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人真身
翌日，清晨。
晨光微曦，朝霞旖旎。
白云观却仍然是阴暗森严。
算计着差不多到了修炼的时辰，江小白躲在静室阴暗处，在心底反复推敲接下来的动作。
只要露出一点破绽，他就绝无逃生可能。
江小白没有主动推门出去，现在的他只是个保留少许意识的行尸。
没过多久。
他的身边传来阵阵低沉耳语。
“阴尸练体，肉身长存。”
“筑我根基，踏入长生。”
“阴尸密地，修炼之时。”
与此同时，【阴尸淬体法】的法诀不自觉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食巨胜则寿，形可延；夜无月火，人不见我，形可隐……”
江小白跟着冥冥中地指引，倏地起身，不敢有丝毫地犹豫。
他的心神放在了眼前再次浮现的面板之上。
“检测到【祸心术】诱导神魂。”
“【祸心术】：为一江湖闲散道人所创之旁门异术，习练之后，可在他人心底埋藏心种，控制神魂。”
“宿主已被埋藏心种，心神所摄，由不得己身。”
“代价可逆转。”
“心神归己，精神反噬。”
一股晦涩且玄妙的力量将江小白心底隐藏的“心种”洗刷，清灵玄妙。
心种自他的眉心融入神魂。
江小白能感受到自身的神魂凝实了三分，并且冥冥之中感受了一个邪恶堕化的存在。
白羊道人无疑。
此时，只要他轻轻动念，便可让白羊道人遭受反噬。
不过江小白忍住了，现在不是动用的时候，只会打草惊蛇。
关键时候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江小白思绪不断流转，动作却丝毫未停。
他推开静室之门，蹦跳着向着白云观深处而出。
一同前往的还有其余四个静室的同伴。
照昨日相比，他们身上的死气更胜了三分。
……
很快，呆滞僵硬的江小白迈入了山体深处的密洞之中。
秘洞大小如普通庭院一般，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钟乳石挂在洞顶。
一看就并非人工开凿而成。
洞内原本光线极暗，白羊道人放置了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洞内中央有一个石台，上面刻附着道道诡异的符文。
一道气机在石台之上不断变幻，或为阴蛇，或为毒虫，或为兵戈。
这就是白羊道人所求的那道阴煞之气。
江小白来到靠近石台的地方站定，【阴尸淬体法】自然运转。
一缕缕看不见的阴尸之毒自他的口鼻中进入，化作修行的养分。
阴凉，刺痛。
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一阵阵哀嚎与哭叫。
之前还会对原身造成影响，现在完全不用理会。
不知修行了多久，江小白的耳边再次传来脚步声。
“来了！”
白羊道人每日都会过来观察一下阴煞之气的状态。
今日也不例外。
踏！踏！
脚步声临近，江小白压下心中的恐惧思绪，全身心运转法门。
白羊道人只在江小白等人身上扫了一眼，便径直来到石台之前，贪婪得看着眼前的阴煞之气。
而他正好站在江小白的右前方。
江小白不敢直视白羊道人，他不知道白羊道人的修行境界，不知道遭到窥探会不会有感应。
江小白用余光扫视了白羊道人一眼。
一身青色道袍，头上挽了个道髻，鹤顶龟背，神态飘逸。
一副得道高人的打扮。
与江小白记忆中的形象正符合。
募地，他的神魂振动了下，双眼闪过一缕无法察觉的清光。
接着，他的眼前的光线开始扭曲变形，好似扯开了一层遮挡。
白羊道人的的形象大变样。
得道高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矮小如侏儒的人形怪物，头顶双角，羊头羊身。
他全身如同被剥皮一般，藏黑色的肌肉外露，并且遍布着肉瘤。
肉瘤开合之间，蛆虫外爬，脓水滴撒。
诡异瘆人。
【祸心术】建立了江小白和白羊道人之间的联系，让他识破了白羊道人的幻术。
江小白心中骇然，连功法运转都稍微停滞了下，抓紧调整了过来。
幸亏白羊道人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阴煞之气之上，不然定能发现端倪。
”那是什么？这方世界的妖魔吗？“
”我看到的信息中白羊道人明明原身是人，修炼的还是清灵仙道功法，怎么会变成这种形象？“
”活人炼尸还可以理解，仙道功法修行也会变成恐怖妖魔吗？“
”是他自己修行出错，还是？“
昨天提示的信息就让江小白隐隐感觉不对劲，旁门左道修行有代价，仙道宗门功法怎么也有代价。
而且代价让人毛骨悚然。
这不是他前世小说中的修真世界，处处透露着诡异。
虽然功法修行没停，心神的沉思还是让江小白外在的状态悄然发生了一点改变。
白羊道人回身准备离开时，察觉到了一丝丝说不出来的异样。
踏！踏！
离开的脚步再返回，惊醒了江小白。
察觉到白羊道人在朝自己走来，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江小白连忙收敛心神，一遍遍回想【阴尸淬体法】的法诀，让自己进入专注状态。
很快，白羊道人来到了他的身旁。
环绕一周之后，将羊蹄状的右手放在了江小白的心口，感受他的气息流转。
同时感应自己与江小白脑海中心种的联系。
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施施然地离开。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阴毒将清，阴煞之气的气机发生些变化也正常。”
踏！踏！踏！
脚步声远去。
江小白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心底一直萦绕着某种危机。
他决定一天的修行都苟下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念。
江小白此时全然不知。
白羊道人确实离开了，秘洞中却突兀地多了一具行尸。
行尸就静静地站在江小白身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整整一天。
夜晚临近，修行结束。
当江小白心底萦绕的危机没有散去，他反复在心底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与往常一样。
他回头转身，余光发现了自己身后的行尸。
或许不少人有过这样的经历，突然转头时，发现其他人静静地盯着你。
惊悚，恐惧。
如果不是江小白提前有着心理准备，他绝对做出不符合此时的动作，到时候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生死危机下，他以超乎自己想象的毅力压下了自己所有的反应。
同往常一般，返回自己的静室之中。
……
回到静室后的江小白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中，不断反思着自己。
“激活金手指之后，虽然心底依然重视白羊道人，知道自己身处危机之中，还是对白羊道人有些心态上的俯视，尤其是【祸心术】的代价逆转之后。”
“白羊道人几十年的修行，老谋深算，万不可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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