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在这一刻，他目睹了何等奇异的景象。
  天穹之上，炽烈的炮火犹如烈阳，遮蔽了天际。
  没错，那是赤红如血的天幕，一枚枚炮弹如同巨网般在空中织就。
  何等震撼人心。
  何等恐怖绝伦。
  大青山位于盘山公路左前方，此刻，它朝公路蔓延，将这壮丽的场景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们。
  他亲眼目睹，从大青山的方向，数十处光芒同时闪烁，炮弹疾射向四面八方，有的在他们阵地前的战车上炸裂，有的轰向坦克，更远处的景象，需借助望远镜方能看清。
  第十一师团之后的第十二师团和第十三师团，皆被炮火洗礼。
  从那个角度望去，整条盘山公路如同被炮火织成的带子，炽烈的火焰绵延，层叠的烟雾弥漫，虽无法看清具体情形，但每一发炮弹在公路沿线炸开，天地为之崩摧。
  “上千门火炮吗？”
  “七团，竟有如此多的火炮？”
  “这怎么可能？”
  “一分钟内，近万枚炮弹，倾泻于盘山公路？”
  “我的天呐，这究竟是怎样的神通？”
  即使是同为兄弟部队的许师长，此刻也不禁惊叹，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怀疑这是否真实发生。
  然而，空中的炮火、地面的震动、盘山公路的轰鸣。
  这一切，确确实实。
  冲在前线的日军摩托车队，他亲眼目睹，被十几发炮弹同时击中，瞬间化为碎片。
  “这恐怖的场景，师长，我，我激动得无法言喻，你，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冷静，冷静下来。”
  副官还算镇定，但面对此情此景，说话也开始结巴，激动得站立不稳，靠在一块岩石上，颤抖的手指向盘山公路。
  “我滴个娘哎，你滴个娘哎，来人，给他一盆水。”
  许师长骂骂咧咧，命令战士用水壶浇醒副官。
  然而下一刻。
  许师长愣住了，此时此刻，没有战士响应他的命令，他们都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而现在，不仅不听令，反而一个个眼神炽热地仰望天空，张大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颗颗飞驰而过的炮弹，然后在盘山公路上轰然炸响。
  接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炮弹炸开，看不到具体情况，又扭头盯着另一颗，重复刚才的动作。
  他们都被震惊了。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许师长算是较为冷静的一个，哒哒哒……
  目睹此景，如何能忍。
  若这时日军冲锋，尽管他确信在这种情况下，日军肯定无法冲上来。
  但作为总指挥，全师兄弟的安危皆在他手中，万一，万一。
  许师长扣动了扳机。
  拿起一挺机枪对着前方猛烈扫射。
  并疯狂地大喊：“日军冲上来了，给我打，狠狠地打！”
  随着机枪的咆哮和许师长的惊呼。
  第七师的战士们从震惊中惊醒，经验丰富，条件反射地趴在地上，装填子弹，瞄准……
  然而！
  “师长，日军在哪呢，他们没冲上来啊。”
  离许师长最近的战士努力抬头看了看，又迅速缩回头，不相信地再次抬头，仍然未见日军身影。
  他疑惑地看向许师长。
  “都看傻了，这时候如果日军冲上来，我们岂不是完了，都给我打起精神，万一他们冲上来，给我狠狠地打。”
  许师长怒吼的声音在阵地上回荡，疯狂地骂人，试图用声音盖过炮火的轰鸣。
  但终究，还是被炮声淹没。
  “乖乖，师长，七团恐怕端了日军的军火库吧，不，就算端了军火库，也没这么多炮弹吧。”
  此时清醒过来的战士们躲在阵地内，难以置信地惊叹。
  “我视力好，告诉你们，我仔细数了，观察了，你们看大青山的苍鹰岭，那里每次打出的炮弹最多，一次就冒出数百发，数都数不清。”
  “那应该就是主阵地了。”
  “那些阵地冒出的炮弹，从头炸到尾，从尾炸到头，每次停顿时间最长，范围也最大。”
  “你们看，从四道口，就是我们的后左侧，离我们不远，有三十四门，非常清晰，主要针对一个区域轰炸，这一点很清楚。”
  连许师长也不由得点头。
  他们是这次封锁线的主力，本应是最激烈的战场。
  但现在，似乎无事可做。
  派几人放哨以防日军突袭，其他人则可以在此生火做饭，小酌一杯，共同讨论这场战斗。
  因为他们实在没事可做。
  眼看日军即将冲锋，战斗即将爆发。
  紧接着，日军遭受了一轮又一轮的轰炸。
  从头到尾，未曾间断。
  日军哪里还敢冲锋。
  此刻，许师长乐于听这些，这是提振士气的一面，只要见识过这场炮火洗礼，第七师的士气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楚，就说说，七团究竟有多少门火炮。”
  许师长问道。
  他其实也观察了很久，但炮弹速度太快，刚出现就消失，无法计数。

  但每发一炮一门火炮，这是无疑的。
  恰好听到这位战士观察能力强，便随口问了一句。
  “师长，我估计，两千以上。”
  战士不确定地回答。
  这话一出。
  许师长当场不信：“开什么玩笑，日军一个师团顶多配备一百五十到两百五十门火炮不等，你再看看三个师团，还是精锐师团，司令部直属师团，加起来也就六七百门，你说七团有这么多？”
  怎么可能，这简直是超乎想象。
  许师长，一位见识过无数风云的人物，怎会不知两千这个数字所蕴含的恐怖含义。在那场被誉为高口碑的战斗中，他仅是一名团长，有幸参与其中。那时，他们缴获了敌人的炼狱炮兵联队，加上各种土制大炮，总计三百二十门各式火炮。
  整场战斗，他们以炮火狂轰滥炸，摧毁了一个夜战师团，炮管炽热如血，那一战的惨烈至今仍刻骨铭心。敌人被压制得无法反击，全程遭受炮火洗礼，战场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骸留存。
  而那次战斗，三个师的兵力，发射的炮弹不足三万发，等到他们去收拾战场时，敌人的夜战师团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火炮，永远是战场上的主宰，口径即真理，数量决定毁灭力。三百门杂乱无章的火炮尚且如此，如今两千门火炮，每一门的射程都在二十里以上，普通土炮无法企及，唯有小鬼子的九二式火炮，或是同等级别的，才能拥有如此远的射程。
  两千门以上的火炮，何其恐怖。这样的力量汇聚一处，足以夷平一座巍峨的山峰，轰沉一座海岛于海面之下。
  “这民兵旅究竟是何方神圣，仅仅一个团，竟拥有如此多的火炮？”
  许师长难以置信。
  然而，对他而言，对所有抗日勇士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若有轰炸机，有小鬼子的坦克，有战舰，我华夏又怎会受小鬼子欺凌多年。”
  没错，许师长毫不在意。他不在乎民兵旅的来历，不在乎是团是营，拥有多少炮火，他只求一个结果，也是所有华夏儿女共同期盼的结果。
  杀尽小鬼子，雪耻复仇，还我华夏朗朗乾坤，还我华夏太平盛世。
  只要能击败小鬼子，无论是炮火坦克，还是单枪匹马砍杀，这些都不重要。
  当第七师众人皆惊愕地注视着战场时，被炮火洗礼的小鬼子也开始从漫天炮弹中回过神来。
  五万敌军，即便联排的炮弹落在他们中间，仍有生存者，更不用说这种覆盖式的打击。
  经过最初的混乱，小鬼子逐渐适应了炮火的轰击。
  视线一片模糊，一名幸存的联队长嘶吼道：“所有人分散向两侧跑，不要聚在一起，山路左侧是山炮，有些地方有崖壁，可以躲避炮火。”
  “右侧是山脊，尽快分散，越分散，密集的炮火就越难对我们造成范围性轰炸。”
  “快，离开山路。”
  这名联队长在被炸懵后迅速恢复冷静。
  即使身处炼狱般的炮火中，也要活下去。他深知，一旦炮火覆盖范围扩大，生存的几率就会增大。集中火力，伤害越大。
  “啊啊啊，快跑，该死的土八路！”
  “天杀的土八路，怎么会有这么多炮火！”
  “不，我不想死，我要逃，呜呜呜。”
  小鬼子们早已惊慌失措，哪还顾得上战斗，有的在狂奔中丢掉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在浓烟与轰鸣的炮火中狂奔。
  砰！
  一个看不见前方的小鬼子在奔跑中撞上了一块坚硬的铁疙瘩，额头当即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但在炮火的生死威胁下，这个小鬼子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厚重的装甲车能抵挡炮火的轰击。
  他立刻凭借微弱的视线找到装甲车的入口。车顶不知去向，敞开着，他想也不想地一头扎了进去。
  “只要躲进装甲车，就能活下来，我不想死。”
  小鬼子慌乱地往里钻。
  就在这时，一声恐惧的枪响穿透了嘈杂的炮火声。
  小鬼子难以置信地盯着装甲车内的人，临死前不甘心地伸出右手，指着车内的人，吼道：“师团长，你……为什么！”
  小野一郎冷哼一声，擦去近身开枪溅起的血迹。
  “哼，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钻进来的地方吗？”
  说着，小野一郎冷漠地一脚将小鬼子踢出装甲车口。
  轰隆！
  一枚炮弹正好落下，被踢出去的小鬼子瞬间灰飞烟灭。装甲车内的几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一幕，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中野三郎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然后再次下令，对通讯兵冷冷地斥责：“联系到司令部了吗？”
  “报，报告师团长，没，没有，这里，信号，不太好。”
  通讯兵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八嘎，让你联系司令部，竟然拖延这么久，你是土八路派来的奸细吗？”
  “八嘎！”
  下野七次郎更为愤怒，掏出手枪顶在通讯兵的额头。
  “本将军数到三，你若再联系不上司令部，我就毙了你。”
  “师，师团长。”
  通讯兵吓得尿裤子，全身颤抖。
  炮火过后，面对铺天盖地的炮火，三个小鬼子最高指挥官的指挥车被摧毁，他们只能借助车顶观察外面的情况。面对恐怖的炮火，他们再也没有勇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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