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下归心 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固始之死中

“前面就是红河谷了。”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在道路上前进，固始汗坐镇中军，前方不断有探路的塘马回来禀报情况。一名塘马去中军告诉固始汗前方的地名叫做红河谷，固始汗不禁问身边的哈尼诺道:“红河谷？这个地方本汗好像并不熟悉。”哈尼诺躬身道:“大汗，上次我们南下的时候没有走这里，所以大汗不知道也很正常，这次为了赶时间，我们特意抄近道，所以才会走这条线。”固始汗点了点头，一个时辰之后，大军便进入了红河谷的范围内，固始汗有些奇怪，这里的土地怎么是红色的，怪不得叫做红河谷。固始汗没有见过红色的土地也很正常，一般来说，红土是因为土壤中的铁元素含量较高才会有这种现象，而华夏的红土基本上分布在长江流域，所以在比较缺水的西域见到红土确实很罕见。固始汗叹道:“这不愧是长生天的鬼斧神工，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红色的土地，就像是鲜血染满了战场一般，这种景象非常壮观啊。”哈尼诺附和道:“大汗文功武治，未来我们和硕特汗国的领土会更大，还会有更多壮丽的山河被我们收入囊中，如果哪天我们有机会，可以东进中原，重新拿回属于我们祖先的领土。”

        在这些草原人心中，大元退出中原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虽然大元占领华夏不过百年不到的时间，但是华夏的富饶怎么是草原的贫瘠能比的，不光是退回草原的大元贵族对于那片土地一直是心心念念，就连普通的草原平民也是对华夏的土地有所留恋，回到草原之后，他们又要重新过上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的日子，但是在大元朝，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日子怎么不舒服。虽然距离明朝建立已经几百年时间，但是那些草原人的祖先将中原的繁华世界一代代的传下去，所以就算是到了明末，草原人依然有重新问鼎中原的心思。

        固始汗听见哈尼诺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说得对，将来有机会我们要东进，重新问鼎中原，不过现在我们的目标不要太过远大，脚踏实地才是正确的方式。中原人有句话叫作饭要一口一口吃。本汗倒是有一个想法，和硕特汗国已经建立，但是相对的，我们对卫拉特联盟的控制力减弱了。这不是个好事情，这次击败清军之后，我们应该乘势将西域的领土纳入自己麾下，实际统治西域，不要让这些西域人自娱自乐了，另外卫拉特也应该统一了，以前我们没这个能力，只能以联盟的形式维持卫拉特蒙古，现在各部的兵马都受到了重创，实力大大削弱，这不正是我们的好机会，乘胜一次性将卫拉特统一了，以后我固始汗就是漠西唯一的汗。”哈尼诺不禁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固始汗的目标是当第二个林丹汗，这也可以理解，目前漠西各部就他们的实力最强，固始汗称霸乃是众望所归，哈尼诺也是心潮澎湃，固始汗要是称霸了，那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职位好呢？

        “放过他们的前军，打他们的中军，打蛇打七寸，这样的道理你不懂吗？”红河谷内，八万和硕特军的前锋部队已经开始通过山谷，固始汗错就错在他的前军基本上是由高原军队构成的，精锐的草原骑兵被全部安排在中军，这样安排固然能保持军队的稳定，但是同样的也会降低前锋侦查的效率。那些高原军队士气并不高，说白了都是被固始汗强迫过来打仗的，前锋部队的侦查都是走过场，谁都没有当回事，他们都觉得清军在西域和巴尔喀什湖连番作战，怎么着也要休整一番，这才刚过哈实哈尔，属于和硕特汗国的边境辐射范围，对方没那么快赶过来，等过了河再加强戒备也不迟。所以鬼使神差的，高原军队竟然没有发现埋伏在山谷两侧的清军，就算是鳌拜他们隐蔽工作做得好，但若是真的仔细侦查一番还是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他们就这样错过了机会，前军两万人已经列队通过了红河谷。山谷上，戈洛文正在催促鳌拜立刻发起进攻，戈洛文没有指挥大军团作战的经验，他在对阵奥斯曼帝国的战场上，一般也就是打打万余人的遭遇战或者阵地战，这一次对方可是有八万人，自己这边也有一万多，十万人属于会战级别，戈洛文心跳加速也很正常。他迫不及待想立刻对敌人发起进攻，生怕晚了会路出马脚，那就前功尽弃了。不仅是戈洛文，就连麾下的罗刹士兵们也是一个个脸色通红，显然都憋着劲。

        鳌拜却摆了摆手，示意戈洛文忍耐，这种十万人级别的会战在鳌拜这里不算什么，鳌拜打的那一场仗不是大规模的会战，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战役规模，他在山顶山用千里镜看的透彻，现在通过的都是装备很差的高原部队，打这些人是小菜一碟，但是也会打草惊蛇，清军人少，就是要一击致命，擒贼先擒王，固始汗的中军出现之前，他们不能采取行动。戈洛文焦躁不安，如果是他，早就开战了，可是鳌拜却白白看着两万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经过，不做任何反应。他还要再说，鳌拜却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他紧盯着千里镜道:“狼头大旗，我看见狼头大旗了，固始汗的主力到了，叫你的人打起精神，听我的号令开火。”戈洛文刚要发作，听见固始汗到来的消息，面色一正，他也知道这时候跟鳌拜争吵没意义，办正事要紧。罗刹兵听见戈洛文的命令，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紧盯着谷口的方向，他们跃跃欲试，发誓要打个漂亮仗，将来回到莫斯科，沙皇一定会亲自接见他们这些有功之臣。

        “哈尼诺，这里的地形不好，还是让士兵们加速通过吧。”进了红河谷，固始汗可就没心思来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作为常年领兵作战的汗王，固始汗也不是一点戒心都没有，从进入红河谷开始，他便没来由的心脏猛跳，这是个不祥的预感，部落里的萨满常说，人是有第六感的，在危急的时候能感受到平日感觉不到的事情。固始汗总觉得红河谷有哪里不对，可是一时间却想不出来。“怎么了，大汗，有什么异常吗？”哈尼诺回头道。固始汗摇摇头，“本汗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些发冷，这山谷里有不寻常的气息。”猛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对哈尼诺道:“你去问问士兵们，有没有看到什么飞禽走兽？”固始汗知道奇怪在哪里了，一般来说，这种地方肯定有不少动物出现，可是他到现在好像都没看见什么飞禽走兽，莫不是被前军的高原人给惊走了，还是说高原人也没看见动物？山谷里安静的出奇，这种安静不是说一点声音没有，毕竟大军通过肯定有噪音，只是除了军士们的脚步声，好像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连一声鸟鸣都没有，这太不同寻常了。

        “给我瞄准了，不要打狼头旗，看见狼头旗附近一股密集的人群了吗？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很可能是个大人物。”山谷上的迪卡洛夫屏气凝神，他的目光紧盯着狼头旗附近的一支队伍，那支队伍人员密集，但是从上方俯视，这群队伍的士兵好像又跟外围的士兵保持了一些距离，有点像是大圆套小圆，迪卡洛夫判断，中心的卫士很可能在保护某个重要人物，也许就是固始汗也说不定。他指挥自己的手下将炮口放低，迪卡洛夫凭借丰富的炮兵指挥官经验，竟然要居高临下进行直瞄射击。

        “这样吧大汗，我派几个人去前面问问，也许是高原人太吵了将动物们都吓跑了。”哈尼诺有些轻松道。固始汗点点头，“可以，小心才能。”轰轰轰，固始汗一句话都没说完，突然队伍里传出了巨大的爆炸声，固始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飘了起来，他在空中的时候甚至看到了哈尼诺张大嘴巴，脸上那种惊恐的表情。然后便感觉到自己重重摔在了地上，五脏六腑好像都要摔出来，可是比起这种感觉，更要命的是胸口传来的剧痛，似乎有热热的液体喷射出来。

        “太漂亮了，小伙子们，一击即中！”山谷上的迪卡洛夫兴奋的鼓掌道。鳌拜适时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伏兵尽出，所有的火炮火枪对着山谷中的和硕特军队就是一阵攒射，迪卡洛夫瞄准了好久，直接装填了一发开花弹，瞄准固始汗的卫队就是一炮，爆炸的冲击波加上破片将炸点周围的人全部掀飞了出去，一时间人仰马翻，当然也包括固始汗本人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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