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密谋
“什么？”
“解药本来是将omega的信息素注入到alpha的腺体中，但世上既然有100契合的人，也自然有契合度很低甚至互相排斥的人。我们无法一一排查这些意外，只好囫囵硬着头皮继续做这个方案。即使后来丞相又加以改良，将omgea信息素中的排斥部分极力滤除，也不过是只能做到压抑失常而已，等到了某个临界值，最坏的可能是精神崩溃，信息素反噬，到那时候，你可就要没命了。”
“王上不会要我死。”北村冷声道，“至少现在不会。”
“对，但王上知道，一个百分百完全契合的omgea，这是狂躁状态中唯一的解药，是你死路中唯一的生机。”德斯身体微微向前倾，眯着眼道，“你怜惜她的腺体还没好完全，王上不会怜惜。她是用来制衡你的筹码，说不定王上已经预料到你终究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这一下，可不是给你一个下马威。我敢说，真到了你失常的时候，王上一定会把那omgea抓来，剖开她的腺体，放干她的血，把你的命，死死握在他手里。”
北村嘴唇发白，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草菅人命，当今王上岂非是在推行暴政？天地循环因果，逆天而行，他的反噬，早已经在路上。”
“就是这般草菅人命，我们看不惯，却又能如何？你若是有心，便将那个omgea牢牢栓在手里，绝不要离开你视线半步。”德斯垂下眼帘，静了半晌，又道，“只是他这一步棋，终究下的急躁了。”
“我恐怕，那个omgea基地，便是皇家手笔。”
一时间，办公室中静的落针可闻。漫天夕阳残艳似血，枯木之上不知何处啼来一声乌鸦的嘶鸣。
“倒也不在意料之外。”北村抿了抿干燥的唇，“本来近些年o联工作已经被beta大包大揽，如今alpha更在王上的蓄意指使下插手o联事物，过不了多久，o联的主导人就要换成alpha坐稳。一个满是alpha的o权联盟，岂不是如同笑话一般？王上这是连面子工程都不愿做了。omgea基地，直接统领人不一定是王上，或许是丞相所为，但背后一定有王室撑腰。如今我们捣毁一个窝点，王上这是对我们不满了，借机敲打敲打你我。”
“敲打敲打，也好。既然他心怀忌惮，就必然拥有弱点。”德斯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他怕，怕你年轻，怕你做出一番风浪，怕omgea意识开始觉醒。他倒是不怕日日夜夜万千死灵向他索命，原来当朝王上，也不过是这么个懦夫。”
“原先本想徐徐图之，可如今，无论是为民还是为己，我们都不得不加快脚步。”德斯的目光变得有些凉，“另外，我看那位omgea是个好性子，在一切结束之前，若有机会，还是向她讨些血来。”
“我”
“只是一些。北村，对她只是一不小心扎破了个指头，对你，也不过让你撑过这段非常时期。当然，若你和她两情相悦，自然更好了，若不是，也并非如何残害她的身体。我们的人会尽快研究出解药，只是我们再也不能继续等。”
北村沉默了一瞬，她想起京都各地越来越多的生育所，繁华都市下的满目疮痍，每一次，每一次推开病房，都是omgea痛苦的眼泪，羸弱的申辩，而属于她们的正义，却迟迟没有到来。
她或许不应该管这些事，本身身为alpha，就更该如王室一般享受这样的性别红利，同流合污，便赢得满贯金财。偏偏做那举世皆
浊我独清的那一份，注定这一路困难重重，来自同为alpha的不解，来自皇室的打压，来自omgea愤怒的目光，每一步都踏出去的如此艰辛。
只是，因为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黑暗，所以更加对他人的悲苦予以关注。在良心的反复磋磨中，在皇权与家族的步步紧逼下，他们确实已经不能在等。
天谴已经来了，基因缺陷无可修复，人类的困兽之争又有何用？为何仍旧执迷不悟，滥杀生灵只会将自身逼入更绝望的绝境，只有顺应天理，认清事实，才能够存活下来。上天是怜悯普天之下的子民的，它没有想将人类逼入绝境，只是想要让弱小存活，平衡abo之间早已经扭曲的阶级关系，却算也算不到alpha族群的卑劣，反而将omgea推进更深的深渊。
坐视不理，人类灭亡指日可待。为了所谓特权，真的要赔上所有的人命么？
北村闭了闭眼，低声答道，“我知道了。另外，王上想让我与丞相共同推进药物普及工作，我会尽我所能延缓。德斯，你也要快些”
快一些，再快一些，推翻这世界。
德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包含许多，有在这条艰苦而漫长的道路上拥有并肩前行的战友的踏实，亦有为京都之庆幸——后继有人，继的是清明朗正之人，哪怕某一天他因残酷的战争而战死在京都寒冷的北方，也仍然有人代替他扶稳了这海晏河清。
他到底也没将这些悉数讲出来。毕竟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矫情的。况且即使不宣之于口，与北村却彼此心知肚明。这些来年，是上下级，亦是朋友，更是志同道合的同伴，他们都为了同一个目标，殚精竭虑，死而后己。
德斯微微笑起来。
“祝我们成功。”
他低声说道。
这一声，音调虽低，却铿锵有力，仿佛无穷的凌云志气，要将这烂天掀翻。
北村愣了愣，半晌，郑重地点了头，“祝我们成功。”
这一次大逆不道的夺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就让他们做这后世史书上遗臭万年的不孝儿孙，只为那些“无足轻重”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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