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不死心的赵楷
大宋东京汴梁，皇城紫宸殿。
上至宋徽宗赵佶，下到文武百官脸上的表情都极为复杂。
酝酿了多少年的北伐，十五万大军，在武装大太监童贯和宠臣蔡攸的带领下，在郓王赵楷的监军下就这么不出一个月被辽国的耶律大石给打回来了……
当然，这个结果虽然丢人，但是童贯蔡攸赵楷一致甩锅给了老将种师道。
于是大宋叱咤西北数十年能征善战的老将种师道就被罢免了一切官职成了一个赋闲在家的糟老头子。
谁知才把种师道给开除，燕云又传来消息，耶律大石竟然杀死了刚刚登基不足百天的耶律淳，妄图自己称帝。
谁知耶律大石的刺杀计划成功了，篡位计划却被挫败。
而后辽国又选出来一个女帝耶律特里，耶律大石这个能征善战的猛人锒铛入狱，生死未卜……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挫败耶律大石阴谋，扶持耶律特里登基的人竟然是贾瑞！
“诸位卿家，此事该如何是好？”看着殿中的文武朝臣都不说话赵佶忍不住问道。
童贯还是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官家！辽国现在天祚皇帝耶律延禧已经为金人所俘获，燕云又有伪帝耶律淳被刺死，耶律大石被抓，现在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称帝，定然人心不稳局势动荡，正是我大宋再发兵收复燕云的大好机会！
只要能让金国从北边攻打燕云，我们再发兵雄州，两相夹击定能破燕！老臣愿意再率兵十万攻讨燕云！”
童贯本来是想着收复燕云立下不世之功，而后封王留名青史的，谁想中了耶律大石的奸计，被打了个屁滚尿流。
虽然锅都干干净净的甩给了种师道，童贯没有受到什么责罚，到底也是坏了他的封王大计。
现在辽国这个唯一能打的耶律大石被抓了，还有谁能与之抗衡？
而且现在金国已经抓到耶律延禧了，想来他们也该有精力对燕云用兵了。
必须得抓紧时机再试一试，趁着辽国内乱拿下幽州。
最好还能抓住贾瑞那狗东西！
想想自己辛辛苦苦保养了一辈子的几根胡子都被那厮给扒光了童贯不禁怒从心起。
梁师成却奏道：“官家，如今童枢密北征方回，国库空虚，恐暂时无力再支撑起一次北征啊！”
童贯道：“只想办法在京东西路和江淮七路增收租赋、量家徭役即可此乃收复燕云的最后机会，倘或咱们不仔细把握，燕云十六州定会尽数落入金人之手啊！”
李彦一听增加税赋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忙跟着附和道：“臣以为童枢密所言甚是！燕云自古便是我汉人故地，当初太祖太宗都欲收复失地而不能，如今辽已名存实亡，如何能让故地再落入女真人之手？”
赵佶则是有些纠结。本来方腊起义刚刚平息不久，江南百姓伤亡惨重民不聊生，若是再增加税赋会不会又有人揭竿而起啊？
似乎再发兵打燕云也有道理，养精蓄锐静观其变也有道理，犹豫半天赵佶也拿不定主意。
正这时却听得王黼出班奏道：“陛下，臣宅中中堂柱上长出了玉芝，实乃百年不遇之罕事，臣请陛下下驾寒舍一观此奇景。”
“哦？有这等事？”赵佶果然来了兴致。
“堂柱中长玉芝？官家，这是祥瑞之兆啊！”
“正是，此乃预示我大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顿时有一群人纷纷跟着附和。
赵佶心中欢喜，暂将一干烦心事抛之脑后：“如此诸位卿家就随我一同往太师宅中一观！”
于是拟定了当晚在王黼家中设宴，赵佶要亲自去看看这百年不遇的大祥瑞放才散了朝。
赵楷却没心情看什么玉芝，而是借口要给王贵妃请安入了后宫。
王贵妃见了赵楷自是欢喜，因问道：“楷儿今日入宫来有什么事吗？”
赵楷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大致说了一回。
“什么？你是说贾瑞他……扶持了一个女子当了辽国女皇帝？”王贵妃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正是……童枢密又请奏征讨燕云呢，孩儿不知道这次该不该去……”赵楷道。
“难怪当初贾瑞劝你不要想着跟童贯一起去北伐呢，原来他早有谋划的……”
王贵妃的心情无比复杂，又有一丝失落：自己跟贾瑞那么亲密，怎么贾瑞都不肯告诉她一些话，偏偏说得那么委婉？她只当贾瑞是心里头真的有自己……
反倒是赵楷见王贵妃沉吟不语反而安慰她道：“娘娘，当初贾瑞已经三番五次的建议我不要掺和此事，只是我一心想着为社稷出力，为官家分忧因而贸然的趟了这趟浑水。
想来贾瑞肯定也有他的苦衷，或许这些事也并非是他的计划，只是辽国那边情势风云诡变，他一步步的推波助澜才有了今日的局势而已。”
王贵妃叹了口气道：“娘娘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这些国家大事，只要我儿今次能平安归来就好。
今次你入宫来见我，难道是还想着再跟童枢密一起去北伐燕云吗？”
赵楷道：“娘娘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想着贾瑞当初之所以挟持娘娘和两位妹妹逃离了东京也是情非得已。
现在想来他在辽国也是个能说上话的人，是不是可以去找他谈谈，若是能让辽国直接归降我大宋，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回燕云故地，那官家还会再追究贾瑞的什么罪责吗？说不定还能封他为王呢!”
“这……”王贵妃听了这话也有些心动。
如此一来又可以去了赵佶一块心病，又可以免了贾瑞的罪，还可以给赵楷捞一份大功劳，实在是一举多得的事。
可贾瑞真的能促成此事吗？他现在在辽国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虽然收到的消息是贾瑞扶持了耶律特里当了辽女皇，可贾瑞才去过辽国多长时间？王贵妃还是不大相信他有这个能耐。难道是贾瑞用美色勾引了耶律特里？
“难道你想去出使燕云去见贾瑞不成？”王贵妃问道。
赵楷点头道：“孩儿正有此意。”
“万万不可！”王贵妃忙说道。
赵楷忙说道：“娘娘，贾瑞并非要反叛大宋，你我都是知道的，且上次咱们一路同他往登州去，他也对咱们都客客气气。再者，还有两位帝姬在他身边呢，想来贾瑞是不会为难我的……”
王贵妃却说道：“话虽如此说，可燕云毕竟不是咱们大宋的地盘，谁知道贾瑞现在在辽国是个什么身份，说话又有多少分量呢？
说不定也是危机四伏呢！楷儿你切不可再去冒这个险了！”
赵楷道：“可我这次跟着童枢密北伐却并未建得半点功劳……”
王贵妃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赵楷的肩膀道：“我儿何必这么着急？就算你这次没有什么功劳，难道赵桓就有功劳了吗？还有赵构，我儿也不必放在心上，到底官家最看重的皇子还是你！”
见赵楷还是心有不甘，王贵妃灵机一动道：“哎！那个宋江现在不是在你府上伺候吗？他不是跟贾瑞是老相识了？干脆让宋江辛苦一趟先往幽州去会一会贾瑞，听听他是什么意思，而后再做决断岂不好么？”
赵楷有些犹豫道：“可宋江以前便和贾瑞多有不和，让他去，会不会适得其反啊？”
王贵妃却说道：“也没指望着宋江能去谈成什么事，无非是想谈一谈贾瑞的口风罢了。
你放心，娘娘自会书信一封给贾瑞，到时候你让宋江一并带过去。
另外再让皇后娘娘也写封家书给安德和茂德两位帝姬，一来一叙相思之苦，二来也可以让两位帝姬在贾瑞跟前吹吹耳旁风……
贾瑞便是不给宋江面子，难道还能不给皇后和我三分薄面么？等宋江带回消息来再做定夺也不迟。”
赵楷道：“娘娘说的很是，只是皇后娘娘她即将临盆了，还顾得上这些吗？”
王贵妃很自信的一笑道：“你放心吧，娘娘到底关心两位帝姬，常常问起有没有她们的消息呢，听到能写信给她们怎么不愿意呢？
你只去跟宋江说就是了，皇后这边都包在我身上！”
又商议一阵，赵楷回到自己的郓王府中，便让人将宋江叫来。
“殿下叫咱家来有什么吩咐？”宋江迈着小碎步来至厅内跪拜施礼。
现在宋江的伤早已养好了，自从被净了身之后宋江竟觉得心里头清净了不少，一张黑脸似乎也白净了些。
“起来说话。”赵楷招了招手。
“谢殿下！”宋江爬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垂手侍立。
赵楷便将贾瑞的事说了一回：“你和贾瑞也是老相识了，跟他手下那些人更是交情匪浅，我想让你替我去一趟幽州，一来给皇后和贵妃娘娘稍上几封家书，二来也替我问候问候他。你们也可以叙叙旧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听说让自己去见贾瑞宋江下意识的两腿一紧。
赵楷道：“本来呢，有些话是不能随便对外人说的。可你自打净身以来就一直跟着我，我看你也是个忠厚仁义之人，便当你是个心腹，多跟你说两句也无妨。
官家虽然在政和五年便立了赵桓为太子，可一直没有拜他为开封牧，这开封府尹的意义想来你也知道的，不用我多说。
且说句不谦虚的话，官家最喜欢的儿子还是我赵楷，如今又有贵妃娘娘、贾瑞以及朝中诸多大臣帮着我，官家现在对我越发的信赖了。
你能将这件事做好了，若是真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收回燕云十六州，或者使辽国对我大宋俯首称臣，我自然脸上有光，贾瑞也是天大的一份功劳，你么……我自不会薄待了你的！”
听了这一番话宋江不由得心中一喜，显然这是赵楷要将他当成自己人了啊！
可是想想要去见贾瑞宋江不由得又有些胆怯，这厮能给自己好脸色？
因说道：“殿下吩咐本不敢不从，只是如今我已是个废人……”
赵楷听了这话便说道：“哎，何必如此说话？虽然你净了身，也是大有可为的吗。
你看朝中梁太师、童枢密和李彦不都是宦官出什么？
我大宋对宦官可是一直都恩宠有加啊！你才四十来岁，日后还大有可为吗！”
宋江听了这话心中又欢喜起来，因叩头道：“承蒙殿下瞧得起宋江，宋江愿替殿下往幽州去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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