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望舒
大婚当日,昆吾门大殿内红绸高挂,地上也铺着红色的氍毹。
众宾客踏过大殿的门槛,迈步走在氍毹上,连连惊叹,昆吾门为了这裴正则的大婚当真是用了心也用了银两。就大家脚下踩的这氍毹,一寸少说也要几两银子,何况还铺满了整个的大殿。
大殿内,宾客分左右两侧坐定,右侧是昆吾门裴氏一家及表亲,左侧则是来观礼的宾客。大殿上方坐着裴安与裴母。
因为此次席位是裴策安排的,他便私自做主,将魁念安排在右侧亲眷处,并且还安排在自己下方,紧挨着自己。裴安与裴母见魁念身子弱,又孤苦一人,便同意了裴策凌的安排。
飞星与云旗站在两位主子一侧,随时准备伺候着。
今日无事,裴策凌穿的休闲,白色中衣,外套竹青色广袖飞肩圆领衫,头发分为两部分,上部分束发绑着与外套相同的竹青色发带,下部分自然垂肩,颇有一副浪子文豪的气派。
魁念自入了昆吾门,穿着明显改善了不少。因着他左肩膀受伤固定,只能穿窄袖窄身衣袍。为此,裴策凌专门请了家中的裁缝替他缝制了好几套窄袍,以便日后换洗。
魁念又因常年在雷泽,没有见过什么花花绿绿的衣服,总共一身白色和一身灰色袍子,面对裴策凌给的那些衣服,他向来是看不出美丑的,所以总是乱穿。
为了今日魁念的穿着,裴策凌早早的便来到魁念房间,替他选好衣物,看着仙侍穿完才肯离去。裴策凌替魁念选了一身白色窄袖窄身衣袍,衣袍上绣着青色竹子,同裴策凌竹青色长袍相得益彰,不仅如此,还因为那窄身衣袍可以紧紧扣在脖颈处,将魁念那锁骨隐藏在衣服中,旁人看不见丝毫。又在腰部扎了个竹青色窄腰封。裴策凌见衣物单调,又拿出佩玉挂在魁念腰部。魁念今日未束发,而是简单的将眉前的头发随意的拢在脑后,别了跟竹子形状的玉簪。许是因为魁念昨日睡得不好,坐在大殿上,昏昏沉沉、睡眼朦胧。
裴策凌转头望着魁念,心道,阿念这模样,当真配得上“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他妈的,在这大殿上,人来人往,搞出这幅模样是要给谁看。
裴正则房间内,众仙侍正给他穿婚服,那婚服里三层外三层,最外层为红色宽袖广身,印有烛龙暗纹。
“哎呀,好热好热。你们觉得热不热?”裴正则一手扇扇,一手叉腰看向外面。
旁边的仙侍掩面笑着,说道,“大公子,现下正是春天,哪里热的需要扇扇子啊。”
“哦,是吗?可是我觉得这衣服也太紧了些,直勒的冒汗啊。”
“大公子,不像是因衣服紧,倒像是因新婚紧张的。”
“也是也是,过了今日,我便与望舒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便可日日夜夜瞅着她,不必再受那相思苦了。”裴正则傲娇的说道,
众仙侍哈哈哈大笑。心道,那望舒小姐真是好命,有个这样将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夫君,又有着时时刻刻维护自己的公婆,当真是把全天下的宠爱都集于自身。
望舒房中,教引嬷嬷正拿着一本书在旁教导望舒。
“哎呦,小姐害羞什么?为人之妻,这些原本就是要学的呀。”
望舒看着那书中画着的两个小人,姿势各异。便不自觉的欲低头不去看,一抹红晕从耳朵根直延伸到了脖颈。
那嬷嬷见状,用手拍着望舒的肩膀,又说道,“哎呦,我的小姐啊。过了今夜你就不害羞了。男欢女爱很正常。况且我看那新婿身子骨强硬着呢,恐怕日后有你好受的。”教引嬷嬷说完大笑起来。
那教引嬷嬷是昆吾门最出名的爱调戏人,最喜欢看那新嫁女羞涩。新嫁女越羞涩,她就越喜欢调侃。当真是让望舒难为情。
教引嬷嬷拿过书,翻到中间书页,开口笑着说道,“这个姿势最易怀胎。”
望舒闻言,低头看书。只见书中的两个小人都面朝一方半跪着,只见前面的那人略微比后面的那人跪的高了些,后面的那人一手撑地,一手把着前面那人的腰部,两人下身贴合,毫无缝隙。
望舒的脸刷的一下又红到了脖颈。
教引嬷嬷笑着,问询,“小姐可记住了?”
望舒点头,羞涩的轻轻说道,“记住了。”
教引嬷嬷又欲翻书,望舒抬手阻了教引嬷嬷的手,说道,“嬷嬷,今日便到这里吧。”
教引嬷嬷合上书,笑道,“没见过你这般害羞的新嫁女。”那嬷嬷说完,便将放入望舒陪嫁的木箱底部。
望舒不解,问道,“嬷嬷这是何意?”
嬷嬷:“这叫压箱宝。凡是富贵之人嫁女必要带着这个的。这书日后有大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望舒莞尔。
吉时已到,众仙侍在前引领。新人跟在后面。
众宾客均伸头望着那对新人。
裴正则跨过大殿的门槛,手中牵着红绸,红绸另一端由望舒牵着。
一根红线两人牵,自此皆为路人缘。
裴策凌抬眼望向自己的父母,笑盈盈的。
裴安心悦,与裴母对视,哈哈大笑的说着,“你看你这好大儿,笑的跟个大傻子一样,随了谁”
裴母温柔的回道,“自然是随了你。”
裴母望着自己的丈夫,想起那日两人成亲时他的窘迫,掩面笑了起来。
裴安此人虽对子女严厉,但与裴母却是极其温柔的,从未对裴母红过脸,更别谈生气吵架了。这就是为何裴策凌闯祸或想要东西时,总会曲线救国,先求母亲,又由母亲同父亲说。
望舒紧随裴正则跨步迈入大殿中。
只见望舒着红色大衣袖和褶裙,上面用白金线、黄金线济珠石等绣成龙凤呈祥图案,头戴垂丝穗遮面,脚蹬龙凤绣花鞋,凤冠花钗,当真是“步摇金翠玉搔头,倾国倾城胜莫愁。”
只听着众人宾客议论纷纷。
“难怪那裴大公子会喜欢,就这模样当真是天下无双啊。”
“是了,是了。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是只是个凡人,只有几十载岁月啊。”
“哎,的确可惜啊。”
“依我看,这昆吾门裴氏都爱美人。”
“此话怎讲?”
“你看对面那裴二公子,身旁坐的那人。”
“哦?此人是?你认得?”
“不认得。但你看裴二公子看他的眼神,还有还有,两人坐的这般近。实在是关系匪浅啊。”
“哎呦,你不说我竟是没有发现,对面竟还有这样一个美人。”说话这人抬头看了一眼望舒,又转头看了一眼魁念,继续说道,“新娘子的美是端庄温顺之美。而这对面的公子嘛,则是美的冷清啊。”
“是啊,依我之见,对面那美人怕是个不好相与之人。”
“哈哈哈对对。我看这裴家儿公子若想抱得美人归,恐怕还得费番功夫啊。”
“哈哈哈哈是了是了。”
对面裴策冷忽的打了个喷嚏。
两位新人上前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夫妻对拜后就算礼成了。
众人将裴正则与望舒送入洞房,看着裴正则用秤秆挑开望舒的垂丝穗,众人大呼“称心如意。”
新娘望舒被留在新房中,裴正则被众人拉着到了大殿中。
裴父带着裴正则依次敬酒,感谢各位宾客的到来。
裴策凌无事正喝着小酒,魁念伸头问道,“裴二公子,为何不见望舒姐姐的父母?”
裴策凌:“嫂嫂是个孤儿。”
“孤儿?”魁念闻言,心道,这望舒姐姐岂不是同自己一样可怜。但是,望舒同自己一样又不可怜,望舒有喜爱自己的夫君,又有疼惜自己的公婆;而魁念亦然,有百般疼爱自己的圣姑姑,还有飞星的无条件陪伴,还有许多许多雷泽魔族人的信任,还有三大宗主的养教之情,还有还有……,魁念还有很多……
裴策凌转身,将小凳拉到魁念的小桌前,又让云旗将他桌面上的餐食挪到魁念这边,打算同魁念一同用餐。魁念有伤,无法饮酒,便只能吃菜,而裴策凌则是饮酒吃饭说话三不误。
“嫂嫂是个孤儿。十五年前,昆吾门山下村子大旱,饿死了许多人。嫂嫂的父母便是在那次大灾中死去的。那年大哥随父亲外出,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饿晕的嫂嫂。父亲看嫂嫂可怜,便将她捡了回来。那会大哥也大了,便担当起了照顾嫂嫂的责任。嫂嫂乖巧,长到十来岁时,便可以替母亲操持家务。大哥又因为要习武,难免生活料理不来。这时嫂嫂便开始照顾起大哥来。每日替大哥拭剑、研磨,洗衣服,当然,还有大哥每日的餐食也都是嫂嫂负责的。两人日日在一起,变生了情愫,也算是青梅竹马。大哥对嫂嫂钟情,从未对其他女人起过心思,他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嫂嫂身上。嫂嫂也是,严重没有旁人,只有大哥。”裴策凌说完,饮了一口酒。转念心道,“我裴家怎么总爱捡人……”
“两人的情谊好生让人羡慕。”魁念说着,低头吃了口菜,没多会又说道,“只是凡人最多不过数十载岁月,而仙人可长命百岁,不生不死。那如果望舒姐姐……”魁念没有将如果望舒姐姐死后,裴正则该如何过,这样的话问出口。
裴策凌停下筷子,回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魁念闻言,想起在雷泽的龙伯和在桑林门中的柳娘。
裴策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了进去,继续说道,“我大哥曾说过,如果没有嫂嫂,他便立刻死去也无怨;可若是有了嫂嫂,哪怕是片刻的拥有,他便可以凭着那回忆一直活下去……”
魁念闻言,重复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裴策凌望着魁念,说道,“我爹如此,我大哥如此,我亦如此。我们裴氏儿郎认准了的人,那便是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白首到老。”
魁念轻笑,说道“是嘛?难道裴二公子去那添香坊是为了寻那白首之人?”
裴策凌大笑,回道,“阿念在意?”
魁念:“听说,众人皆知。”
裴策凌俯身,来到魁念身旁,凑到魁念的耳边,轻声说道,“自你来后,我便戒了。”
魁念冷漠的瞪了裴策凌一眼,抬凳远离裴策凌。
“哎呦哎呦,看不得看不得。”坐在裴策凌与魁念对面,之前谈论过望舒与魁念相貌的两位宾客均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我就说那裴二公子得下一番功夫吧。你看那白衣小公子的模样,像是不大喜欢裴二公子啊。”
“我看未必,常言道,烈女怕缠郎,我看这白衣小公子迟早要从了这裴二公子。”
“说的也对,裴二公子有耐力……”
喜宴直到亥时才散去,裴正则被宾客灌了好些酒。这会醉醺醺的,正由仙侍扶着来到房间。
仙侍将裴正则交给望舒,便关门离去了。
望舒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脸上红扑扑的,看到自己时就笑盈盈的,实在是心疼的不得了。忙想着现将裴正则扶到床上躺下,再去厨房做一碗醒酒汤给裴正则喝。
望舒小心翼翼的扶着裴正则的腰部来到床边坐下,蹲身帮裴正则将鞋子脱掉。便扶着裴正则的肩膀,慢慢的放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裴正则忽的睁开双眼,看着望舒,满是欲望。
望舒见状,问道,“装的?”
裴正则坏笑道,“良辰美景,洞房花烛,我可不想醉昏过去。”
望舒莞尔。
裴正则忽的起身,抱住望舒,转身,将望舒压在身下。
望舒道,“太沉了些,喘不过气来。”
“是嘛,那我借你些。”说着,裴正则吻了下去。
望舒眼角含泪,这就是她的夫君,是她这一辈子要依靠的人,是她这一辈子要珍重的人。
裴策凌抬头含住了那泪水,说道,“舒儿,今夜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是我裴正则明媒正娶,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妻子。”
望舒:“嗯。夫君。”
裴正则:“好听,再叫几声。”
望舒:“夫君?相公?官人?外子?”
裴策凌再也无法把持,沿着望舒的眉头往下吻着;两手迫不及待的去解那衣服,可惜大婚的衣服实在是又厚又多,怎么都解不开。裴正则心道,算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再解。今夜先办正事。
裴正则忽的将望舒翻过来,从肩膀处将衣物往下拉,看着那美人骨的地方吻下去;又用手退去望舒的亵裤,急不可待的深入……
望舒的脸埋在枕头,双手抓着被褥,一上一下的晃动。望舒想起那嬷嬷说的话,“新婿身子骨强硬着呢,恐怕日后有你好受的。”心道,还真让那嬷嬷说中了。
望舒想到那嬷嬷的话,转念又想到那本书。一阵红晕自脸部一直蔓延到后腰。这会,裴正则正掐着那后腰处。
望舒侧头,羞涩的问道,“夫君,可曾看过那书?”
裴正则:“什么?”
望舒抬手指了指那木箱。
裴政策笑着说道,“都快翻烂了。”
望舒震惊。
裴正则俯身,凑到望舒的耳边,刻意呼出热气,慢吞吞的说道,“就是为了今夜,舒儿。”
望舒害羞到要生气,娇嗔道,“裴正则?”
裴政策稍一用力,又将望舒翻了过来,望着身下那人,低头俯下身,说道,“大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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