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你在干什么?”女人一进来就尖声呵斥。
宋京杭对着余追眨了眨大眼睛,用意念问余追,“她问我们在干什么?所以你在干什么?”
余追那根紧绷的弦被人强行掰断,此时双颊红的跟蒸完桑拿一样,他尴尬的舔了舔嘴唇,掰着宋京杭的手拿开不是,不拿也不是,纠结了半天回道:“我想跟你说事情,怕别人听见。”
宋京杭又眨了眨眼,而后不太信的眯了眯眼睛,余追见状松开双手,表情不自然的理了理乱了的衣服。
还好被打断了。
他想着,可又觉得有点可惜。
宋京杭则对于余追的行为有些不能理解,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跟姓叶的学坏了。
这是他对这件事的唯一反应,甚至觉得余追占有欲太强了,以后谁家姑娘跟他好上了真的是遭了殃。
“我在跟你说话你哑巴了么?”女人见床上的孩子不言不语,还一会儿眨眨眼,一会儿眯着眼睛,气愤的走进来,对着她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其实这一巴掌宋京杭早就料到了,所以想伸手接下,可他现在在顾钰的小身体里,而且一点法术都没有,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被一巴掌打懵在原地。
余追也伸手阻止了,但他好像在其他人眼里是透明的,那女人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重重落在宋京杭的脸上。
“宋京杭!”他心疼的揉了揉宋京杭的脸,可宋京杭却被那女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顾钰被那胖胖的女人揪着头发从床上拉了起来,与此同时余追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锁住再也无法动弹,只硬生生的看着眼前的宋京杭被那女人扯着头皮,不停的扇耳光。
“现在能耐了是么?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了是么?”那女人留着棕色大卷,穿着灰色的大衣,身上穿金戴银看上去不说多有钱,小资水平还是有的,宋京杭趁机看了看她的脸,面由心生,恶毒的人就连长相都尖酸刻薄,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简直丑陋不堪。
兴许是因为在顾钰记忆里的原因,宋京杭原本能自主行动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完全还原了当时的场景,他开始控制不住的大哭大喊,“妈妈!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我看你不尝尝教训永远都学不乖。”女人说着将顾钰扔在床上,她这么一扔,差点将顾钰身体里的宋京杭给扔散了架。
余追看着这样的宋京杭心疼不已,想帮忙却被宋京杭制止,“这是记忆,她只是想让我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并没有实质伤害,忍一忍就过去了。”
女人出去了,不过片刻拿了一把剪刀走了进来。
顾钰看到剪刀害怕的向后退去,“不要~妈妈不要~”她满脸泪水,可奈何力量悬殊,本就满身淤青的手再次被人捏住,而后不停的求饶,那一句一句的妈妈,叫的人心疼万分。
可她这位妈妈却心肠歹毒,听见她求饶,心里满足的昂着脖子,并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将你嘴剪下来,将你眼珠子抠出来,这样你就不会再勾引人了。”
说着,女人就拿着剪刀向着顾钰的嘴伸了过来。
余追实在是看不下去,强行冲破枷锁上前帮忙,可还没走两步,就又被按在了墙壁上,这一次比上一次束缚的更加牢固。
而另一边,宋京杭被困在顾钰的身体里,感受着她的害怕,因为挣扎,那剪刀不小心戳到了女人自己的另一只手,顿时鲜血直流。
这小小的意外将女人彻底激怒了,她放下剪刀揪住顾钰的头发并将她拖下床,而后按着顾钰的头向着墙壁狠狠地撞去,她一边撞还一边不停的骂,“小贱胚子,跟你妈一个样,一天到晚只知道勾引人,你以为到我们家来你就可以享福、可以做公主了?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就不让你开心,我要让你天天都不好过。”
头部撞击墙壁时发出“咚咚”的声响,顾钰感觉很疼,疼的不停的挥舞着手,可每一次被家暴她都没有成功抵抗过,她太弱小了,就像是桌上的洋娃娃,只能任人摆布。
她好疼,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要挨打呢?
她努力的学着乖巧、学着怎么讨好别人、学着见机行事,但是只要养父母不高兴,她就会沦为他们发泄的工具。
这种日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愈合的伤口又重新出现在皮肉上,那种永无止境的绝望,令小小的孩子窒息,但为了活着,她又不得不每天欺骗自己,爸爸妈妈只是暂时的不爱自己,以后都会好的。
宋京杭从顾钰的内心世界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与痛苦,这种感觉致使他没来由的激动。
像是被长时间封闭的感官重新获得了功能,看到的、摸到的、闻到的、尝到的、听到的都是来之不易的,即使是丑陋的、恶心的、臭的、难吃的、难听的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他奇异的享受着,可激动过后,那种痛苦却越来越明显,宋京杭疼的也有些受不住了。
太不是人受的罪了,这种罪怎么能发生在一个孩子身上?
女人可能是骂累了,打累了,于是松开顾钰的头发,将她狠狠踹到一边,而后看了眼顾钰血肉模糊的额头,“呸”了一声,离开了。
她走后,顾钰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她一晕倒,宋京杭终于得空从那小小的身体里逃离出来。
他跌进余追的怀里,后者眼里似乎有泪花,见宋京杭终于从顾钰身体里出来,自己也能动弹了,心疼的一把搂住。
“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可能又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不得不说。
一想到宋京杭在遭受与顾钰同样的待遇,余追恨不得上去杀了那个女人,他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但是他害怕有一天真的克制不住。
那力量是余追的噩梦。
“你悠着点,又不会死。”即使出来了,宋京杭还是能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只这么一次他都将一切刻在了记忆里,一想到就全身颤抖,更别说可怜的顾钰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太不是东西了。”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恨意,就连余追都感觉到了,不再是冰冷冷的,而是暴躁的、恨不得撕碎别人的恨。
“他们每天都这样莫名其妙的打我,有时也会有原因,但那往往是打的最狠的时候。”房间里忽然想起小女孩的声音,很飘忽,没有实质。
她话落,无数场景在宋京杭他们身边迅速的播放着。
画面里的顾钰总是在被折磨。
吃饭不小心和女人夹了同一块肉,被拉到厨房强行喂了一垃圾桶残渣。
洗澡太慢了,就被女人重新推进浴室,用最高水温拼命的向着她喷洒。
成绩太差老师叫家长,女人从学校回来后,将她用皮带抽的全身红肿,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
那些不堪的记忆在宋京杭的四周回放,一时间他的耳边全是顾钰的尖叫声、哭声以及求饶声。
余追难以置信的听着。
在他眼里,七八岁正是花开时,正是被人护在手里怕摔怕碰的年纪,没人知道这小小家庭里,有个孩子在被家暴。
孩子无法呼救,在绝望的泥泞里渐渐的失去了生命。
最后的画面里,顾钰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长期受折磨所以瘫痪在床,女人彻底嫌弃她是累赘,于是一剪刀捅破了她的喉管。
鲜血如泉喷涌而出,生命的最后一刻,顾钰冰冷的身体忽然抖动了几下,而后痛苦的张了张嘴。
“她说,我会回来报仇的。”
宋京杭从口型上看出了她在说什么。
顾钰死后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狰狞的盯着天花板,等再有意识时已经成了鬼魂。
她怨恨、她不服气,于是化作厉鬼将女人和她的丈夫全部杀死,而后一把火烧了这座房子。
画面里,原本文弱可爱的孩子越来越可怖,她的怨恨即使在养父母死后都无法平息。
“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在无尽的黑暗里,她时常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去想那些令人难受与痛苦的画面。
最终,她想到了将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的,亲生父母。
可是顾钰记不住回家的路。
那个狠心的父母住在哪她根本就不清楚。
“我告诉你他们在哪。”
顾钰的记忆自从成了鬼魂后就很混乱,但那种绝望与不甘宋京杭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且难得动了同情心。
而就在顾钰的记忆在不断向着后续进行时,宋京杭看到了一位身穿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帽子背对着顾钰的男人。
男人说话很温柔,像是清风拂过耳畔,他的出现令宋京杭皱了皱眉,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帮我?”顾钰在漆黑的楼道里每日来来回回,不停的重复杀死养父母的事情,只有这样,她才不觉得孤独。
眼前的男人不肯露出真容,但却伸出手将一团蓝色光芒用法力递给顾钰。
顾钰好奇,伸手接住,但那蓝色光团却掠过她的手进入了她的大脑里。
“那是罗刹印?”余追见状问一旁的宋京杭。
他很惊讶,这男人怎么会有罗刹印?
罗刹印应该在鬼王手里才是,这男人怎么拿到的?
宋京杭继续看着顾钰的记忆,在被打上罗刹印后,顾钰就昏迷了过去。
那男人也消失在黑暗里。
看到这里宋京杭很想倒回去,可是这是顾钰的记忆,他没有控制权,只能遗憾的看着男人消失在顾钰记忆的洪流中。
“那的确是罗刹印”宋京杭侧头看着余追,“我弄丢了。”
余追被他说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鸡,就差扑腾翅膀了,要知道,罗刹印就是鬼王最高的象征,不仅可以调动万鬼,还可吞噬怨气为持有人所用,他瞪着双眼问看起来还算平静的宋京杭,“你怎么弄丢的?”
宋京杭也不知道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他想了想回道:“大概是渡劫回来在下面睡觉的时候。”
他这一觉可是睡了一千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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