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八章繁市千灯

红棠半个身体都栽倒在苏未尹的怀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的双手贴在苏未尹的胸膛前，嗯……这个触感……没想到平日看似一脸书生气的苏未尹，胸膛也挺结实的，红棠眨了眨眼，脑子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脸唰得一下变得通红，整个人立刻从苏未尹的怀抱里离开，弹得远远的。

        不过这一幕早就被不打招呼就闯进门的秦芳目睹完了，他总觉得自己此刻出现在这里有点多余：“呃……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告辞。”秦芳双手抱拳，正欲离开。

        “无妨。”跟旁边的一脸通红的红棠相反，苏未尹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害羞之意，依然是满脸平静，不过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红棠听到苏未尹似乎不打算为刚刚那一幕做过多解释，这要是被秦芳的大嘴巴乱说出去了，那明日她又要被阁内上上下下的苏大少爷追随者围攻了，她连忙说明：“刚刚我不小心绊到了，苏未尹好心接住我而已，秦芳你……你可不准出去乱说！”

        秦芳哦了一声，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别过脸的红棠，调侃道：“知道了，红棠妹妹~”

        这个毛头小子，唤她作妹妹也就算了，虽然论年龄来讲她也许比秦芳的双亲都要大几轮。真正令红棠恼羞成怒的，是秦芳后面补的这一句：“我绝不会跟外面的人说，你们两位在雅座之内抱着亲亲热热。”

        见红棠气鼓鼓的样子，苏未尹虽然也觉得挺有趣，不过还是出声制止了秦芳继续调侃的准备：“秦芳，适可而止，要是没什么事你就滚吧。”

        “苏未尹，你怎么动不动就叫我滚，也就我能忍你了……哦，差点忘了正事。”秦芳拍了下脑袋，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了：“今晚是秋祭最后一天，窝在屋里多没意思，我带你们出去转转如何？”

        红棠闻声眺望了下窗外，确实比往日更加热闹。想起来初来京城那天逛过的街井，红棠心里有点蠢蠢欲动，然后她瞥了眼苏未尹，见他正望着她，薄唇微动，说道：“那就走吧。”

        ＊＊＊＊＊＊

        秋祭最后一夜，是整个秋祭中最热闹的一夜。

        似乎是秋祭之后便要迎来严寒的冬季，为指引万物之灵在秋天结束之时，进入寒冬沉睡之前，能够记住来年暖春归途的方向，家家户户挂满了灯笼，为万物之灵点上照明之灯。连平静江面上也飘满纸制小船，上面点着微弱的烛火，与江上画舫交相辉映。

        三人走在人群簇拥的大街上，其中一名红衣女子特别兴奋，满街灯饰让她眼花缭乱，还不停发出哇哇的赞叹声。另一名身形健硕的少年，也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闹市里疯狂购物，买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会跟女子炫耀这个小玩意，一会又递给女子一块小零食。在这两个大儿童身后，则是一名在繁市中也平静如秋水般漫步的青衣男子，他的视线不在万盏千灯之中，而一直落在那红衣女子身上。

        初入京城那天的秋祭，跟今夜这秋祭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红棠手里塞满了秦芳递给她的小吃，嘴里从踏出门口一刻起就没停过。京城这秋祭可真是热闹非凡，而这热闹不仅仅指人的热闹，也是灵的热闹。

        在这人头涌涌的街井之中，除了普通凡人，红棠也感受到了一些灵的存在。这不，前方戴着面纱的妇人，身上散发着微弱的灰色气息，应该是一只猫灵。刚刚擦身而过的少年，那阵甜蜜芬芳，嗯……是蝶灵？街边唱戏筑台上的花旦，好生妖娆，杜鹃花灵还是这么喜爱唱戏曲。吆喝着卖铃鼓的胖大叔，怎么连人参灵也来凑热闹了。

        就在红棠一路自顾自玩着人群里找灵族的游戏时，完全没有留意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苏未尹，秦芳，来看这个是什么……咦，人呢？”走着走着，一回头，她发现自己跟两位大少爷走丢了。

        她被人潮推着前行，人群都涌向她这个方向，每个人都伸长脖子在等着什么。她顺着人群的视线望去，原来是走到了祭典的中心了，一个由千盏灯笼装饰而成的巨型灯塔。就在她正在慌张地四处张望找寻熟悉之人的时候，忽然一只微凉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红棠的心瞬间变得安定，一回头，只见那被千灯映照得更显俊美的脸庞，正在静静地看着她。

        “苏未尹，你怎么找到我的？”红棠问道。

        身边人声越来越嘈杂，也不知是不是红棠的声音没有传进苏未尹的耳中，苏未尹没有回答她，指了指前方的灯塔之上，对她说：“看那里，祭祀舞要开始了。”

        红棠顺着苏未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名绝美的白衣女子伫立在灯塔之上，忽然四周响起了琴瑟伴奏，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白衣女子闻歌起舞，优美的身形如轻盈的蝴蝶，在千灯照耀之下舞动，为万物之灵献上最美的舞姿。

        红棠第一次见这般美妙的祭祀舞，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灯塔上的舞蹈。而身旁的苏未尹，转头看着红棠兴奋地泛红的小脸，在那鹿儿般的眼眸之中，装满了人间繁华，装满了千灯与月夜，熠熠生辉。再一次，苏未尹感觉自己陷了进去。

        舞终，人群渐渐散去。红棠从方才的精彩表演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腕依然被苏未尹的大手握住，虽隔着衣袖，但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祭祀舞也结束了，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见苏未尹一点没有准备松手的意思，红棠提醒道。

        “不放，人太多，等一下你又走丢了。”苏未尹握住红棠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前走了，“再逛一会，看你还一脸意犹未尽。”

        红棠就这样被苏未尹牵着走了，望着苏未尹笔挺修长的背影，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在二人继续前行之际，街道一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充满异国风情的小摊，一名头戴流苏披风的老妪，正坐在摊位之中，周身摆满了散发着神秘熏香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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