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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待晓柔睡去,海歌一人回到了曾经的家。

        房子还在,这里仍是她的家。向晓柔借了些钱,随便置办点东西,回家住,然后慢慢打算。生活还要继续,一切从头开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谋生的活路,然后慢慢思考剩下的问题。

        关于父母的死,她心里仍旧充满疑问。不能着急,意外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警察也给过起火原因调查结论,自行用电意外引发火灾,排除他杀排除人为纵火。只是海歌仍不相信父母按了空调还买取暖器取暖。

        而且取暖器是在卧室起的火,父母都有电热毯,家里还有空调。父母的死不会这么简单。

        先找个工作,让自己的生活有着落,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可是海歌目前的处境有些尴尬,她没上完大学,现在还只能算是个高中文化。去哪找工作,并且现在还没拿到身份证。进去之前也就是个学生,也没一技之长。这样的条件,能找个什么事做呢?

        躺在空荡荡的家里,报纸上各种招聘信息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信息。出去走走看看,这样待着不是个办法。

        一连几天的兜兜转转,海歌带着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简历,走访各种写字楼,工厂,餐馆,酒店。

        虽说是这些地方还都是杨管教给打过招呼的,但是当问到海歌为何入狱的,对方还是没有给她机会。

        有的委婉一点说是留下简历需要会给她打电话。

        有的直接说这个工作不太适合她。海歌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每天带着希望出门,又空手而归,海歌很是失落。晓柔也通过认识的人到处打听,最后还是以同样尴尬的方式拒绝了她。

        连连碰壁,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父母第二次给她生命到底值不值得。这个世界始终是对一些曾经犯下过错误的人不太友好。

        早知道这样,父母就不应该倾家荡产为她换来今天的苟活,如果坚持一审,让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或许父母现在也已经释怀活得好好的。

        这几天发生的这些纷纷扰扰也就不会存在。可惜没有如果。

        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这些车来车往,匆匆茫茫的人群,她在想,哪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恍惚间,她看着右边的绿灯开始闪烁,最后一辆赶着绿灯疾驰而来的汽车,突然跨出人行道公路中间走去,希望这一刻马上结束这些痛苦。

        汽车按着喇叭左打方向,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周围有人发出了尖叫声。

        她仍旧毫发无损的站在马路上,司机险些撞上马路中央的隔离栏。幸好当时那是最后一辆通过绿灯的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车停下了司机惊魂未定,眼看那女人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打开车门走过来一把就将她推倒在地,骂道:“你神经病啊?想碰瓷是吗?要死你也别来害老子!你跳楼跳河没人拦你,你跑这里来害人嘛!”边骂着还想动手,被路边看热闹的人给拉开了。

        海歌没有反抗也没有还手,只是恨恨的看着他,她恨他为什么没有把她撞死。男人见她这样看着自己更气还想动手,又被路人拉开。围观的开始指责他动手打人,他才骂着脏话离开,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有热心肠的人把海歌拉到一边问:“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帮你叫120?”

        也有人问:“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要想不开,一切都会过去的。”

        海歌沉默不语自顾自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也有人嘀咕着:“怕是脑子有问题,看着挺可怜的。”

        “可惜了,看着挺正常的。”路人感叹。

        海歌坐在马路边上,脑子嗡嗡的响,这一巴掌给的也值,自己刚才都在想啥呀!父母拼了命换她自由,她却这么不珍惜。自己才多大?还有多少日子没过呢。父母的死还没找到答案。

        索性站起身。去酒吧喝一杯,让自己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老朋友”,去了这么多次,海歌第一次抬头看门头,酒吧原来叫这个名字,以前她来,从没留意过门头,就像她从不照单点酒一样。

        “叮……”推开门,门头的铃铛被撞响。

        “海歌,来了?”斯文女孩这次先看见海歌,“今天一个人?”

        “嗯。调酒,随便。”海歌在吧台最顶端灯光暗点的位子坐下。拿出烟来点上。

        斯文女孩放下烟灰缸和酒,“八号行政区”(酒的名字)。跟海歌点头笑了一下走开。

        老板之所以没有和海歌打招呼,因为吧台的另一边,一个男人明显醉了,拉着他喋喋不休;“我爸和我叔都说我是窝囊废,败家子。我不就是谈崩了一个项目嘛,至于吗?”脖子都已经撑不住头了,用手撑着脑门,还拿起杯里的酒要喝。老板夺过酒杯,不让他喝了。

        海歌有点鄙视的看了一眼。端起自己的酒喝了一口。觉得那人眼熟,又看了一眼,那个不是上次酒吧搭讪的人吗?对啦,徐东。再看一眼,确定,就是他。想起上次自己喝醉好像就是他给自己开了房,还帮她把衣服洗了,但医生说她“完好无损”,的那个徐东。他也有今天?心里有点幸灾乐祸。但也懒得搭理。

        老板去忙着招呼客人了,徐东站起身,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钱拍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出了酒吧。

        他这样出去,也每个人在身边,路都走不稳了。

        海歌付了酒钱,跟出去看看,虽说不熟,但是也欠他一次,不管他上次对自己的到底是帮助还是另有所图另说。

        刚出酒吧门,见一个人鬼鬼祟祟跟在徐东身后,不对!那人走上前去把走路左摇右晃的徐东拽翻在地,抢走了他的钱包。海歌大叫一生:“站着!”就不假思索地追上去了。

        酒吧里的人听见海歌的声音,忙跑出来,只见徐东躺地上醉得一塌糊涂,而海歌已经追出好远。

        那小偷头也不回的往前跑。海歌也不顾那么多了,先追上再说。跑步这事对海歌来说,小偷遇到挑战了。七年里她没少跑,只要有出去活动的机会,她就会用跑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跑了十几年,跑个十来公里都不算什么。

        小偷感觉一直有人在追他也一直跑,奈何体力不如海歌,速度渐渐慢下来。海歌想都没想冲上去就把小偷扑倒,把他按地上一阵猛捶。她把这些天里憋在心里的委屈,全用在拳头上,也忘了对方是个男的拳头雨点般落在小偷身上脸上。小偷一是跑累了,二个看着海歌这架势像是个练家子,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把包扔出来最后抱头鼠窜。

        海歌追回钱包,拿着钱包往回走。没走多远,“啊!”一声,应声倒地,还死死抓住钱包。

        “啊!”又是一下,海歌觉得自己的腿又被重重一击。当即晕过去。

        这时酒吧老板和之前在店里喝酒的一个客人也追过来了。只见海歌躺在地上,打人的已经跑远。

        接着路灯,海歌一脸的血已经没了意识。路人立马报了警,同时来了两辆120急救车。

        一辆拉着醉酒的徐东,另一辆拉着满脸血,的海歌。

        急救室里一左一右两个床上,徐东被接受醒酒治疗。海歌被医生们紧急清创,各种检查。

        “醒啦?”酒吧老板伸着懒腰站起身,双手叉腰看着徐东。

        他倒是酒醒了。就像睡了一觉,坐起来左右看看。知道自己是喝多了,被送进来醒酒,有点不好意的跟酒吧老板说:“害你一夜没睡?改天还你这个人情。走吧回家。”

        “回家?你走不了了!去抢救室看看海歌吧。”

        “海歌?此话怎讲?”徐东一脸蒙圈。

        酒吧老板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

        “哇靠!徐东这回真清醒了!

        “简直怀疑海歌是不是搞体育的,跑那么快!我都追不上。太死心眼了,一个破钱包她硬死死抓着,她要是放开估计也挨不了腿上那一下。结果现在,头没事,腿断了。”

        两人一边急忙往抢救室走,他一边跟徐东讲着。

        “幸好头没事,如果被那一板砖拍傻了,你就可以白得一个媳妇拿回家养着啦。”酒吧老板用他的损嘴轻描淡写的跟徐东开着玩笑。

        “事情就是这样,医院交给你了,我还得去派出所做笔录。”说完,拍拍徐东的肩膀走了。

        徐东站在病床前,张大了嘴,眼前的这个妞,剃了光了头发,套着网兜,一块很大的纱布垫在头上,可见伤口有点大哦。脸上还有血迹,半个脸肿胀,小腿打着石膏吊在床脚的杆子上,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身上的监护仪管子铺了一床。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里想:“老子摊上大事了这回,万一傻了怎么办?让我把她拿回家供着,老子后半还有盼头吗?”

        “病人家属来啦?过来把费用交一下,一会儿转病房,下一步要手术啊。”穿白大褂的医生郑重其事的对徐东说。

        徐东嘴都没合下来,看看病人又看看医生,机械地跟着医生走。心里嘀咕“还不能算家属吧,就算傻了也不一定娶回家啊。缴费可以,但是不承担赡养义务啊。”

        拿出电话就打给他爹老徐:“爸,我这两天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下,过几天就回来。”

        老徐倒是干脆,都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直接冻结了他的银行账户。老徐对这个儿子已经有点恨铁不成钢了。哥哥的儿子死了,眼看以后公司还得交给他,送他出去读书,回来也没见他怎么用心跟自己学,给他个公司管着,也是不死不活,刚给他个项目还谈崩了,这边花边新闻还说到总部——明目张胆带醉酒女孩去公司酒店开房。现在又来个玩消失。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

        “不够啊!手术就是两万,还有其他检查治疗的费用,最少也要先交四万块的,先生。”收费室的白大褂说。

        “我这只有两万多了,我先交着这些,先把手术做了,我一会让人给我送来行吗?我不走,就在这里,这不是突然卡出了问题嘛。相信我。”徐东从没因为钱的事情这样低声下气过。

        “要尽快啊,不然这边患者需要用药,钱跟不上,药房是出不了药的,这样耽误了病人的治疗。”白大褂很耐心的跟他说。

        “好的,好的。谢谢!”徐东如释重负。

        “赶快给我送五万块钱过来一下。我在医院,这边等着急用救人的。”徐东赶快打电话给秘书。

        “可是,徐总,刚才徐董打电话来说过……”

        徐东气急败坏的把电话挂了。

        “妈!快送点钱来医院给我一下,不是我生病,别问了,我好好的,我开车撞人了行吗?五万。嗯,你别让我爸知道。我没事!你让人送过来给我就行。”挂了电话,他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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