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骰子的生意

骰子是个土生土长的朴守郡人，在这个金钱为主武道修为为辅的郡城中，没什么本事的骰子只能靠投机取巧为生。没办法，老爹做生意失败醅光了家产不说，还赔进去了一只手，无奈想要靠赌钱赚回家当连命都搭进去了。老娘见机不妙跟一个有钱人掌柜跑了至今骰子也不知道老娘是死是活。没有谋生手段的骰子被赌坊老板留下做事，还好骰子办事机灵人也算仗义，赌坊老板这才没有像对待其他卖身还债的人那样虐待他。只要骰子能帮忙赚钱，赌坊老板就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

        要说骰子赚钱的本事有两个，一个是偷，另一个就是骗。这两样生意在朴守郡城里可是经久不衰的低层人民技能，每天都会上演没有防备的老实人被耍的团团转的经典戏码，骰子就靠着这两手本事混饭吃。

        但是随着“生意”的扩展，骰子越来越不满意赚这些小钱，他的梦想是赚一票大的，然后有朝一日雇凶杀人把骗的老爹团团转的那个奸商干掉，再吞掉他的家产为老爹报仇。这只是他“生意”转型的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在朴守郡里的人越来越不好偷了。

        骗到还好说，偷却是越来越难。骰子自己只有二品下阶的实力，再怎么小心也容易被人发现，朴守郡里的武者多如牛毛且实力不低，像骰子这般低下的实力手一伸出去就会被警觉的人发现。前几天就听说有一个同行，实力比骰子还要高一小阶，伸手进人口袋的那一瞬间就被人砍掉了脑袋，这事更加坚定了骰子“生意”转型的念头。

        今天是骰子最后一次骗人做“生意”，过了今天他就跟赌坊老板说好以后开家小店，赚点心安的钱，至少不会因为失手丢了性命。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出炉的三花藤种子。吃了能延年益寿，制药能褪去百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骰子叫喊到。

        热闹的街道马上动起来，人群被骰子那洪亮的喊声聚集过来。骰子见这么多人来，心想今天应该又能赚到一笔。把一品的流花枝卖出三品三花藤的价格，里外里他能赚几十倍的价钱。

        “三花藤啊各位，那可是三品的奇珍，这一枚种子买回去种下，成熟了至少也是一株十丈长的大藤，拿到福满楼去卖怎么着也得五万两。各位，我要价不多，您给两万两这生意就成了。”骰子晃晃手里装着一枚棕色种子的透明小盒子说。

        “三花藤的种子吗唔看着确实是。”

        “三品奇珍的种子，娘咧弄好了卖到福满楼，赚个七八万两不是问题。”

        “好东西啊”

        骰子心中暗笑，这几个热场的托儿都是他的同行，和骰子一样靠这种不正经的手段赚点昧心钱。平时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的当下，骰子牵头把这几个人联合起来做“生意”，业绩比他们自己单干多了好几倍。人群能这么快的聚集起来，这些同行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他娘的，真是三花藤吗？不是骗人的吧。”

        “肯定是骗人的，要是真货他早就卖给福满楼了，还在这儿吆喝什么。”

        “我知道这小子，这小子就是个混混，他都不去奇出山脉凭什么能搞到三花藤种？肯定是假的！假的！”

        骰子见有人质疑自己不慌不忙的开始解释。“骗”这个生意，骗别人不算本事，最后能把自己也骗了才算真本事。脸部后心不跳，镇定自若方是骗人的要诀。

        “这位大哥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混混，也确实没去奇出山脉。但这枚三花藤种是真是假，各位不妨上前辨认辨认。先说好，只许看不许摸，丢了种子我找谁去。”

        说着骰子打开透明小盒子，把里面的种子展现在围观的人群面前。

        “老板，三花藤是什么东西？”人群中，刘清风在夏真后面低声问道。

        “算不上奇珍，不过是一种三品灵藤，食之可以增强体格韧性，强健肉体，以特殊方子制成药还可以增强真气，与木属性真气最为相配。”

        “属性？”刘清风怔了一下。“老板，什么是真气属性啊？”

        阿荔回头看了少年一眼，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怜悯。

        “你爹没教过你吗？”夏真回头问道，刘清风摇摇头迷惑不解。

        不懂属性咋了，那大胸娘们为什么那么瞅我？瞧不起人是咋的？娘说的对，女人都是祸水，这大胸娘们肯定是一条大江级别的祸水。

        “属性就是每个人的真气天赋属性，与资质无关，是任何一个人都有的东西，就像每个人都有长相一样，带有各自的特点。”夏真耐心解释道。

        “哦——”刘清风又问道：“怎么分辨真气属性啊，这东西我也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随便找个无属性的珍宝，把真气灌进去看珍宝的变化情况就知道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傍山城里没有这种测真气的东西，我估计傍山城里的武者应该没几个知道自己真气是什么属性。”

        少年失望的说：“唉，人家说的没错，咱们傍山城还真是个穷乡僻壤。”

        阿荔在一旁发出一声冷笑，似是嘲讽又好像是对少年的自知之明表示赞赏。

        夏真拍拍刘清风的肩膀：“也不能这么说，世间的一切存在既合理。穷怎么了，傍山城依然有他的价值，只是很多人看不到而已。”

        “就是。”九朵也回头说。“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心气儿都没有，别人在你这个年纪都想着怎么变强，你可倒好，怂了？”

        刘清风倔强的梗着脖子，头抬的高高的，尽可能表现的有朝气些。“我就是想变强才追随老板的，你在这瞎说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九朵眼睛一瞪。

        “好了，看戏。”夏真冲着前面扬起下巴，九朵又瞪了刘清风一眼转回去。

        刘清风也顺着视线望去，一边把手心的汗水往裤子上擦擦。

        我真的把公主骂了他娘的，我出人头地了！

        前面骰子一边把盒子在人群中慢慢展示一边说：“这枚三花藤种取自奇出山脉中一片沼泽地里，方圆百丈寸草不生，所有的养分都提供给了一株三花藤上。为了获取它那个武者小队死伤过半，尸体全部沉进沼泽里尸骨无存，最后还是勉强取出了这枚种子。”

        “慢着，你说武者小队？你不是没进奇出山脉吗？”人群中有人质疑。

        骰子突然神秘一笑：“我当然没进过，可这朴守郡里，有多少东西不是来自正主的手里呢？”

        话说到这儿人群就明白了，感情这枚三花藤种是偷来的，那就怪不得这小子为什么不敢去福满楼旗下的店里卖这枚种子了。福满楼为保证商品质量上乘，所卖货物都要有明确来源和详细情况说明，一般的低阶东西或许用不着，但是三花藤也勉强算是中层奇珍，值得福满楼详细调查。只要福满楼的人一问，这小子答不出来三花藤种就卖不出去。难怪这小子要在大街上叫卖，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一万两！我出一万两！”人群里有人试着报价。

        “我说过了，少两万不卖。”骰子合上盒子，拒绝了出价。

        “切，嚣张什么。”出价那人离开，后续又有人出价。

        “一万三千两，小哥，三花藤不是什么特别珍奇的东西，只要花钱就能弄到。一万三千两不低了。”

        骰子还是摇头拒绝。

        “一万五！”

        “一万六！”

        “一万八！”

        不卖，不卖还是不卖。

        人群出的价格逐渐开始升高，先前出价一万的那个也回来了，怀间鼓鼓囊囊的，露出银票的一角，原来是去取钱了。

        “两万！”终于有人出到两万了，不少回头看去，竟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人，腰间还别着一把剑，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跑出来了。

        不过很快人们的眼神就转移到了少年前面的两个女人身上，一个鲜嫩可口正是年轻诱人的年纪，虽然身材不出挑，不过她依靠在身边那个男人身上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让人很是心痒痒。另一个就更好，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尤其是上身那两团肉球，只是看形状就很难把持的住了。再加上脸上那种清冷的气质和孤傲的表情哧溜，有男人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躁，手伸进裤子里使劲抓几下。

        “这女人是谁啊？”“谁家的人？”“会不会又是哪个窑子里的姐妹儿跑出来玩的？”“管她是哪个窑子出来的，爷爷我今天包定了！”“去你大爷的，你说定了就定了，你算老几！”

        眼见窃窃私语的围观人群有失控的趋势，骰子不得不干咳一声把人们的注意力拉回来，顺便咽了下口水：

        该死的，这娘们真惹火，朴守郡里好些日子没出过这么上头的女人了。要不是在做生意，我也能腾出手抓抓裤裆。

        “两万两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骰子大声喊道，来回转动视线想让自己别去看那两团心驰神往的美肉。

        “你买这个东西干什么，有钱没处使？我不就说了你几句，至于这么表现自己吗。”九朵低声对刘清风斥道。身边这些男人——甚至还有女人——的视线实在的令她不舒服，以前在皇城里的时候别人见她要么低头要么平视，哪像这些男人，色欲熏心都赤裸裸的表现在眼睛里了，让她不寒而栗。

        “买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价格着实有点太贵了。”夏真也摇头。

        “啊！老板您不说这事好东西吗，我琢磨着咱们把这东西买了再卖给别人也能赚不少，最差带回傍山城也行啊。”刘清风说。

        “你倒是有心，可这枚种子根本就不是三花藤的种子。”

        夏真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直接传到了身边许多人和骰子的耳中。

        “朋友，你这话什么意思？”骰子脸色一沉，这家伙又是哪冒出来的，是来专程砸场子还是来显摆的。身边一左一右两个美女，也不带护卫，难道是哪个势力的高手？

        顾忌到这点，骰子对暗中的几个同行做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

        夏真并没有想那么多，应该说他完全不需要顾忌这些。指着盒子说：“三花藤喜欢生于潮湿的沼泽地没错，但三花藤的种子出于沼泽地，必然带有潮气，经三花藤的花粉刺激会带有一股淡淡的涩味，除此之外与一品流花枝的种子并无任何区别。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对夏真的表示肯定，有几个好奇的还特意把脸凑过去抽动鼻子闻闻，确实没有涩味。

        “淦，差点被这小子给骗了。”“果然没有涩味。”“居然是假货，妈的差点亏了两万两。”

        人群骂骂咧咧的散开了，冲着骰子砸过去无数脏话。

        骰子阴沉着脸走上来，抱拳说：“阁下好眼力，我今天认栽了。但阁下大可看破不说破，互相留个面子，为何要站出来搅局呢？”

        骰子的几个同行凑上前，隐隐成包围之势。

        “我要是不说明白，我的跟班就要白亏两万两，这一笔账你说我该怎么算呢？”夏真问道。

        “在朴守郡挡人财路可是坏了规矩，阁下有信心挑战朴守郡的规矩吗？”骰子反问道。

        夏真竖起两根手指说：“第一，我不需要遵从任何人的规矩。第二，你这流花枝的种子好歹值点钱，既然你没了别的买家，那就由我买下它，不算你吃亏还能小赚一点。”

        几个同行看过来，如果是这样也可以，虽然这次生意赚的少些，好歹也算卖出去了，下次换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东西再做“生意”就是。

        显然骰子也是这么想的，阴沉的表情马上换成客气的商人笑脸。

        “这位公子既然这么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也算大家交个朋友。五百两，流花枝的种子就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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