子，和自己学校的同学讨论接下来的比赛策略。
有一中的同学在窃窃私语。
“看到那个脸圆圆的女孩没有？听说西泉中学的朋友说她在追盛泽……”
“她？她长成那样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
“而且听说她家境一般……”
虞梦只当没听到。
比赛还有一个小时，虞梦不停地复习着笔记，紧张到牙齿发软。
来这里参加比赛的，只有她是年级前一百名，其他人都是年级前五十名内的，她有点害怕拖后腿。
门口传来一阵香味，外卖小哥的声音扬起：“请问哪位姓盛的老师订了十份早餐？”
盛泽眼神点了点门口放的一张桌子：“你放那儿就行。”
又看了眼一中和西泉中学的学生，最后定在虞梦身上：“快来吃饭。”
虞梦摸了摸肚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紧张过了头，连早饭都忘记吃了。
盛泽这话算是对一中和西泉中学的所有参赛学生说的，一时间大家都过来了。
白琦第一个走过来，站到了盛泽旁边，一份一份帮他早餐分给其他人，两人动作默契，像是一对。
等到虞梦拿早餐的时候，盛泽却道，“你不用拿了，我帮你拿好了。”
站在他旁边的白琦脸色变了变，显然她是打算等会儿和盛泽一起吃早饭的。
虞梦神色如常，点了点头。
两人不怎么避讳，找了不远处的一个位置，坐下一起吃饭。
“你人缘挺好啊！”虞梦吃了一口小馄饨，笑道。
由于最近和盛泽走的很近，聊得天多了，说话也自如了很多。
“两家人一起在邮轮上玩过，也就认识而已。”盛泽淡淡道。
虞梦却对里面的“邮轮”二字产生了兴趣：“你坐过邮轮？那你和上面的员工聊过天吗？”
虞梦内心有一个去国外留学的梦想，但是靠钱吧，她的家庭条件不允许，靠成绩吧，她的成绩又不是那种好到可以公费出国留学的，所以她就退而求其次，想着能不能去国外工作。
后来她在某个杂志上读到了关于邮轮的职业，上面提到对学历没有要求，只要英语水平过关即可。
虞梦后来想尽办法，最终联系到一个在游轮上工作的姐姐，她说只需要成年就可以了，而且邮轮上有些职位的合同比较短，只有两三个月。
她高考后刚好成年，可以在暑期去邮轮上工作三个月，需要提前一年准备相关证件。
去邮轮需要一万多的中介费，虞梦不好意思找爸妈拿，参加辩论比赛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盛泽见她双眼发亮，笑了笑：“见到过我国的员工，他们过得还不错。”
“是吗？”虞梦笑得眉眼弯弯。
盛泽挺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眉眼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他们都是从国外登船，有的从美国有的从欧洲，但需要一个人背井离乡漂洋过海。”
“那有什么！”虞梦兴致勃勃，眼中充满憧憬，“可以见到外面的世界，多幸运啊！”
这一瞬间盛泽从他的眼睛里头看到了小时候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真想一直看到这种光彩。
“可你一个人去欸，一个人坐飞机，一个人在那边工作，多孤单啊……”
说话的是本校辩论队的成员，是一班的班长，长得很清秀很瘦的一个小姑娘，她坐在虞梦旁边吃早饭。
虞梦认识她，成绩好，家里有个哥哥，一家人都很宠她。虞梦笑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问题欸，如果能去外面看看，这点苦算什么？而且这也不算受苦啊！”
“好吧……”
小姑娘没办法体会她这种感情，而盛泽却异常惊喜。
因为他在虞梦眼中又看到了小时候的热情，和那颗天不怕地不怕，对未来和理想充满希望充满期待的赤子之心。
“我相信你。”盛泽道，声音淡淡的，但是眼神很认真。
这要是放在以前，虞梦一定会避开他的眼神，而此刻，她对上他的眼神，笑了：“谢谢。”
又道：“不过，就算没人相信我，我也相信我自己。”
这一刻盛泽看她的眼神发着光。
和盛泽一起吃着早饭聊过天之后，虞梦紧张的心情消散了大半。
正式比赛的时候正常发挥出了她平常训练时的应有水准，放在成绩比她好的学生跟前也不落下风。
终于在击败了好几所学校之后，比赛进行到了，最后一个回合，和一中辩论队的最后对决。
这场辩论的题目是——努力重要还是天赋重要。
西泉中学拿到的立场是努力重要。
双方辩了好几个来回，争得面红耳赤，到了最后的结辩，也就是拉票阶段。
该说的前面都说了，后面实在没有多少词可以说了，大家都很苦恼，这时候，虞梦主动提出由自己来做结辩，解了全队的燃眉之急。
“这道题其实是我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我从小数学成绩就不怎么好，学起理科总是格外吃力，在我读初二的时候，在那个大多数男生都能物理数学拿满分的时候，我只能考个六七十分，很多数学和物理公式在我看来，就像是上了锁一样。”
说到这里虞笑了笑，她的声音很稳很脆，美式的英语发音，被她说出来又生动又好听，回荡在现场每一个人的耳边。
周遭都瞬间安静了。
“但是我特别想要考一个好的大学，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学好每一课，考个好分数。”
“我的努力没有技巧可言，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啃课本，一张又一张地做试卷对答案。”
“我们班很多男生都告诉我我学的太死了，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初中理科这么简单，考前做几张卷子就能拿90多分，干嘛搞得那么辛苦？”
“我中考考了全年级第一名……这远远还没有到结局，因为我的目标是考一个好大学。”
“然而高中和初中的理科完全不一样，高一的时候我考砸了很多次，每次考完之后我都说完了完了，大家以为我在犯学霸病，因为他们每次看到我都是在搞学习，他们不相信我会考低分，结果我还真是六七十多分，嗯，长年累月的努力，竟比不上那些男生憋一两个月。”
“而这次我考了年级前一百名，这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成绩，但和以前的我相比，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大家都问我用了什么样的神奇的学习方法，其实我并没有，我依然像以前那样学。”
“不知道从哪里看过一句话：天赋也许会失灵，努力却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其实结辩说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虞梦忽然间有感而发。
“我很羡慕那些有天赋的人，在影视作品和小说里也经常以这种人为主角，朋友对我说是生来五行天灵根，生而筑基。拿到高深的功法，别人要研究几十年，他通读一遍就能突破，修炼从未有瓶颈。”
“这些人就是生而高贵，他们把那些修炼了几百年几千年的前辈踩在脚底下。”
“当时我就在想，我通过努力达到和他同样的高度，为什么他的天赋就比我的努力更加高贵？”
“为什么你生而得来的天赋就比别人的努力更足够自信呢？更有资格自信呢？我觉得这没有道理。”
“很奇怪，有天赋就被人捧着，自信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没天赋靠努力就只能被说是书呆子，自信起来也会被人当成笑话，甚至还会被讽刺。”
“我成绩差，为了改变现状，没日没夜努力学习，结果我还不敢告诉别人，因为他们会给你起书呆子之类的外号，在小说里也会被描述成踢着正步走向图书馆的沙雕供人娱乐。”
“我觉得不应该这样。”
“我的发言结束了。”
说完，她轻吐出一口气，坐回自己的座位，这一瞬间，这些年压在心里的这口浊气都被吐出来，消散殆尽。
剧场内安静了两秒，紧接着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站起来为那个叫“虞梦”的学生鼓掌。
虞梦微微一笑，很平静。
因为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她肯定了自己，而这些鼓掌都是其次了。
不远处，盛泽也在鼓掌，他双眸发亮，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神采飞扬，仿佛什么都打不倒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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