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聪明人
“是啊，奉命来调查一点情况，但是师出不利，下午没什么进展。对了林董事，我听说您也喜欢喝茶，就把我带的茶叶拿来一盒，咱们冲一壶尝尝吧？”
张三慎说道。
“好啊，你带的一定不错，那就尝尝。”
林茂天兴趣很高的说道。
张三慎冲好茶，两人喝了一杯，林茂天赞叹道：“不错，是刚下来的新秋茶吧？味道真好，看来，你也是个雅致的人呐，小张，怪不得白老板总夸奖你。”
张三慎低眉顺眼的笑笑说道：“哪里呀，白老板夸奖了，您也夸奖了。”
“呵呵，三慎同志，其实，我最喜欢跟你这样的年轻人聊天了，但是，因为我是京城人，在南州工作就难免跟地方的员工有些格格不入，你是不是觉得我难以接触呀？我们今晚只是闲聊，我怎么看你那么拘谨呢？”
林茂天说道。
“没有拘谨的，林董事，您工作繁忙，咱们自然没机会接触，其实我们很敬仰您的。”
张三慎赶紧说道。
林茂天一挥手说道：“别提什么敬仰，就咱们俩，说那些虚伪的话做什么？小张，我叫你小张可以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林董事怎么称呼都成，叫小三也成，白老板就总是这么叫我的。”
张三慎说道。
“呵呵，小三，这个称呼不错，很亲昵嘛，那我就这么叫了哦？”
林茂天笑道：“小三，听说，你最近跟在连月冷经理身边办案子？”
“……呃，这个……”
张三慎满脸难色支吾起来。
“你不用怕，连经理都公开在省公司露面了，今天还参加了省公司给她安排的宴会，这不是已经公开了么？否则我怎么会问你让你为难呢？”
林茂天说道。
张三慎难为情的说道：“这样啊？我一大早就被连经理派到京城了，不不知道她老人家公开行动了，否则……您知道的林董事，连经理要求保密的话，我哪里敢违反规定啊？像我这种还处于被检举接受调查之中的人，能够被看上协同工作，的确是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啊……”
林茂天点头道：“是啊，前段时间你的事情我听到不少，也收到过好几次检举材料，但我觉得大多属于站不住脚的无稽之谈，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合成一些照片什么的都已经司空见惯了，根本就没当回事，直接就把信件毁掉了。”
张三慎感激涕零的说道：“多谢林董事理解信任，现在做点事情不容易呀，没准就得罪了谁，被人反过来折腾的不得安生，这次要不是连经理突然抽调了我，我就被发配到学习去了……就现在，也不知道最终是福是祸呢！”
“哈哈哈，你这个小三真有意思”
林茂天今晚情绪很好的样子，动不动就爽朗的大笑。
“林董事，我呀，现在就是被连经理使唤，等到案子查清楚了，就该说我的问题了……”
林茂天没有笑，神态很有触动的点头叹息道：“唉，这种事情我相信是真的，小三，你的忧虑虽然不属于杞人忧天，但是也不必太过悲观，毕竟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到了该保你的时候，公司一定会保你的。”
“嗯，谢谢林董事，希望借您的吉言吧。”
张三慎说道。
“小三，谈到这里了，我可不可以问你件事？以私人的身份问你件事，而你回答不回答都可以，但保证不骗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问过你，可以吗？”
林茂天突然很慎重的说道。
“林董事您请问吧。”
张三慎没废话，但眼神里澄净的目光表示他一定能做到。
“最近连经理正在进行抽中个人财产核查工作，这你知道吧？”
林茂天问道。
张三慎一怔，想否认，却又觉得没必要，就点点头。
“马慧敏这个同志你熟悉，你能不能告诉我，连经理的调查名单里面有没有她？”
林茂天突然问出了一个超出张三慎预料的问题。
“这个……名单应该是公开的吧？不过我这几天一直在负责别的事情，财产核查事务我没有参与，这一点不好确定，但貌似是有马总经理的吧？”
张三慎回答道。
林茂天盯着张三慎说道：“小三，马慧敏跟你属于同系统内的同事，她被调查你一定知道，我就当做你回答了我的话，可以吗？那么，我接下来问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你一定要考虑好再回答我。”
“林董事您……您要理解我的难处，只要不太尖锐，我尽量回答您吧。”
张三慎苦笑着说道。
“我弟弟林茂人在云都时，云都曾传言马慧敏是他的情友，这一点你不必否认一定会知道，这也就是我关心马慧敏是否被查出问题的原因，毕竟，若是她有了问题，很可能牵连到茂人，我想问问你，是否已经有这方面的迹象了？甚至于，因为茂人还会牵连到我？”
林茂天凑近张三慎，犀利的问道。
张三慎瑟缩了，低下头没说话，掩饰的端起杯子，连里面没有水都不知道，凑近嘴唇一下下抿着。
“小张，咱们一贯没有亲厚的交情，甚至因为你这次职位的会议表决，我还投了反对票，但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么尖锐的问题呢？是因为我明白虽然咱们并没有过多的交往，却不代表我不了解你良好的品德跟善良的本质。唉，说白了，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在职场这条波涛汹涌、危机四伏的河流里拼搏，无论哪一场暴风雨，都会带给我们一摸一样的磨砺跟考验，有句话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句话叫做‘唇亡齿寒’，我相信你绝对能够理解我想表达的信息，就冲着咱们不能够落到‘一损俱损’的悲催境地，你就会非常理智的看待并分析目前的形势，然后做出更明智的选择。”
林茂天收起了一开始做作出来的爽朗笑容，非常冷静的说着，这种冷静配着他原本就很阴冷的五官，更显得整个人都阴鸷可怕。
张三慎也不伪装惧怕了，他低着头沉吟着，好久才抬起头说道：“林董事，您如果是开门见山的跟我交流这件事，我再藏着掖着也显得没意思了，那么，咱们就敞开来说一说，不过……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承认的，至于您听了之后如何应对，我也一概不知道好吗？”
“聪明人，我没看错你。”
林茂天说道。
“林董事，那么，我先问您个问题，您说说看，连经理为什么要率队去南州？”
张三慎眼睛里闪烁着诡谲的光芒问道。
林茂天当然明白这是张三慎对他的一个试探，如果他回答不知道，或者是泛泛的说就是查肖冠佳的案子，张三慎一定会觉得他没有诚意，最起码也会觉得他消息闭塞，跟他没有交流的价值，那么接下来轮到他询问张三慎的时候，对方就不会坦诚交谈了。此刻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才能够借这个小伙子的嘴，把他刚刚想要表达的意思带到李总经理那边，还要从这个小伙子口中，挖出关乎他个人安危的一切隐情，以便随即应对。
“那还用问吗？肖冠佳的事情，哪里惊动得了这把剑亲自出马？连经理来南州，是因为高层有人怀疑h省分公司割裂，要借机查清楚根源。咱们都知道，连经理查到最终的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一方胜一方败，胜者为败者寇，但这种结果的可能性很小，毕竟高层不会坐看一方成气候的，这不符合平衡原则。另一种可能就是彻底洗牌，两方就算是两败俱伤了，这就是我刚跟你说的一损俱损，这种可能性最大。”
林茂天笃定的说道。
“林董事说的真透彻，那么我就告诉您一句，马慧敏的财产核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陈伟成的秘书毛天禄，却跟您……您弟弟的妹妹有财产往来……我也真的只知道这么一点，还是抽冷子听到的，准不准的我也不清楚。”
张三慎低声说道。
“陈总经理的秘书？这跟马慧敏有关系吗？难道茂玲做生意这么不留心，都跟陈伟成的秘书牵扯上了？”
林茂天还真不知道这中间的奥秘，有点发晕。
“呃……据我所知，马慧敏跟毛天禄一直私交很好，这中间的财产交易应该是……这个我无法揣测，您还是回去问问弟弟妹妹，相信就会明白的。”
张三慎难以启齿般支吾道。
林茂天已经醒悟了，明白张三慎能说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当然得益于他一开始就做出的态度，两派相争必有一伤，甚至是两败俱伤，此刻是自保的时刻，双方应该收起一切成见一致对外，让连经理表面为肖冠佳案子而来，最终也无法查到什么不妥之处，体体面面的因为肖冠佳案子告破而收兵回京，这才是目前大家都必须慎重对待的最重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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