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一千九百三十六章 出征河南上

就在朱仙镇战场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时候，陕西华县，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正行进在西安到潼关的官道上，这支部队正是朝廷三番五次催促，命令一定要出兵袭击流贼后方的孙传庭兵团。本来，孙传庭还想拖一拖，可是无奈兵部、内阁，甚至是皇帝本人都下了手谕，这么多道命令同时摆在孙传庭的案头，就像是当年召唤岳飞的十二道金牌一般，孙传庭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既然如此，他只能将目前手头上能集结的部队全部拉出去，除了留下五千人马守城再合并高杰的一部分人马防守榆林卫到西安府之间的通道之外，新秦军主力全部参战，加上高杰的一万人马，贺人龙的一万五千人，另有尤世威支援的五千兵马，以及地方上搜罗的卫所兵，孙传庭是一股脑的带了出去，总计六万余人，并且孙传庭打算找潼关借兵五千，到了河南之后再看看能不能合并一些被打散了的官兵，尽量壮大自己的实力。
此次出战河南，孙传庭以自己的两万新秦军为中军，高杰的一万人马为前锋，贺人龙的一万五千人加上尤世威派来的五千榆林镇精兵为后军，主要是孙传庭并不放心贺人龙这个家伙，但是从前中后三军来看，贺人龙只能放在后军的位置，前锋将是最先接触敌军的人马，贺人龙这家伙跟左良玉差不多，万一碰到敌军一触即溃，或者直接开溜，不但会影响全局，而且会影响后方军队的军心士气。如果放在中军更是不妥，中军是全军核心，贺人龙这家伙怎么看也没有个中军的样子，所以只能放在后方，可是放在后军孙传庭也不放心，正好尤世威派出他的哥哥尤世功领兵五千支援，索性就将尤世功和贺人龙合并为后军，以尤世功为主将，贺人龙为副将，既有了后军的规模，又牵制了贺人龙这个逃跑将军。
安排停当之后，大军便立刻出发，孙传庭给了高杰明确的命令，潼关和一路上收集的卫所兵全部归高杰自己指挥，前军接敌之后无需恋战，就地防御，等待后方大部队汇合，不要冒进。不仅仅是高杰，基本上麾下所有将领孙传庭都提醒过了，还是那句话，大明在西北最后一支机动兵团就握在孙传庭的手里，打光了，西北就是无人之境，李自成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只要这支兵团还在西北，李自成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要掂量掂量。
目前，高杰的前锋军应该已经过了华阴，即将到达潼关，孙传庭的中军在华县附近，而贺人龙的后军还在渭南县，几支部队相隔不过二三十里，也就是几个时辰的路程，往来全部是骑兵传信，实时报告各部的情况。天色已晚，副将白广恩上前对孙传庭道：“督师，不如让将士们在华县歇息一晚，传令让高杰在潼关整装待命，全军整休如何？”孙传庭道：“前方战事吃紧，李自成人多势众，河南当地的兵马羸弱不堪，已经丢失了大量城池，也许现在，李自成的兵马已经抵达开封城下，我们的时间宝贵，耽误不起啊。”白广恩顿了顿道：“督师，末将有句话不吐不快。”孙传庭道：“请讲。”白广恩抱拳道：“督师，此战极为凶险，我军刚刚有些样子就要拉出去打仗，末将倒不是反对作战，没有经过磨练的军队肯定是不能成长的，但是磨练也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上来就投入这种规模的战役，末将觉得说是送死都不为过。”
孙传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从心底里知道，白广恩说的有道理，可是这支部队毕竟是他亲自率领出击河南，若是败了，那就全完了，从思想上，孙传庭一直在给自己心理暗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但是白广恩一句话将其再次拉回了现实。白广恩接着道：“前路迷茫，进了河南之后不知道弟兄们还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的时间，所以末将提议，休整一下，也算是给兄弟们恢复些体力，末将去让华县准备些热饭热汤，吃饱了不想家。”孙传庭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另外你去帮本督再办一件事情，将华县当地和附近的几个大户都召集起来，本官有些事情要找他们。”白广恩一想就明白了孙传庭的意思，他立刻抱拳道：“得令。”
两万人马在华县城外安营扎寨，无数的士兵在营中来回奔跑忙碌，华县县令也接到了通知，吩咐动员全县城的居民给明军提供热汤热饭，实际上，华县虽然紧邻西安府，在战争中遭受的破坏相对较小，但是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且不说很多人逃难到乡下，光是流贼和官兵反复路过，对这里造成的破坏就很可观，最重要的是华县的官仓早就已经是粒米不存，一共就两三万户的县城一下子要供应两万官兵的伙食，等于是一户人家供应一个士兵，士兵又很能吃，这样一来等于又消耗了不少各家的存粮，即便百姓们很不愿意，可是连年遭受兵灾，他们再也折腾不起了，只希望这些官兵赶紧吃了饭走人，别继续在这里消耗粮食了。
民众准备伙食，官员们自然不能闲着，督师亲自到了，他们这些小虾米当然要出城迎接，孙传庭在白广恩、郑家栋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城门口，华县县令姓陈，带着师爷和一众官员跪地道：“参见督师。”孙传庭抱拳对众人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起来是我叨扰了诸位，实在是抱歉。”陈县令立刻道：“督师领兵为国征战，也是为了黎民百姓的生命安全，此乃国之大事，我等能效犬马之劳，深感荣幸，何来叨扰之说。”孙传庭虚托了一下，扶陈县令起来道：“陈县令能如此想，本督深为感动，若是大明军将都有陈县令的胸怀，大事何愁不成。”陈县令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督师，请进城用膳，下官已经在县衙准备好了宴席。”
“请，请。”一众人尾随着陈县令，顺着城门大道往县衙的方向走去，白广恩找来的几个富户也已经到了县衙外面，大家等候着孙传庭的到来。“督师到。”随着开路的衙役一阵呐喊，孙传庭等人总算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富户们跪了一地，对孙传庭道：“草民拜见督师。”孙传庭立即上前拱手道：“诸位都是华县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孙传庭不请自来，还请各位见谅。”这群富户中领头之人姓周，旁人唤作周员外，在华县当地很有名，也是排名第一的富户，非常有钱，听说跟朝里的大官们也有关系，总之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今日孙传庭命令白广恩将他们召集到一起，周员外就已经想到了，孙传庭在西安做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喜欢找富户和达官贵人募集军资，恐怕今天，这也是鸿门宴，他们要是不出点钱，孙传庭恐怕不能放过他们。对于这一点，周员外已经有所准备，出点钱就出点钱，就当是打发叫花子，花钱买平安嘛。
周员外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道：“今日能见督师一面，已经是三生有幸，督师名震华夏，忧国忧民，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的，只希望督师不要嫌弃我们身份低微才好。”见此人如此会说话，孙传庭哈哈大笑道：“请进请进，不用拘束，一起用餐。”陈县令等人一边往大堂走，一边对孙传庭道：“听闻督师就要去河南作战，下官深感佩服，正好日前华县来了不少逃难的河南人，里面有厨子，下官以为督师在西安这么多年已经吃腻了陕西菜肴，今日特地准备了一些河南菜，希望督师能喜欢。”孙传庭也不是死板之人，既然人家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没必要拂了人家的美意，便说道：“县令有心了，多谢。”
到了正厅，众人分宾主落座，陈县令特意命人从街市上抬来了一张特大的桌子，一桌能坐下二十多人，正好将今晚的人全部聚集齐了，省的开两桌，说起话来也不方便。孙传庭点点头，这陈县令果然有些手段。众人一坐下，厨子们便端着已经烧好菜肴上了桌，为首一个胖胖的厨子端着一个盘子放在了孙传庭的面前一边浇上汤汁，一边介绍道：“督师，这是俺们河南开封名菜，鲤鱼焙面，延津做法。”随即又有什么炸八块、汴京烤鸭、扒广肚、紫酥肉之类的菜肴上桌，让人看的琳琅满目，自然有下人帮众人斟好了酒水。孙传庭指了指满桌的菜肴对陈县令道：“陈县令，大灾之年，过分了。”陈县令连忙拱手道：“督师辛劳，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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