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哥哥，我先组织一下语言，这些年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开头，你等等，我想一想。”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甜。

楚渊词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隐忍的委屈。

他怕颜糯难受，拍了拍颜糯的腰，温柔安抚：“要是太累，也可以明天早上或者黄昏，我们边浇花，边聊。”

男人越温柔，颜糯越想哭。

“没事的。”

“哥哥我不累，今晚可以说一点。”

颜糯垂着发涩的眼帘，将脸蛋与男人的胸膛贴近，蹭了几下，将思绪拉回从前，翻开他不愿回忆的过往。

冰冷刺骨。

没有一点温暖的家。

他饿得肚子疼，人还没有厨房的柜台高，只能在角落抱枕膝盖偷偷哭。

那个时候。

精神失常母亲在家里穿着红裙子跳舞。

暴躁的父亲在阳台买醉摔东西。

…………

后来。

刀划破脖子。

鲜血染红了母亲唯一的白裙子。

那条裙子很像婚纱。

…………

再后来。

巴掌一次又一次落在脸上。

每次放学到家迎接自己的都是打骂，他饿想吃饭，又一次又一次被烫伤，很痛，身体痛，心也在痛。

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是自己害死了妈妈？

也是自己毁了这个家？

这个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的家？

…………

那时。

他好羡慕窗外流浪的小猫。

虽然脏兮兮的，但自由自在，可以睡懒觉，可以舒舒服服摇尾巴，饿了还有好心人投喂的猫粮，好幸福。

他逃过。

背着自己小书包去流浪。

可他没钱，不认识路，只记得家和学校的路，那还是妈妈清醒的时候带他走的，别家的小朋友都有妈妈牵着，爸爸抱着。

而他的妈妈。

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

颜糯不知道自己最后为什么回去了。

只记得。

推开门的时候，颜纪琛抱着妈妈生前的裙子，回头瞪来，双眼猩红阴沉：“小畜生，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那天他又被打了。

他抱着膝盖藏在桌子下面，看着地上的红裙子，无声哭着。

第一次有了……

想跟着妈妈一起离开的想法。

…………

“糯糯？”

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恍惚间，颜糯感觉到唇被亲了一下。

“乖，累了的话，我们以后再说。”

颜糯收起思绪，对上楚渊词宠溺的目光，眼眶一酸，委屈翻涌而来，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银针扎着心尖，疼得眼泪直掉。

“哥……”

“哥哥我………”

他声音带上了哭腔。

肩一颤一颤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时，后脑勺被托住，男人搂着他的腰，稍微用了点力，温柔又疼惜地将他拥入怀里，拍着腰哄着。

“乖，哥哥知道你很难受。”

“不想说就不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以后再慢慢说，今天很晚了，我们先睡觉，睡醒了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脸贴着温暖的胸膛，男人的语速很慢，溢满了疼惜，让人沦陷。

颜糯哭了一两声，情绪稍微好转。

约会？

想跟哥哥约会的。

但是……

说好的故事还是要讲一点点。

“哥哥……”

颜糯蹭了蹭楚渊词，摸索到腰间的手，插入指缝，紧紧握着。

旋即。

抬起湿漉漉的小脸望向男人。

看着楚渊词担忧温柔的目光，他勾了勾唇，乖巧一笑。

“哥哥……”

“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我有爸爸妈妈，但他们都不爱我，还讨厌我，我有家，但那个家冰凉凉的，没有我的位置。”

娇软的声音打着颤回荡。

难掩哭腔。

“糯糯……”

楚渊词眉头皱起，心底一阵抽痛，后悔提起了这个话题。

他刚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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