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下归心_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直奔长沙下

副将郑浩见宋杰心神不宁，便上前劝慰道:“军门，依末将之见，不管流贼最终是什么动向，我们都应该早做打算才是，若是他们不走咱们这里过还则罢了，若是从咱们这里过，肯定是要去长沙府扫荡，想去长沙，必须经过常德，那咱们干脆就在常德府的沅水一带设防，他们要是敢过江，咱们打他娘的便是，他们都是从西北过来的泥腿子，并不熟悉水战，便若当年曹操的北方军，在南方作战的时候战力不济，最后给庞统的连环计给坑了一般，陆上咱们不说，总不能说水里也是他们的天下了吧？”宋杰听郑浩这么说，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方才自己是有些失了方寸，被闯军二十万大军的数字给吓了一跳，细细想来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他有二十万大军又怎么样，水战又不是人数多就行了，他们需要的熟悉水战的士兵，可以熟练操纵战船的士兵，能在船上站得稳且可以使用水战武器的士兵，这些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他宋杰麾下的军队也是训练了很久才有了一些战斗力，虽然没有像当年高祖一样在洞庭湖建功立业，但是打的湖广的水匪水贼不敢冒头，也算是水师大功一件了。他宋杰就不信，难道闯军这群旱鸭子的战斗力还能超过他的洞庭湖水师不成，在陆地上没信心，难道在水上还能没有信心吗？

        宋杰挺起胸膛道:“郑浩，你说的有些道理，咱们可以在江面上布防，将精锐兵力集中起来，然后派出小船沿江哨探，只要发现敌军踪迹就立刻来报，闯军有二十万大军，要想攻击长沙府，不出兵十万以上根本没把握，十万人渡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情，只要我们及时发现他们，然后快船前来通知，我们大军直接出击，来个半渡而击，将敢于渡河的闯军全都干掉。”郑浩竖起大拇指道:“总兵大人英明！”

        “情报都收集来了，大家也都看到了，看来朝廷的水师有些实力，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石门县县衙，刘宗敏有些忧心忡忡道。这几天他的军队在石门县停驻不动，让湖广的各方势力都颇为紧张，谁都不知道闯军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就像是西方古老谚语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那样，始终悬在人们的头顶，不到落下的那一刻，谁也搞不准刘宗敏和李自成究竟在想什么。其实倒不是刘宗敏不想动，而是他一直在等前方传回来的情报，根据这些天的情报显示，朝廷的洞庭湖水师并不是废物，而是有些战斗力，战船数百、兵马数千，这在陆战之中不算什么，可是在水战之中，闯军自己去哪里搞这么一支强大的水师？没有对等的水师可以作战，刘宗敏又拿什么渡江？这让他很是头疼。

        “大帅莫要担心，依我看，按照朝廷兵马的德性，

        他们的数字可不一定真实，我以为里面大有水分，朝廷的军队一向是吃空饷，我就不信，他们的军队不吃空饷？水师这种东西更是大有可为，战船的维修，火炮的装备都是水分，我曾经和闯王在朝廷的军队中干过，这里的一些将领有的也在朝廷的军队中干过，大帅可以问问他们，谁不是经历过吃空饷的？”李过说道。袁宗第和田见秀等人都是点头，认可李过的观点，朝廷的军队一向有水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刘宗敏反问李过道:“这么说李将军应该是有些想法了，不妨说说看，让大家来听一听。”刘宗敏本来是想揶揄一下李过，他总感觉李过这风头出的有一些过了，每次开会都是李过说的最多，这里究竟是刘宗敏是老大还是他李过是老大？没想到李过倒是真的做了些准备，立刻回答道:“我想，如果在水面上跟对方硬碰硬，我们没有任何优势，这几天除了等待前方探马传回来的情报之外，我还另外派了自己的一些亲兵去沅水周围打探情况，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征集一些渡河的船只，得到的反馈不太好，我们只搞到了一百条左右的船，这点船只对于我们的十几万大军来说是杯水车薪啊。光是运兵都不够，若是跟对方打水战，更是无从谈起。”

        刘宗敏接话道:“所以李将军究竟想到办法没有。”李过点点头道:“思来想去，我还真的想到一条办法，正所谓扬长避短，我们应该利用我们的优势来对付他们的劣势。”刘宗敏有些不屑道:“对方有什么劣势？在水战上有劣势的是我们才对吧。”李过道:“我们不熟悉水战不要紧，可以想办法用陆战来对付水战。”刘宗敏哈哈大笑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你要攻击龙阳大营，那你也得想办法先过了沅水再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在水面上干一仗，否则官兵会眼睁睁看着你渡河吗？”李国摇头道:“不，我想了个办法，我们征集到了一百艘船只，就用这些船只做诱饵，搭载一些部队过河，故意让他们的侦查船发现，引诱他的大部队来攻打，沅水在武陵有个急弯，我的亲兵问了当地人，也去确认过了，这是一个天然的伏击战场，咱们从四川一路打到湖广，部队中的火炮也缴获了一些，还有不少官兵的炮手投诚，目前不说多，咱们这十几万大军大小火炮二三百门还是有的，虽然质量不怎么样，勉强一用应该可以，咱们干脆就在这个急弯处设伏，就像是雁翅阵一般，将敌军引诱过来包围，到时候他们将会三面面临我们的火炮，咱们百炮齐发，就在这里跟他们结结实实来一场炮战，军中也不是完全没有熟悉水战的士兵，我在四川新征召的士兵中问过，很是有些水性不错的人，咱们从西北带过来的老底子，

        也有些黄河水鬼，七拼八凑能有个数百人的水鬼队，这算是一支奇兵，等到洞庭湖水师一到，他们就在水面下凿船，咱们一边炮轰一边凿船，双管齐下，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到官兵的水师没了，咱们就算是架设浮桥，都能过了沅水。”

        “好！好！这个办法好啊！”李过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一片赞叹的声音，高一功、田见秀等人都表示这个方法不错。刘宗敏脸上阴晴不定，他娘的，这个方法若是成功了，首功岂不是又要算在李过的头上。他有心反对，可是见众人几乎一边倒的支持李过，他也不好开口，这就是李自成安插亲信带来的后果，自己说的话不好使，李过的话却能得到共鸣，他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贺一龙，这家伙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这两天趁着其他人不在，贺一龙倒是进了他的大帐，跟他商量联合的事情，刘宗敏能理解贺一龙的心情，本来是革左五营大当家的，现在倒成了袁宗第后面的一个小跟班，这种心理落差换谁也受不了，贺一龙想跟自己联合，再加上罗汝才等人的势力，反正就是将闯军之中不属于李自成嫡系的人全部联合起来，这样才能分庭抗礼，这也正是刘宗敏所想，本来刘宗敏是看不上贺一龙这种人的，可是现在形势不利，就不能考虑太多了，但是今天看贺一龙的表现，这家伙也是鬼精鬼精的，以后也要提防一手才是。

        “咳咳，好了，李过将军的办法不错，既然大家都赞同，我们可以试一试。”刘宗敏道。旋即他立刻布置起来，刘宗敏可不想连布置的权力都没有，他可是主将，既然李过提了方法，如何实施就应该是他说了算了，他不给别人发言的机会，直接说道:“本帅做如下布置，集中所有炮火摆放在武陵急弯，分左中右三段，李过、高一功、袁宗第各为左中右三段主将，水鬼队交给贺一龙负责，另外除了火炮之外，田见秀负责带领全军的弓箭手火铳手的远程射击士兵，沿岸布防，敌军若是近了，直接用火铳弓箭射击，官兵的船只也有大小之分，小船并没有配置火炮，只有大船才是传统意义上的战船，咱们的火炮第一轮射击就要集中火力打他们的大船，只要大船没了，小船对咱们就构不成威胁，诸位明白了吧。”众人互看一眼，纷纷抱拳道:“得令！”刘宗敏点点头，“我亲自坐镇后方，如果前面战事不利，我们随时支援，另外明天咱们要集中兵力先打下常德府，卧榻之侧不能容他人酣睡，要打水师，就要清空江北的威胁。你们回去通知各营做好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就集中兵力攻城。”刘宗敏大手一挥，算是给大家交代了任务，众人纷纷抱拳离去，刘宗敏盯着李过出大帐的背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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