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甜心年轻有冲劲，在社会滚爬了两年，知道工作难找，待遇好的工作更难找，如今有了机会，他无论如何都想争取到。
这一个月，他每天抽空发信息给孟熠行，幸福地抱怨工作很忙，很累。或者分享一下同事是什么样的人。时不时就说一个人在s市想他。想要他也来s市。
孟熠行默默地想，甜心应该已经适应了这份他想要的工作。
甜心去了异地工作，他们没说要分开，也没有谈及未来，好像只是平静地进入了异地恋的状态。一个月后，甜心发信息频率开始降了下来。孟熠行想着或许他更忙了，也或许他们的关系要结束了。
从甜心决定要去s市，而他不想追随他而去开始，他就知道这段关系要结束了。甜心不提，满心期待这份工作，他也不提，他并不急着切断这段关系。
甜心在s市工作了一个多月没有回来过，南一醉这个大公司总裁却隔一周或者隔两周就飞过来。俨然一副他家就住在这里的感觉。
又过了一周，孟熠行在s市的房子卖出去了。他要去s市办过户手续，也去看看甜心和良航。
孟熠行办完房产过户手续，他走出来心情有些复杂，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里有些感慨。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他来s市了，他想起曾经，以为自己从此在这里安家乐业了。不过几年，从主动想要留下来，变成主动逃离。
他来之前和甜心说过要来看他，他们约好了一个时间，等甜心换班后，23点。挺晚的，不过是男朋友再晚见也没关系。
孟熠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里的时间还很早。他想起良航多次抱怨他，不见人也不告诉他人在哪。
他的心态不同了，孟熠行想着是要请良航吃一个饭。
等见了面，果然被良航好一顿叨叨，说他消失这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他。
孟熠行只赔笑不语，带着良航吃一顿好的。
良航看到好吃的，饶过他的耳朵，笑着问着他现况。一听他现在有了男朋友，眼睛都瞪直了，碗里的肉顿时不香了。
他震惊地看着孟熠行，直问自己哪里比不上他了，你咋不考虑我！
孟熠行淡淡地说：“你是0。”
良航啊了一声，表情渐渐缓和，接受了这个没法改变的答案，手里的肉顿时又香了。
两个人吃完饭，良航想和孟熠行去玩。孟熠行让他做主。
良航灵机一动，他说：“我们一起去你男朋友店里坐一会儿吧。”
孟熠行愣了：“阿？”
良航眨了眨眼睛：“你就不想知道你男朋友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孟熠行怔了一下，不明所以说：“我知道他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样就好。”
良航哎呀了一声：“熠行哥，没想到你这么单纯！”
孟熠行斜了他一眼，一个快奔三的男人被说单纯，感觉不像是什么好话，他就直说：“你在奚落我。”
良航嘿嘿一笑，否认道：“绝对不是！这是好性格！不过现在人那么复杂，多留几个心眼，对自己好。”
孟熠行眼里好笑，他不反驳应了一声：“好。”
良航看孟熠行的表情想着是敷衍自己了，于是他又说：“熠行哥，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就去你男朋友工作的店里看看，你就不想看看男朋友工作时的样子吗，我们又不是去打扰他，我们作为客人去玩玩总行了吧。”
孟熠行看他执意要去，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顺着他点了点头：“好吧，我和他说一下。”
良航傻眼了，他张了张口说不出话了。心想，提前和人说了，再去看，能看出个啥啊。
他吞下心里话，换了句话说：“熠行哥，说了就没惊喜了啊。”
孟熠行眨了眨眼：“可我也不知道在哪个店啊？”
他边说已经把信息编辑完了发给甜心。
良航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喝了口橙汁缓缓。
半个小时了，甜心都没有回复信息。
孟熠行看了一眼聊天界面，最新一条只有他发过去问他工作地点的信息，他放下手机对良航说：“他在工作可能不方便看手机。”
良航放下橙汁，又来了精神：“那还有谁知道他在哪工作吗？”
还有谁.........孟熠行抿了抿唇，那就只有南一醉了。
良航看他的反应笑道：“看你这反应肯定知道有谁能问！哥，熠行哥，快点，你答应了我，今晚由我决定去哪的！”
孟熠行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重新拿起手机，翻了翻x信。
虽然之前把南一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但是打开通讯录新的朋友还能看到他申请加他的信息。
他点了下通过，飞快地打出一段话，发送完毕，他放下手机。
或许他也在忙，不方便回信息。
孟熠行淡淡地想。
等他回复了后，还是再删了他吧。
过了十分钟，孟熠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孟熠行，顿了顿，拿起手机一看。
南一醉回复了他的信息。
【你来s市了？那家店是会员制，要会员才能进去。】
孟熠行愣了一下，心想，高端场所。
他想着既然如此那就不去了吧。
南一醉下一秒又发了一条信息，是一个链接。
接着又发了一个账号和密码。
再接着又发了一个地址。
【你用我的去吧。朋友给的，不要钱。我好久没去玩了，帮我看看现在搞得怎么样了，玩得愉快。】
孟熠行感觉有些怪怪的。
良航看他盯着手机，说：“熠行哥，知道地址了。”
孟熠行抬起头来，淡淡地说：“知道了，会员才能进入的店。”
良航笑道：“我看那头像很眼熟啊，是醉哥。”
孟熠行有些尴尬：“是，他介绍的工作。”
良航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男朋友接受了醉哥介绍的工作？”
孟熠行点了点头。
良航一顿无语，他不可置信地说：“他知道醉哥是你前男友吗？”
孟熠行点了点头。
良航倒吸一口气：“醉哥怎么突然给男朋友介绍工作？”
孟熠行顿了顿，淡淡地说：“不知道。他在我斜对门租了一个房，周六日可能会回来。他们都喜欢在下面晨跑，碰上了就熟悉了。”
良航大开眼界：“现男友和前男友好到能介绍工作，不常见啊。”
孟熠行淡淡地说：“是吧。”
但特意跑到前任斜对门住下来，还给前任的现男友介绍一份长期异地的工作，就令人遐想了。
良航吞了下口水，忍不住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醉哥是对分手不满意？”
孟熠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看着反应是真的了。
良航眼神震惊：“都分开几个月了，醉哥还不放弃，是要认真起来了？”
孟熠行叹了口气：“不知道，不管他怎么想，我和他都没可能。”
良航吸溜了一管橙汁，在心里很小声哔哔：是你不想和他再有可能了吧。
不过良航也能理解，他们折腾了那么多年，孟熠行多次为了和南一醉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相信和妥协。
信任已经透支到底了。
道歉和讨好已经没法补过已经碎掉的信任和爱。
良航吸溜完了橙汁，笑着对孟熠行说：“醉哥给了会员卡给你吧，既然他想你去看看，你就去看看吧。男朋友都愿意接受前男友的工作了，我们拿着前男友的会员去看看男朋友工作也没什么吧。”
孟熠行也喝完了橙汁，放下杯子，笑了笑：“既然你们都想我去，我就去看看吧。”
两人打了车，去南一醉介绍给甜心的地点。
那个夜店挺隐蔽的，但是地段还不错。
良航和孟熠行刷了南一醉的虚拟会员卡，迎接的人看了一眼会员卡，眼前一亮，态度又热情了几分。
这个时间对于夜店来说没什么人。
孟熠行和良航打算就在一楼坐会儿，点杯酒聊天。
两人还没落座，孟熠行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甜心和一个男人举止有些暧昧。
虽然没有肌肤接触，也没有唇齿相碰，但是就能感觉到成年人那种暧昧调情。
良航往孟熠行的视线看去，看到一个年轻男和另外一个感觉三十多岁的白净的男人。
都是同种取向的人，看得明白。
良航愣愣地看了他们两眼。
店里现在人不多，孟熠行和良航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甜心的注意，看了过来。
甜心和孟熠行对上了视线，甜心猛地站了起来。
良航这会儿可以确定了，找的男朋友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年轻帅气，但一个被高端夜店的工资待遇吸引到不惜和男朋友异地的人，条件恐怕不太好，约几次可以，但作为男朋友不太行。
良航心里不适时的地想，要醉哥还想和熠行哥在一起，要被眼前的处处不如自己的人抢走，恐怕很不甘心吧。
孟熠行看着甜心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移开视线，和良航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良航看着孟熠行不敢说话。
孟熠行看着他，挑眉：“不是很想来？怎么不说话了。”
良航歉意一笑：“熠行哥，对不起。”
孟熠行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良航吐了下舌头，小声说：“那人真是你的男朋友啊？”
孟熠行淡淡地说：“是啊。”
良航哦了一声，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孟熠行看着他，直截了当地说：“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良航嘿嘿一笑：“这里的环境挺好的。”
孟熠行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时候，甜心端来了两杯调酒还有一碟水果走了过来。
甜心放下东西，小声地对孟熠行说：“哥，你怎么来了？”
孟熠行淡淡地说：“和朋友吃完饭，就过来坐会儿，你有事先忙吧。”
甜心看了一眼良航，又觑了一眼孟熠行，小声说：“好，哥我去忙了，有事叫我。”
孟熠行点了点头。
良航等人走开了一段距离说：“近看，发现脸挺嫩的，比我小吧。”
孟熠行喝了一口酒说：“20岁，是挺年轻的。”
良航也喝了一口酒，低声笑道：“年轻猛啊，哥，他技术怎么样啊？”
孟熠行差点呛了一口酒，这种事他觉得挺隐私的，他向来不会拿出来和人交流的。而良航又是那种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可以唠两句的人。
孟熠行放下酒杯，看着良航对着他笑。
他脑子一下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讲的，他克制地说了一个答案：“还行。”
良航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那就是比醉哥差点了。”
孟熠行正喝一口小酒压压惊，一听他的话，就呛了一下。
良航笑着给他递了一张纸，还补了一刀：“看你这反应，是真的。”
孟熠行无言以对，接过他的纸巾，缓缓擦了一下嘴角。
良航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甜心的方向，甜心知道孟熠行来了之后，一下子好像忙碌起来似的。
翻出杯子低头一直在擦。
良航收回视线，看向孟熠行，一副很不正经道：“年轻人不就像个小马达，我之前认识一个19岁的，哎呀那可好玩了，经常红着脸看我，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结果咧，脱了衣服，跟小马达似的，动个不停，在他没电之前我差点撅了过去。我趁他吃我奶时间，用最后吃奶的力气把他踹下床去了。得了，小马达趴在床边上，还一副委屈巴巴我欺负他的样子，就那种小狗狗委屈巴巴那样瞅着我。妈呀，我的心不合时宜就软了，我投降了。第二天我都是趴着睡了一天。”
良航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孟熠行听这种隐蔽的情事，脸上有些红，听良航描述也有些好笑。
良航看着他，咧嘴一笑：“还别说，虽然肉体受累了，但是还挺爽的。”
孟熠行笑道：“后来呢？”
良航叹了口气：“这孩子太纯情了又太猛了，我有些吃不消了。我们还啥关系都没确定，他就要和我私定终身了。我看他穿得挺普通的，不知他哪里搞到的钱，给我买了一个戒指，妈呀，十几万块。我吓到了，他才大二。我几次逼问下，听他的意思是，是他以前利用自己课余时间赚到的钱，没花家里一分钱。他觉得用自己赚的钱送更有诚意，他还说以后他还能赚更多的。我都懵了，一个大学生哪能赚那么多，卖肾？还是卖身啊？我连忙让他退了，但是他说是订的，是他自己嗯，就我们做完，他总喜欢玩我的手，说是用手指衡量的尺寸，他琢磨了好几个月，而且他说这戒指不能退。我就把钱给他了。偷偷转账然后删号拉黑。心疼死我了，顶我几年的工资。我就把话说明白了，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就跑了。”
孟熠行听愣了。
良航说着，就从他的脖子扯出一条链子，链子串着一个戒指。
对孟熠行说：“就这小圈圈。我这个没还给他，好歹我出了钱，得留着。和年轻人约，可要先说清楚。和他之后，我心有余悸，没和比我年轻的约了，但是和我同龄的和比我大的，我没一个看得上。就和他之后，我竟没遇到了一个合适的，我真是......”良航说到无语。
孟熠行听得更愣了。
良航唉了一声，把戒指宝贝地塞回衣服里。
看着孟熠行不知道说啥的反应，自己乐了。
他拍了一下脑袋，笑着叹道：“我扯太远了。唉，真是不说不痛快，说完了，痛快了。”
良航说完，爽快地灌了一杯酒。
他缓缓又说：“所以......”他企图拐回被他扯远的话题。
“年轻猛才行，要是比醉哥还不行，啊也不是说醉哥不太行，醉哥还正值壮年。还是挺不错的。”良航胡乱地说。
孟熠行有些无语，无奈地笑了，他微微扬起下巴，喝了一口酒。
良航又叫了一下服务员。
来的是甜心，他端走了良航喝完的酒杯。
甜心走之前还问孟熠行要不要点吃。
孟熠行笑着说：“不用了。”
甜心点了点头走了。
良航笑着说：“熠行哥，你现在喜欢这样的小奶狗的类型吗？”
孟熠行愣了一下，知道他在说甜心，他略加思索。
他没有想过他喜欢的类型。
和南一醉在一起后，大大拔高了他择偶的标准，就变成南一醉和其他人。
现在他分手了，也没有特别想要的类型。大概觉得长得让他看得舒服，性格也可以，要是心还在乎他就好了。
现在的人能接触的选择太多了，要一心一意对人难，找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人更难。
他的一心换来欺骗和侮辱，于是他藏了起来。
他没有遇到过一心一意对他的人。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值得。
和甜心一场，算不上用了心，只是在疲惫累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还不错的人，让生活有了点甜，于是就这么在一起了。
只不过甜心，让他不甜了。他的心有些复杂。
他即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要结束了。可想到要结束了，这样结束，他的心有些难受。
他喝了一口酒，压了压心里的苦涩。
他看着良航大大咧咧每天嘻嘻哈哈度日，突然想起几年前，他也曾在他面前崩溃地哭过。
还因为同一个人。
良航走出来了吗？
都是一样的遭遇，良航从那以后，对恋爱对性很开放。
就像南一醉一样，只为自己舒畅，不拘泥于一心一意一世一双人。
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他也从此不会再为恋爱烦恼了。
孟熠行看着良航，微微张开口，又合上，踌躇着怎么开口。
良航眨了眨眼睛，看着孟熠行的欲言又止。
他说：“熠行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在我面前，有啥不能说的，说吧。”
孟熠行轻声对他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良航不明所以地摊开手：“还OK。”
孟熠行又说：“没有打算找一个人稳定过下去吗？”
良航一听，愣了一下，自嘲一笑：“熠行哥，那得有人才行。”
孟熠行想起他刚讲的19岁大学生，提了他一句。
良航一听，愣了一下，笑了：“他啊，是成年了，可还小，是小屁孩。刚成年对成年世界充满好奇，遇到我，第一次开了荤爽了，觉得自己遇到真爱了，轻飘飘就许诺一辈子。以后等他大学毕业，遇到的人更多了。他一个名牌大学生毕业，按照概率比我走更远见识更多吧。等他见得人多了，和我又玩腻了，一辈子就变成用久的一杯子，用久了就想换。我傻啊，陪他长大，然后被他抛在后面。”
孟熠行愣了，他看着良航小声说：“那是你的想法。”
良航爽快地承认：“是我的想法，我不想赌。”
孟熠行隐约感觉其中的不对劲：“如果你只是为了爽，为什么不和他继续交往，你并不会有损失。还是你......”他突然停住了。
他突然想起良航把那男生许诺的一辈子宝贝地挂在了脖子下。
良航脸上有点挂不住，他干了一口酒，粗声粗气地说：“爽是爽，太猛了身体也受不住啊。”
孟熠行笑了，看着良航说道：“还是对自己诚实一点吧。”
是心动了，对活力跳动的真心害怕了吧。
良航靠在沙发上说：“唉，不管了，他还读着书，每天恋爱脑还要不要学习了？要是都玩玩贪个新鲜就算了，偏偏他过于投入了我看着他看我的眼神都发怵。离开让他冷静冷静也好。”
孟熠行笑着说：“要是他大学毕业后还想找你，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良航愣了一下，把不可能三个字吞了下去，片刻后，装作不在意地说：“试试也无所谓啦。”
孟熠行笑而不语。
良航挥了挥手，决定不讨论这个话题了。
此时，店里人陆陆续续有人来。
孟熠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快23点了。
甜心说好要下班的时间要到了。
他对良航说：“我们走吧。”
良航点了点头。
孟熠行招了招手，甜心走了过来。
孟熠行想要买单，甜心说，消费都是记在会员卡里的。
孟熠行一愣，他说：“能帮我看一下这一次消费多少吗？这会员卡是别人，我得还他。”
甜心点了点头：“好，熠行哥你要走了吗，我也快下班了，等我一下好吗？”
孟熠行说了一声好。
良航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孟熠行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那熠行哥，我先走一步？”
孟熠行站了起来说：“我送你上车。”
两人于是一起走出去。
良航一边走，一边说：“熠行哥，以后你还会来s市吗？”
孟熠行坦白说：“不想再来了。”
良航笑了：“那我以后去x市找你玩！”
孟熠行也笑了：“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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