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八章过客

秦芳听到苏未尹的话，不解地挠了挠头，问：“红棠妹妹为何不想见你？难道你又惹她生气了吗？”

        苏未尹想起之前他一时冲动向红棠提起婚嫁之事，被果断的三连拒的场景。回府后的几日内，他一直反复琢磨为何红棠会拒绝自己，终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作主张罢了。

        苏未尹平淡地回答：“我做了些冒犯之事。”

        秦芳一脸大写的疑惑，但苏未尹在他继续发问之前先终结了这番对话：“入夜我还要为礼祭题词，先行一步了。”说罢，苏未尹挪开秦芳搭在他肩上的手，径直朝书院走去了。

        “连礼祭词都要自己写，找夫子来代笔就好了……不对，你只是想甩开我而已吧！”忽然恍然大悟的秦芳，朝着走远的青衣背影喊到，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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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的苏府，里里外外都在忙碌，下人们为下月临近的苏大少爷成人礼祭做准备，连苏未尹自己也每日忙得马不停蹄，尽管他大可不必亲自做许多事。

        不仅亲自写祭词，他还亲自去裁缝处挑丝绸，去兵匠屋试舞剑，还不忘给自己的马选个新马鞍。

        只要每日忙碌起来，他就不会成天想着那些糟心的事，譬如他派出去的马车是否已经平安接到他的娘亲，譬如怎么打听也无法查出的黑影来历，再譬如，红棠。

        他担心自己的一厢情愿的冲动之举，会惊走这只自由的红雀。不知红棠是否因此感到困惑，也不知红棠是否因此疏远他。但他能感受到，每当他想要靠近红棠多一点，她就会远离他更多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更加接近她。

        这种烦躁不安的心情，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刚刚结束礼祭服的试衣，从内屋走出来的苏未尹，发现天色已暗，对身旁的侍女发问：“今日还有什么安排？”

        “回少爷，今日已无更多日程。”侍女在身旁低头回答。

        脑中接收到闲下来的信号，立刻闪过一抹红衣女子的面容，苏未尹又止不住想起了红棠。心里一算日子，离上次离别已经过去近一周了，想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这几日过得如何……

        “那明日呢？”苏未尹问道。

        “明日并无安排，这几日辛苦尹少爷了。”侍女回答。

        “如此甚好。”苏未尹的心情忽然变好，连声音也比往日温暖了几分。身边侍女听到平日冷冰冰的苏少爷竟然对她说：“退下吧，你也辛苦了。”

        侍女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但也不敢多言，安静地离开了。留下的苏大少爷独自一人，一边寻思着什么，一边露出半分柔和笑意。

        翌日，苏未尹虽一早就起身，但见天色尚早，心想那想见之人也断不会这么早起床，便随手抄起一卷书，想以读书耗时间。

        可他心却沉不下来，一个字也读不进去，好不容易熬到太阳全升起，苏未尹放下手里的书卷，大步踏出房门。

        就在他正迈着轻盈的步伐准备走出大门之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尹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苏未尹回头，见来者是东临院——他大娘的居所之处的仆人，心生半丝不悦地说：“有事出门，你找我有何事？”

        “奴才是来告知少爷，今日与慕容家之约，定于江上靠岸的画舫上。这艘画舫一月靠岸一日，正巧就是今日呢。”仆人恭敬地回答道。

        “我何时与慕容家有约？”苏未尹冷冷地问。

        “尹少爷真贵人多忘事，月余前奴才把慕容家千金的画像交付于您，是您让奴才安排下见面的。”虽仆人依然是毕恭毕敬地回答，但苏未尹此刻已是不悦到极致，他冷漠地吩咐道：“改日再约。”

        “少爷，您这可让奴才难办了。您就不担心万一惹得慕容家不悦，慕容大祭司在朝野之上处处为难苏国相吗？”

        苏未尹听到这话，咬了咬牙，恢复了往日一脸冰冷，才踏出大门半步的脚，又收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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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榻上的女子睁开了眼，发现天只是微亮，但翻来覆去都无法再次入睡，她还是起身了。

        无论是神秘的无止尽迷雾之梦，还是梦里的赤瞳女子，自那天从昏迷之中苏醒后，她都没有再梦到了。反而如今，无论睁眼还是闭眼，脑中都只浮现一个青衣锦袍的男子身影。

        一早梳妆更衣，红棠走到一楼大厅里，拿起琵琶，坐在高台之中。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她闭上了眼，纤手轻抚琴弦。

        琴声萧萧，搭配晨间的寂静与无人的大厅，略显落寞。

        最后一弦停止振动，红棠张开眼，看见底下坐席中，坐着一名美妇人。

        看清坐席之人的面貌，红棠连忙放下琴，急急跑下台，冲到妇人面前，满脸歉意道：“抱歉，琉璃夫人，我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

        “非也。”琉璃夫人拉着红棠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对她说：“我是担心你。”

        不想让身边的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心情，红棠假装轻松地说：“我？我能有什么事呀，就是最近天冷，醒得早，没事就弹弹琴了。”

        琉璃夫人摇了摇头，那眼神似乎已经把红棠看透：“苏公子的世界本就与你我都不同，你再盼着，也终究不过一场空。”

        “琉璃夫人，你怎知……”红棠感到有点惊讶。无论之前的秦芳，还是今日的琉璃夫人，怎么都这么容易发现她烦心的秘密？难道她真的一脸写着「我在盼着苏未尹」吗？

        “这世间如此大，苏公子也不过是你人生里一个过客。”琉璃夫人望着红棠落寞的脸，轻抚她的手，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昔日的某段剪影。

        “今日你给我出去走走，天黑前不许回来，可不准再给我想着那位贵公子了。要是回来还带着一张寡妇脸，那你明天就给我收拾包袱走人吧。”一句狠话丢给红棠，琉璃夫人就潇洒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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