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十八章 金兵压境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你他娘的，到底买大还是买小，老子们这么多人，难道要在这里等你一个吗？”“混蛋，你要是把老子借你的钱输完了，老子现在就剁你一只手！”鸭绿江北部的一座军营内，声音非常嘈杂，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一个赌场，里面充斥着吆喝的声音，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大群士兵围在一起赌钱，他们有的光着膀子，有的干脆席地而坐，地上铺着一张白布，上面写着大小二字，还有骰子和一个破碗，玩法很简单，两个骰子摇出来比拼大小点，一到六点算小，七到十二点算大。玩法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是在枯燥的军营中，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娱乐了，士兵们显得非常兴奋，人人都是全神贯注，盯着担任荷官的营将手中的破碗。

        “都给老子盯紧了啊，老子手可不抖！”哗啦啦，破碗中的骰子一阵摇晃，营将的手艺还算是高超，将骰子在碗中摇的飞快，让人根本看不清楚。砰的一声，破碗被反盖在破布上，有的士兵眼睛里都泛着红光，恨不得将眼珠子塞到碗里去看看里面到底是几点。营将缓缓的打开破碗，几个士兵大叫一声：“六点！哈哈哈，他娘的，六点，老子又赢钱了！”他们欢呼着抱在一起，庆祝自己的胜利，当然，更多的人是失落，他们买的都是大，赢钱的士兵将白布上的钱一下搂进自己的怀里，几个人兴奋的点着自己手中的碎银子，想知道到底赢了多少钱。在营地的中央，一杆黄色龙旗高高飘扬，但是这个龙旗跟八旗军的龙旗略有区别，因为那上面用红色的线绣了一个大大的汉字，这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赫然就是汉八旗军中的正黄旗，旗主正是祖大寿。自从祖大寿投靠皇太极之后，金国朝廷对祖大寿还是颇为重视的，当然这也少不了皇太极的授意，自从上次在辽东吃了大亏之后，皇太极非常耻辱的和刘毅议和，可谓是割地赔款，这是大金上下所不敢想象的，强大的大金国竟然会屈服于绵羊一般的明国人。最重要的是，金银土地都可以再拿回来，但是人口短时间内却不能恢复，而很不幸的是，人口偏偏就是金国最宝贵的资源。

        八旗军损失了如此多的人口，几乎达到了整个八旗军的一半，经过将近两年的恢复，也不过是回到了原来的六七成，在这一点上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皇太极等不起，不能让金国就此衰弱下去，辽东地区他们吃了大亏，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回去跟明军一较高下，说白了，明国人多，他们就是死上十万人，五十万人都不会元气大伤，可是八旗军若是死上个两三万，整个金国的兵力就会面临崩溃，而盟友蒙古人在上次的战役当中受到的损失比金国只多不少，要不然当时蒙古军也不会心存反心了，皇太极必须要找到新的突破点，找不到新的突破点，金国就会继续衰落下去，这是皇太极绝对不想看见的。而纵观周边局势，很明显，辽东暂时去不了，如果去打蒙古，就会打破满蒙同盟，在明国的注视下先跟蒙古诸部闹崩显然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东边就是大海，思来想去，柿子捡软的捏，恐怕还就只能在南边的高丽做做文章了。当然，高丽也不是一无是处，特别是高丽可以提供皇太极最需要的资源，也就是人口，这些高丽人打仗不行，可是若是能将他们作为奴隶控制起来为金国服务还是非常划算的，这样就可以腾出更多的壮丁参加军队，让八旗军尽快恢复到战前的水平。在这种方略的影响下，皇太极很快决定攻打高丽，让金国在高丽获取更多的利益。金国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有了攻打高丽的风声，两个半月前皇太极下令抽调八旗中的四旗担任主力，同时，为了缓解兵力不足的问题，将新加入的两个汉军旗配属到征伐高丽的大军中，让战斗更有把握。

        这也就是为什么祖大寿的汉军正黄旗会出现在鸭绿江北部的原因，不仅仅是他们，在他周围五里的范围内，陆陆续续有数座大营。这次出击的兵力包括阿济格领衔的两白旗，正白旗旗主阿济格不仅是两百旗的主将，更是全军的主将，两白旗实际的领兵大将其实是镶白旗旗主多尔衮，自从杜度被杀，多尔衮上位之后，镶白旗已经被多尔衮基本上全部收服，主要的甲喇章京已经全部换成了自己人，不仅如此，大部分的牛录章京也是多尔衮一手提拔，多次的战斗已经确立了多尔衮在八旗军中的地位，谁也不会再小看年轻的多尔衮，而上位这些时日以来，多尔衮处理事务的手腕愈发高超，对于不服自己的人坚决将其从位置上拿下，毫不手软，着实让镶白旗上下见识了一下他的狠辣。皇太极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是有意识的让多尔衮独自处理镶白旗内部事务，只要多尔衮忠诚于他，不是阿敏那种反贼，他就可以放任多尔衮控制住镶白旗。有了皇太极的默许，多尔衮更是如鱼得水，多铎配合哥哥将镶白旗抓的死死的，算是走出了他们兄弟两的第一步棋。除了两百旗之外，参战的部队还包括两蓝旗，自从阿敏被处斩之后，镶蓝旗的旗主便被莽德格类继任。济尔哈朗的正蓝旗受到的损失不大，稍微补充了人口之后基本上恢复到了站前的水平，而镶蓝旗几乎在叛乱中被剿灭殆尽，莽德格类接手的基本就是个空架子，为了尽快回复镶蓝旗的兵力，皇太极将两红旗和两黄旗往后放放，所有的新兵全部优先补充镶蓝旗，毕竟莽德格类是新旗主，刚上任不能让他寒心，所以在皇太极的授意下，镶蓝旗的实力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旗，只不过新兵占据绝大多数，整体战斗力跟以前不能同日而语，可以说是出征的四旗兵力当中战斗力最弱的一个旗。

        而除了两百旗和两蓝旗的兵力之外，还有汉军正白旗的士兵跟随，这支部队正是耿仲明统领的乌真超哈炮兵部队，当然，说是炮兵部队，其实在辽东大战的时候火炮基本上已经损失殆尽，经过金国军械局的维修之后勉强修复了百门火炮，再加上他们新造的一些小口径火炮，算是将耿仲明的人马给武装了一下，当然，数千正白旗汉兵当中只有一小部分是耿仲明的嫡系人马，毕竟在登莱叛乱的时候耿仲明麾下大部分的军队都已经被歼灭，所以剩下的士兵都是皇太极从各地投降的汉兵中抽调补充给耿仲明的，其中不仅有火炮手，还有火铳手，当然，这些都是原辽东军中的火铳手，使用的火铳也都是比较原始的鸟铳和三眼铳、单眼铳，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在皇太极看来，这样的兵力对付高丽应当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当年阿敏攻打高丽的时候还没有太多的火器，仅仅靠着冷兵器就完成了攻打王京的任务。

        六个旗的兵力达到了四万多人，这已经是皇太极牧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大兵力了，国内还必须要有几个旗的兵力驻守，随着皇太极停止了努尔哈赤那种对境内汉民敌视的态度之后，已经有不少的汉民在军饷的诱惑下加入了军队当中，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皇太极麾下的汉兵数量倒是有不小的增长，皇太极除了将正黄旗和正白旗两个汉军旗给补充完整以外，已经在着力打造新的镶白旗汉军和镶黄旗汉军了。在战场上，汉兵的作用不可小觑，不仅是良好的炮灰，更是使用火器的好手，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金兵本能的排斥火器，不管是火炮还是火铳，他们认为真正的勇士应该用弓箭和长枪杀死敌人，所以皇太极干脆将这些活都交给汉兵，省的自己的八旗勇士有抵触情绪。

        大军在鸭绿江北部扎下了十几座大营，除了满洲八旗的军队是按照旗来扎营的之外，汉八旗几乎被全部拆分，从情感上来说，金兵还是不太信任汉兵，让他们按照甲喇为单位，两个汉军旗拆分成了十个营地，方才赌博的这个营地正是距离鸭绿江最近的一座汉军大营，一共有一千五百士兵驻扎在这里，由祖大寿的义子祖可法担任甲喇章京。汉兵的纪律性不如金兵，现在还没有出征，闲来无事，军营里的士兵便赌钱取乐。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在汉兵的军饷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虽然他们的定额依然是一两银子，可是皇太极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克扣，每月到时间就能按时发饷。这也算是皇太极拉拢人心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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