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抽搐是因为出现了脑水肿。
一勺奶粉兑一百五十毫升的水,芽芽呢喃,“你老说阳阳很乖不吵闹,那是饿晕了。”
聂互助:“.....”
“虽然几个月喂孩子米汤的人家也多,但一来那是没办法,荒年的时候糠都吃,那米汤都算是好东西,二来是小孩体质也不一样。”
“可这年头几乎没人吃糠,喂米汤活下来的小孩也都是命大,前几天我还听说过有个五个月孩子喝奶粉身上起泡,家里人给喂了一个星期的酒酿蛋保持营养。
那孩子能活起来都是命硬,不是谁都能模仿,你去问医生,就没有会建议你给四个月以下的婴儿喂米汤。
米汤主要是淀粉,婴幼儿不满四个月消化系统缺少相应的淀粉酶,特别是胰淀粉酶,那玩意得在出生三个月以后才逐渐提高。
阳阳没法子消化淀粉类的食物,喂米汤压根就吸收不了,容易营养不良”芽芽巴拉巴拉的说,不问她就算了,怎么也不问问家里嫂子们。
身子骨弱的铁头不用说了,就是身子骨好的圆圆和豆包,聂浩等都是六个月以后才喂点米汤。
聂互助全听进去了,十分懊恼,“都说小孩眼屎多喂米汤。”
芽芽跟人讲清楚,几个月的孩子眼屎多最常见就两种情况。
一种是生理性的,新生儿大多有眼屎且发黄,那不是上火,是新生儿前两个月哭的时候流不出眼泪,毕竟泪腺都没发育完善呢。
只要湿毛巾擦干净也就成了,平时奶粉喂养的时候适当喝点水。
眼屎且发黄还有另一种常见的情况就是细菌感染。
“你也甭自己猜是什么情况,孩子的事就是多注意,打不定注意就多往医院跑,反正孩子的事无小事,有情况去医院就是对的。”
聂互助还嘀咕,“奶奶还说喝奶粉上火,要滴几滴香油进去一起喝去火呢”
芽芽:“回去我教育她!”
聂互助揪心道:“芽芽,我右眼一直跳,心里慌。”
右眼跳灾啊!
芽芽笃定表示,那绝对是没睡好,做人要科学!
旁边孙医生想笑。
聂院长今早左眼皮一直跳,已经叨叨了好一会恭喜发财大吉大利了。
王胜意瞅着芽芽一个已婚未孕的巴拉巴拉对喂养孩子的事儿如数家珍。
两人很久没见面,他也不着急着走。
芽芽一通说,大致是问题不大,聂互助心就安稳了些。
干坐了一会才想起来得跟王胜意道谢,此时此刻心境起了变化,连带着想起多年王家小子的事来,诚恳道:“其实你弟弟出车祸前一直在我家,是我嫌他呆着烦把人赶到外头去。”
聂互助相当后悔:“我要是知道会出事肯定不那么干!现在我也当了妈才知道孩子就是命,可是陶婶已经不在了,我也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王胜意的目光从惊诧,古怪到愤恨,把聂互助给吓得闭上了嘴巴,讪讪起身,“我去缴费”
人刚走就有个医生跑出来,问:“阳阳家属呢,赶紧让人来一趟,小孩情况不好,趁还能动接回家去。”
医生喊了两声,王胜意才举手示意,却没有挪动位置,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摸裤兜的手半天也没有摸出烟来。
急诊室外头还有家属没见着患者最后一面而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阵阵传过来。
王胜意还是没动,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过去了十分钟。
他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好几下,忽然捶向身后墙,大步流星的往大厅跑。
今天看病人不少,也是因为有芽芽在,聂互助才能稳得住心。
肩膀被人从后方猛地一扯,王胜意拽着人就跑,“快去,阳阳不行了,去见她!”
聂互助魂儿都飞了,到了急诊室门前才知道是同名。
有个五六岁小孩把装饮料瓶里的农药给喝了,救不了。
再一问邹阳阳,还治着呢。
王胜意后背冰凉的走到急诊室外,靠着急诊楼门前一块大石头稳神,觉得帽子不舒服,一抹额头一手的冷汗。
芽芽从后边追上,直叨叨好久没见着面,好不容易碰上了不得说几句话才放人走。
王胜意直勾勾的看着芽芽。
他怕!
不是为了聂互助
甚至不是因为母女见不着最后一面而怕良心受到谴责。
怕的是有朝一日芽芽知道,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枕在石头上的手臂被芽芽打下来,王胜意回神刚想跳起来,人已经先开口。
芽芽啧啧两声,幽幽道:“很多医院门口或者急诊大楼门口都会立一块特大号的石头,你就不想想是为啥啊。
这玩意可不兴靠,也不兴拍照,更别在这种石头跟前抹眼泪,晚上也别在这石头附近溜达。”芽芽声音越降越低,“这是挡煞气的石敢当,是门牌石。”
王胜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胡乱拜拜两下抬腿就走。
芽芽转身嘿嘿笑两声,打人一下,没被打回来,那是赚到了有没有。
她送阳阳去住院部才得空出来转一转。
小孩身子骨弱得住几天医院,放眼镇子上几个兄弟姐妹的住宅,就没有比芽芽家更大的。
芽芽也让聂互助搁家里住到阳阳出院。
聂互助不愿意,就要守着她的阳阳,站走廊睡觉也愿意。
下午李敬修来接芽芽下班,知道阳阳生病了以后从汽车后备箱搬出来一床新被子给阳阳盖。
这年头住院依旧是从自家拿被子的居多。
聂互助还以为是夫妻两提前通过气,只有芽芽暗地里悄咪问丈夫,“咋的买新被子?”
李敬修道:“添置在咱屋里”
芽芽瞪圆了眼睛。
这才刚结婚多久就要分床睡了吗?!
李敬修瞅着爱妻震惊的眼神也是相当无奈,控诉说:“你睡觉怀里抱一圈被子,脚还要夹一坨被子,面朝里把自己卷成虾米,后背总是露出来盖不上。”
芽芽寻思不会吧,她没感觉啊。
李敬修很笃定的表示一定有,有时候他起来想帮人整理好被子还发现拽都拽不动。
自己把被子掖得滴水不漏,他半个身子都没盖着。
“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经常会来摸一摸我有没有盖上被子,没盖上倒是会分一点给我。”李敬修意味深长道:“但是你一转身,被子就顺其自然的全又卷你身上去了,一点都没给我剩下。”
而且有时候还把他给摸醒了,主要是冻得很清醒。
这一床被子主要是拿来盖芽芽后背,顺便兼顾一下他自己。
芽芽很不好意思,绕绕头道:“要么今晚你搂着我?”
芽芽冬天体温比李敬修高,一进被窝总是被搂的那一个。
她烦的时候就不许李敬修贴过来蹭暖。
后来两人各退了一步,芽芽每一次分一条腿给李敬修让人搂着。
因为冬天芽芽体温高,两人一床被子的时候,她觉得够暖和了,但李敬修嫌冷
李敬修觉得合适了,芽芽都要热得出汗了。
都到这份子上了,芽芽寻思着要不分被子睡?
李敬修死活不肯,饶是睡觉盖不上被子,饶是芽芽睡觉还爱撵着人睡,一直被撵到床边也绝对不分被!
回家时芽芽劝了一路愣是没把人说动。
她不想刚结婚就让因为丈夫冻死守寡,愣是把家里给弄的嫁妆新大棉被给掏了出来用上。
大晚上芽芽蹬了自己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立马钻到李敬修被窝里,掀人衣服摸肚皮暖手一套流程,再一个背身把人被子卷走。
快要深睡过去时意识忽然回笼,芽芽心虚立马扭头想把被子还回去。
一回头,李敬修平躺着静静的看着她之前闭着眼睛行云流水一套动作,已然放弃了挣扎。
“芽芽!敬修!”
刘秀珠忽然在外头敲门。
目前老李家一家子还住一块。
芽芽从小就在老李家安家,现在住一块也相当适应。
外头不等夫妻两回话又道:“老爷子有情况”
白天刚处理过阳阳,芽芽下意识往生病了那方面想,一骨碌爬了起来。
李敬修已经下地拿了棉衣给人罩上,自己先去开门。
李老爷子那一屋,李奶奶也起了,李岳山正眉头紧锁,看到芽芽来了以后说:“老爷子又能记事了。”
花国的阿尔茨海默病研究起步很晚,按照李岳山总结,大致就是老年痴呆就是会忘事,但是李老爷子忘记自己得了老年痴呆,所以改善了老年痴呆。
芽芽:“.....”
老李家所有人:“......”
芽芽给人简单的做了下体格检查,没什么太大问题。
人除了老年痴呆以后发生的事不太记得牢固以外,以前的事倒是记起来了,家里人谁是谁也捋得清。
家里两个当医生的商量着也得等明天送人到城里做仔细检查。
忙活了一阵子,夫妻两再回到被窝里却是没了睡意,依偎着说话。
芽芽感慨着日子过得跌宕起伏也是难得。
平凡的日子里有层出不穷的意外,像阳阳今儿忽发了急症。
也有像聂互助和邹显强令人担忧的婚姻,一件件琐碎的家族小事。
但也有像今晚老爷子病症忽然大为改善的惊喜。
过日子,就是品尝人生每个阶段的酸甜苦辣咸。
明天会如何无从得知,是惊是喜是悲也无法预判。
芽芽拱着宽阔的怀抱,心却踏实安定。
似是有心电感应,有力的臂膀将芽芽搂得更紧了些。
夫妻两在静谧的夜幸福的沉沉睡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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